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人说他是万里挑一的聪明,中学时期每一科都学得很好;但实际上,他并不是什么三好学生,他只是每一门都学得很平均,没什么偏科,成绩过得去,但也从没拿过什么名次。从中学到大学,一直都是这样,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这不叫得过且过,这叫收放自如。不记得是哪一个大学老师调侃说,每天趴在图书馆学十几个小时的人都是不聪明的,聪明的人是不需要这样学习的。这话深得他心,当晚他就约了赵晋飞出来玩,结果第二天专业课考试考了一个六十多分,低空滑过。
十来个人喝了两轮酒,该说的八卦都说完,然后就问服务生要了色子开始玩梭哈。路鋆是玩梭哈的高手,赵晋飞抽签抽到和他一组的时候,得意得不行,因为一个路鋆起码能赢好几个人。
筷子女朋友起初还不相信,看路鋆和三哥一人五个色子对战。
三哥摇停下来,只有一对四,其他三个都是散,轮到路鋆开,三个一带四五,三哥罚酒。
对面换小叶来,手气不错,摇出一对俘虏,三个四带两个三;路鋆开出两个六带三粒散。他拿了三个散的重新掷,最后摇出一个六两个五,加上原来开出来的两个六,三个六带两个五,俘虏绝大!还是他赢,小叶罚酒。
玩到后来,筷子看他一人连赢四个,才觉得神奇,“你不会真听得出点数大小吧?”
“哪有那么神,玩得多,运气好而已。”路鋆笑笑,让身给赵晋飞玩。
“放屁!我跟你赌过那么多次,哪次不是你赢我?你什么人品,每次都能这么好?”赵晋飞一边摇色子,一边委屈。
确实,以往几次打赌,只要是玩色子,赵晋飞一次都没赢过路鋆。
他这个人一向不走运,刚才已经输过一次,一群人起哄,说什么既然不能罚酒就要罚脱衣服。眼下自己只脱剩一件贴身T恤了,他一脸狗腿,拉路鋆的胳膊,“快点,过来帮我听一下,这把要不要重摇?”
路鋆闭着眼睛喝酒,随口糊弄:“不用,挺好,开吧。”
……结果开出一把烂牌。
这下傻逼了,赵晋飞回头悲愤地望向路鋆,那人正翘着腿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己,仿佛在说:哎呀,怎么开出了这样的点数?不关我的事。
结果,赵晋飞只好在众人的哄笑声和口哨声中,愤愤地从头顶将自己身上唯一的一件T恤捞下来。旁边桌的男男女女向他投来一束束看热闹的目光,搞得赵晋飞心头发窘。
路鋆笑得一副死样,“喂,筷子等你呢,快,认真点摇,再输就要脱裤子了。”
赵晋飞恼羞成怒,“你他妈就是欠揍!别得意,出来混总要还的!”
路鋆仰头喝完杯子里的酒,丢下杯子朝赵晋飞扬了扬了下巴示意他让位。赵晋飞知道路鋆这是来给他救场了,提了提尚且完好的牛仔裤,屁颠屁颠坐上沙发观战。
筷子不服,好不容易把赵晋飞扒得只剩下面了,怎么能中途换人?路鋆眯着眼睛笑笑,“我就代他玩一把,要是输了,还是脱他的。”
筷子比出一个V字,“两条!”
“成交,一开定胜负。”
路鋆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一个手势就把五颗色子统统收进筛盅里,搞得坐在后面的赵晋飞倒是手心冒汗。他想老子除了仔裤就剩内裤,你他妈关键时候可别给我掉链子!
筷子显然也有点紧张,摇了半天,开出来一看点数不大,只有一对三,剩下三粒散。
赵晋飞高兴了,“筷子!要是你输了你也要脱两件的!”
路鋆笑地贼贼的,一副心中有数,胸有成竹的模样。筷子忐忑地望着筛盅下面慢慢显露出来的色子,然后看着路鋆一脸无辜,慢镜头似的一点一点转过头,对赵晋飞说:“脱吧。”
一零三
那晚的最后一把梭哈,到底是要多差的人品,才会摇出又散又小的点数,赵晋飞一看路鋆那双看似无辜的眼睛,就都明白了。想到里面好巧不巧穿的是……赵晋飞硬着头皮把牛仔裤拉下来,半张蜡笔小新的大脸刚露出一半,三哥的一口酒就喷了出来。
故意让他在女朋友和一干好友面前出了这样的洋相,路鋆隔天上完课,就特意到赵晋飞学校来约他吃饭。
饭桌上两人谈到伍嘉文,路鋆轻飘飘地说人家伍嘉文该看的、不该看的,又不是没看过,不算丢人。
赵晋飞一边夹菜一边解释,“我靠那条内裤我几百年没碰过了,那天着急,抽屉里随便抽了一条出来,我哪知道罚酒变罚脱衣服?我哪知道你胳膊肘向外拐一起整我呢?”
路鋆自知理亏,不接话,只管低头吃饭。
隔了一会,赵晋飞若有所思,放下筷子郑重其事地说:“唉我跟你说啊,前两天吧,小伍她以前男朋友又联系她了。”
这事赵晋飞和他提过,伍嘉文家世显赫,以前有个大他几岁的男朋友,认识了好几年了,但因为家庭条件太普通,所以家里人一直反对。后来那男孩当兵去了,最后在分派的时候,被分去了沈阳军区。当时伍嘉文哭着求老爷子出个声走个关系,把人调来北京,老爷子没答应。然后,在相隔两地和现实压力下,男方提了分手。
“干嘛,你担心啊?”
“也不是担心……”赵晋飞翘起腿,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看看她,像是会吃回头草的类型么?再说了,他们家不是本来就看不上人家么?”这姑娘表面看起来挺静,但心性高,又好强。路鋆想了想,又说:“喏,你看你啊,你俩性格合拍,家庭背景也差不多。你们在一起,就叫官商勾结,珠联璧合,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