“不是。”小田嘴巴张开又闭上,停顿了几秒像在思考:“我就是从来没见过一个男人可以那么……”
“那么什么?”等不到下文,方南开始自行接续:“放荡? y- ín -乱?下贱?”
“不是那样。”小田有点着急有点窘迫的抓抓耳朵:“我说不好,就特别勾人,像个女人样的……你别生气。”
闭了闭眼,那天晚上混乱又不堪的画面纷杂浮现。
他一开始不同意玩捆绑。可是石坚几乎是强硬的,仗着体力的优势和“只捆双手打活结”的谎话,将方南像只可怜的、待解剖的青蛙一般,四肢大开的捆在床上。
“你爱他吗?”
方南回过神,眨眨眼才清楚,小田问的应该是丁子明。他也不惊讶,也没骂他,认真想了想之后点头:“爱。”
“哦。”小青年老老实实的哦了一声。
“你问这个干吗?”方南伸手揉了揉额角,酒意一点点沁染上来。仿佛九月的桂花飘香,无孔不入。
“没事,”小田言简意赅:“好奇。”
“好奇害死猫,害死狗,”方南眼前开始有重影,真是醉了:“害死田包子。记住了,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
头疼的皱了皱眉,方南嘟囔着补了一句:“走了就别回来了,真的,二大爷是为你好。”
后来方南醉的有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
依稀记得小田帮他揉太阳x_u_e的,那双能拿枪能搏击武器般的手指,轻柔适度的按着他一跳一跳的额角,舒服的令人昏昏欲睡。
最后的最后,方南好像听到小田叫了他一声哥。
“哥,我听你的,不回来了。”
第二天方南醒来,空落落的房子再无小田的半点踪迹,连着那些个人的痕迹,茶几上的子弹,统统消失不见。干脆利落的就像这个人从来不曾存在过。
过了两天,方南天天关注的新闻联播播出了一个领导去世的消息。那个领导德高望重,是个好大好大的官儿。还有,他不姓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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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开始发生石坚那件事情的时候,方南不是没想过。
等危机过去翻了篇,前后不过一两个月的时间,他总能再去厚着脸皮把丁子明追回来。
更何况丁子明都不用他去追,勾勾手指头就能冰释前嫌。那么傻,傻的心酸。
甚至在跟丁妈来往的过程里,方南用了点小心机——从头到尾他都是忍气吞声的低姿态,却不动声色的表明自己是因为惹了麻烦却不想连累他们的儿子,只是为了丁子明好。
他给自己留了后路,也博取了不多却足够的好感。他识大体,尊重长辈,示弱的不招人厌烦,恰到好处又能博得同情。是啊,谁不同情弱者呢?
眼下危机过去了,只要他跟丁子明私下里稍一松口,丁家父母还是拗不过儿子的坚持。毫无疑问。
卑劣吗?有点吧。
如果能被爱着,谁会想一个人孤独的走完一辈子?
这么犹豫不决着,丁子明的电话就点亮了手机屏幕。
盯着那个每天都会报到点卯般的名字,方南鬼使神差的划开了接通键。
“南南?!”丁子明的声音带着不敢置信的惊喜,细听还有点颤抖:“南南你在听吗?我、我的脚好了,我想回A市……”
方南没出声,咬着下唇勾了勾嘴角。
“南南你不知道,我爸有多过分。他竟然跟他部队上的朋友借人看着我,跟看守犯人似的,太没人权了!”丁子明的语气忿忿的。
傻子,那是为了你的安全。方南在心里回答他。
“我现在好了,我要回去上班。南南,”丁子明小心翼翼的:“有时间出来喝杯茶聊聊天?你别多想,要不咱们叫着黄韬夏源他们也行。人多热闹。”
方南把手机更贴近耳朵,忍不住心里那些渴望。渴望美好渴望温暖渴望有个真心彼此归属的人,紧紧抱在一起,慢慢走下去,就是一辈子。
“南南,我这段时间去练肌r_ou_了,真的。有专业的教练指导,受伤的左脚没动,练的别处。那个教练很厉害,还教了我一点防守攻击的小技巧,如果不是因为他在S市而我在A市,我真想拜他为师学点功夫,他身手很好的……”
