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好抬头一看,自己面前站着刚分别不久的孙季同。他正带着笑望着自己,可那笑意没有到达眼底,眼神很冷。孙季同也刚到,才从马车里下来,他们本来就是前后脚,差不了几步。整好在军营辕门处撞了个正着。
和景欢无视他眼里的冷意,扯了笑脸正要跟他打招呼,人家已经先开了口:“肖主簿还真是执着!非要把公文拿过来。”
他的声音很淡,没多少感情,隐约带了些暗示警告的意味。他明白这肖景现在以送公文为借口来军营,多半是想破坏自己和兰陵王独处的机会。
和景欢右耳进左耳出,根本没放在心上。他早就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就算要怕也已经怕过了。如今的他,早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哪里还会在乎他这小小的口头警告!
他无所谓的冲孙季同笑笑,开口就打哈哈:“好巧,孙先生,我们又碰到了。我刚得了一个紧急公文,必须得王爷亲自查阅,所以只能赶着给他送过来了!没办法啊,生就是个跑腿的命!”
“……是吗?那可真是巧!干吗不叫孙某人带过来就好?举手之劳而已。还难为了身娇肉贵的肖兄弟亲自跑这一趟!”孙季同掀掀薄薄的嘴皮子,嘲讽着和景欢。
“呵呵~!没办法,我也想偷这个懒的,奈何孙大哥的马车跑得太快,肖景出来已经追不上了。只好自己跑一趟了,好在也不是什么艰难的差事!一起进?”和景欢无视他的嘲笑,顺口附和他的话,并邀请他跟自己一起走。
他知道孙季同心里肯定很窝火!当然,谁都不喜欢来搅和自己美事的人。
其实和景欢心里也很有怨言,他也很想骂娘:当然巧,不然现在的你其实应该是我。我也就用不着,还要想尽办法来拆散你们这对野鸳鸯。
孙季同没有应他的话,只是收了笑容睨了他一眼,抬脚就往军营里走。和景欢在他背后做了个鬼脸,也跟了上去。
两人并肩一起往中军帐方向走。现在应该是下操时节,一路上的荫凉处挤满了就地休息的士卒。他们卸了皮甲,露着精壮的臂膀,或蹲或坐或站,在一起开着玩笑说着话。时不时的就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和景欢和孙季同一路上遇到一些将士。那些人都很热情的跟孙季同打招呼,站住说几句话什么的。而孙季同也会停下来跟他们说说话拍拍肩,看着很和气,一点也不象在和景欢面前的阴阳怪气。
和景欢冷眼看着这一切,在心里冷笑:收买人心这一招用得不错!
两人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好不容易到了中军帐,得了允许后一起走了进去。
和景欢一进去就和兰陵王对上了眼——他正坐在书案后拿手里的毛笔头蹭着自己的下巴。他看和景欢的眼神里,有些了然有些揶揄!和景欢飞快的冲他挑挑眉,抿嘴笑了笑。兰陵王微皱了眉瞪了他一眼。
孙季同进了中军帐,把带过来的书籍放在他面前,温柔的看着兰陵王并轻声问他还有什么吩咐。兰陵王检查了他带过来的几本书的书目后,就说没什么事了,你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对了,王爷,你叫我带给肖主簿的话我已经带到。可他说有一份紧急公文得你亲自查阅,所以……”他话没说完,兰陵王就挥挥手打断他表示知道了,叫他下去休息。
孙季同恭顺的脸上就闪过了一丝诧异,却立刻被他掩饰了,朝兰陵王拱拱手转身往外走。同和景欢擦肩而过时,他瞟了和景欢一眼。和景欢立刻冲他笑得色如春花,孙季同当即脸色一凝,横了他一眼才迈开步子掀了门帘出去了。
和景欢目送孙季同的背影出了中军帐后,才回了头,就看到兰陵王正噙着笑瞅着他。和景欢走到他面前,把自己手中的公文放在他面前。俯下身子把手搁桌上撑着下巴笑嘻嘻的与他对视:“你不让我过来,我还是过来了!”
兰陵王用手指点点他的额头,带着笑责备了他一句:“调皮!”
“我怎么调皮了?我不过来,你就跟他一起到你三哥家鬼混去了!”和景欢嬉皮笑脸的看着他。
兰陵王苦笑着摇摇头,有些无奈的解释:“你的心思我还不清楚么!我不是告诉过你了,我跟季同真没什么?我要去三哥那里商讨一些事情,季同在这方面很熟悉,所以才会带他一起去的。”
“……你当我过来是因为吃醋了?不,我现在根本没精神吃醋,”和景欢伸出食指在兰陵王眼前晃了几下,望着他可怜巴巴的说,“你能搞点吃得给我吗,我快饿扁了。等我吃饱了,我再吃醋行不!我撑不住了。”
说着人就软软的趴在了桌子上。他是真的饿得狠了。中午没吃不说,还累了一天。他本生身子又弱,吃得就少,根本不经饿。再加上这两天超负荷运转,他的体力已经严重透支。这一饿,就饿得他头晕眼花全身酸软了。
“……你到我这里来就是要吃的来了?”兰陵王哭笑不得的望着趴在自己书案上的和景欢。
“先要吃的,吃饱了才有精神要别的!”和景欢有气无力的闭着眼嘟哝。
15.喂食、杀机
兰陵王从位置上走出来把和景欢拎到边上的椅子上坐了,这才叫人送了碟薄荷香糕进来。和景欢看到那一碟洁白如雪、清香四溢的糕点,双眼立刻“嗖嗖”的直放光。
他咽了口口水,伸出狼爪子连糕点带碟子一起抢了过来,抓了一块就往嘴里扔。随便嚼了两下就往下咽,谁知道吃得太快,一下子就被噎住了。
他难受的伸长脖子拿手顺着,含糊不清的冲兰陵王嚷:“水~水~!”。
兰陵王看到他那狼狈样子,忍俊不住笑了起来:“你就不能慢点吃?”边说边倒了茶水,喝了口并不烫嘴,这才递到和景欢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