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东西,已经变了。
他顿时不想说话,转过头看着孟婆,孟婆会意,走上前带路:“这条是黄泉路,走过去到幽冥血海边坐摆渡船,已经浪费了一些时间,跟紧我。”说罢一甩银色马尾,向小路中走去。
黄泉路非常压抑,一路上除了总想往司晨身边凑的苍玄,其余人都默不作声,只有孟婆在介绍地府的战况。
“十天前,饕餮复生,冲破封印,复活了许多大魔,有同为四凶的梼杌,洪荒异兽夔牛,九婴等,也有其他厉鬼恶妖。”
“群魔从幽冥血海深处进发,需要食物,盯上血海中央的地府大陆,我们防卫不及,损失了十分之一的亡魂。”
被妖魔吞噬,亡魂永世不得超生。孟婆想起那些妖魔如同巨鲸吸食虾米一般,吸食地府中的亡魂,不禁紧紧闭了闭眼睛。
亡魂到了第十殿,即将走上浮生六道桥的时候,才会见到孟婆,喝下孟婆汤,忘尽前生事,遁入轮回。从亲历者内心而言,那些被吞噬的亡魂大部分记忆仍在,其实与普通人并没有分别,看到他们被吞噬时的绝望和恐惧,非常令人揪心。
从天道角度而言,六道之中灵魂数量一定,极难新增,一次性损失这么多,恐怕要几千甚至上万年的时间才能补上。
而从地府角度而言,妖魔以灵魂为食,天道以守护灵魂不被吞噬,以避免灵魂全部消失,妖魔主宰六道为己任,因而天道与魔道自从创世之始便征战不休。
妖魔被就地镇压在六道之中,地府是天道派遣机构,有责任保护亡魂,镇压封印在幽冥血海中的妖魔。这次惨败是工作上的极大失误,按理说地府中大小官员都有罪,就连镇守七大地狱的阎罗王均已经明确是待罪之身,且为大罪,孟婆因为没有守卫责任,才勉强无罪。
孟婆长出了一口气,驱散心中阴霾,继续说:“妖魔一共发动了三次进攻,并且规模一直在扩大,许多与其他空间相连的结点被撞穿,造成妖魔大量进入其余五道。人道,饿鬼道,畜生道损失较重,你们在钟府的经历也是这个原因。”
“十殿阎罗王无法掌控局面,昨天五方鬼帝出手,将妖魔杀死大半,为我们争取了几天时间。然而斩杀的大多只是中低级妖魔,并且幽冥血海中的封印还在不断被解开,不能有一点放松。在短暂停战过程中,中央鬼帝要求召集全部力量对抗此次大规模妖魔作乱,因此把你们召唤来。”
“目前的情况是,地府已经组成了清剿队,深入血海绞杀妖魔,重新封印,但还会有妖魔企图攻入地府结界之内,留在地府的人员责任重大。”
“我们现在正要去第五殿,加入五殿阎罗王陛下麾下,五殿处于地府大陆边缘,战斗非常惨烈,要做好心理准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众人摇头,而后孟婆也不再说话,队伍陷入更深的沉默。
这时,前方透出亮光,一行人终于走出了黄泉道。地府上空倒也不是永远阴云滚滚,此刻的天色就与人界阴天相似。黄泉路外是一片极其开阔,无边无际的海滩,血色的海水不断拍打着海岸,除了颜色不同,与人界的沙滩也没什么区别,一行人不觉心情好了些。
海岸上每隔不远就停着一艘小木船,船里站着拿着竹竿的船夫,有的像是鬼伯,有的则长着鱼头,奇形怪状,看起来像是变装派对,非常滑稽。
孟婆指挥道:“两人一艘船,挑最近的上。”
苍玄跟在司晨后面,司晨朝凤凰扬了扬下巴,有些无语:“等到了地方你怎么安置他?”
“就地埋了。”苍玄脱口而出,而后发觉怎么把真话说出来了,立即用懒洋洋的笑容掩饰,“还能怎么样?找个上好的客房安置呗。”
司晨简直没话讲,摇了摇头,往前走要上船,见苍玄要同他上一艘船,指着凤凰:“你不是一个人,自己去找个船吧!”
“哦。”苍玄立即垂头耷拉眼,不情不愿地往一边走去。
司晨无奈地叹了口气,同一个船夫行礼,上了船还没坐稳,就有另一个人登上来,一抬头,只见白皓月面色沉静地坐在了他的对面。
在他身后,萨哈壬正伸着手,好像本来希望白皓月跟他一条船。孟婆面无表情地走过来,一手勾住萨哈壬的脖子,然后又面无表情地走了。
司晨本来觉得挺有趣,还想八卦两句,然而,一想起刚才在鬼门关外的事情全被白皓月看见了,顿时就有一种想下船的冲动,好不容易坐稳屁股,竟然有些尴尬起来。而显然对方也无意先开口,以至于船划出去好长一段距离,两个人都各怀心事,谁也没说话。
终于,司晨清了清嗓子,想缓解一下压抑的气氛,白皓月却抢先开口。
“司晨,”他看过来,微微皱起眉头,目光明亮而锐利,“苍玄为什么也在这里?”
第27章:表白
地狱是一片幽冥血海,其中魔物丛生,很久很久以前,天界才在其中最大的一块陆地上建立起来地府。
普通的亡魂是一人一船,在到达三途河入口时,会因为生前的善恶区分,被不同速度的水流带往三个方向,极善之魂直接送到第十殿去轮回,极恶之魂直接送到各大地狱去收监,善恶难辨的才发配第一殿和第二殿,在孽镜台前尽数一生善恶功过,再由判官们裁决。
然而,三途河入口在地府大陆上,血海之大,一时半会还到不了。此时,司晨和白皓月面对面坐在古朴而破旧的小船中,周围大雾弥漫,甚至看不见其他船支,连站着划船的船夫,都在云雾之中时隐时现。
因而,白皓月和司晨两个人就好像单独在密闭空间中,面面相觑,虽然白皓月在这种情况下,依旧摇腰杆挺得笔直,整个人文雅而镇静,但司晨心虚,总觉得对方这个样子像警察审犯人一样,让他很有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