听着电话那端的絮絮叨叨,方南觉得倦怠的心思都舒展了开来,懒洋洋的,光是说着、听着这些没营养没作用的废话,都很舒服。这就是丁子明独一无二的厉害之处吧,不惊天动地,很寻常很烟火的人生。
“南南,”一直听不到答复却也没被挂电话的结果让丁子明胆子有点大:“你别去钓别的什么小帅哥了,我真的在努力,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
“好。”方南从头到尾就说了这么一个字,然后就挂了电话。
脸颊发烫头发昏,心底里有点小小的羞耻——
不过一个多月前,他才信誓旦旦的答应丁妈,他不会再给丁子明任何机会和希望。
打脸来的如此之快。
依照他对丁子明的了解,不出三天,那厮一定屁颠颠的跑来堵门。
很久很久之前,秦锋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此刻大煞风景的浮现脑海。
丁子明就是个二愣子,我怕他被你玩死。
☆、第七十八章
两人一个多月前分的伤筋动骨,结果一个多月后好的莫名其妙。
丁子明是第二天傍晚出现的。
方南下了班,才开着车出了地下车库的门,就看到路边站着的丁子明。
圆领白T恤,黑色工装五分裤,整个人瘦了精壮了,挺拔的像棵小白杨。好笑的是,他的头发剃的寸短,从未有过的新发型。不知道是不是在家关禁闭少了风吹日晒,男人的皮肤都白了一个色度,戴着黑边的眼镜,乍一眼看过去就是个愣头愣脑的大学生样子,带了点风尘仆仆的傻样。
他的脚边,放着个硕大的无纺布拎袋。
方南又看了一眼,那个拎袋有点眼熟——
是他帮丁子明打包,最后是丁妈过来拿走的那个,装着丁子明留在他住处东西的大拎袋。
一瞬间有点啼笑皆非。这人不会原封不动的又把他的物品拎回来了吧?
丁子明看到了他的车,兴奋的从安全的人行道上往下迈了两步,站到行车道上。
按了按喇叭,方南慢吞吞的摇下车窗,也不说话,左手食指往下拉了拉墨镜,从上面露出的缝隙看着丁子明。
“南南,”丁子明明显有点激动:“我回来了。”
就这么个人……
方南在心底叹口气,往副驾方向歪歪头:“先上车吧,堵这儿影响交通。”
“哎。”丁子明答的特别爽快,脆生生的。
过了一个多月,那些激烈的情绪奇迹般的被抹平,只剩些微不足道的涟漪。此刻回想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时间就是有这种魔力,让激情变得不再,让愤怒慢慢平息,让喜悦一点点沉淀。像大地像海洋像天空,平和却也无比强大,不可抗拒。
“你的看守呢?”方南淡淡的问,带了一点小小的调侃:“越狱了这是?”
嘿嘿傻笑两声,丁子明抓抓短发:“我妈知道,她心软,我只要坚持的事儿,最后她总会妥协。”顿了顿男人又偷眼去看方南,一触即分:“我跟我妈说,我放不下你,我要回来重新追你。”
车子沿着湖边驶过,绿树葱葱的湖畔,半塘的荷花都开了,粉粉白白的,煞是好看。
“看花吧你个傻蛋。”方南受不住他拿r_ou_麻当情话,随手指了指窗外:“荷花都开了。”
丁子明果然乖乖的趴在窗户上看花,看着看着不知道想起来什么,低低笑出了声。
“南南你知道吗?我曾经干过一件很糗的事儿,喝多了绕着湖边夜跑,后来逮着个陌生人吐槽,颠三倒四的说了好多话。”
心里隐隐约约有那么一点记忆浮现,方南惊奇的挑了挑眉:“靠近火车站那里?感情上的事儿?”
丁子明啊了声,回过头满脸惊奇:“你怎么知道?”
忍不住就想笑。命运怎么这么神奇。
“那个陌生人就是我。我不是在Z市读书吗,那天好像是回去拿毕业证,回来晚了,在湖边乘凉。结果碰着个醉鬼,边哭边倾诉,说什么被人甩了,心里难受之类的傻话。”
男人耳根都羞红了,不好意思的样子看过去像是不谙世事的少年,莫名动人:“我那时候有点钻牛角尖,就觉得秦夏会被秦锋害的很惨……”
“想起来了。”方南实在憋不住:“我记得你说被打了,要去报个跆拳道班练身手。现在看着那还是假大空的画饼啊。对了我还劝你节哀的哈哈哈……”
丁子明讪讪的,糗的不行:“你就别笑话我了,这回我是认真的要练身手,过几天我就去找会馆问问。南南你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