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虞笑嘻嘻的:“好,承你吉言。”
陈赞问:“虞叔叔,您说春节前就开张,您货源够了吗?”
老虞点点头:“够了,我一租下这里的房子,公司就开始张罗各处进货了,干货都已经在仓库等着了,鲜货要等几日才能运过来。”
陈赞又问:“我家的茶油您是散卖还是包装了再卖?”
老虞看了一眼陈赞,笑道:“以前我都是直接批发给了粮油市场,如今我自己要开商场,需要加工包装一下才能上架了。”
陈赞说:“虞叔叔,我家里明年准备办茶油加工厂了,到时候直接卖加工包装好的成品给您,您还要不要?”
老虞愣了一下,旋即笑起来:“你小子可真精。”
陈赞也笑起来:“不瞒虞叔叔,我们家一直就打算日后创办茶油品牌的,现在时机也差不多成熟了,所以想提前跟您说一声,到时候还需要您帮我们推广呢。”
老虞拍拍陈赞的背:“我说你小子,真是个人精啊,我当年是这么觉得的,现在还这么觉得。有远见,有魄力,前途不可限量啊。”
“哪里,虞叔叔过奖了。这都是家里长辈的意思,我不过是转达罢了。”陈赞当然不会将这事都揽到自己头上来。
老虞不追究到底是谁的主意,只是说:“行,到时候我给你们做推广。”
陈赞咧嘴笑:“那就多谢虞叔叔了。”
谈天从那边逛了过来了:“虞叔叔,您家的商场真够大啊,都赶上我们那天去的西单商场了。”
老虞笑得合不拢嘴:“这还差得远呢。”
谈天又说:“虞叔叔,您这是刚起步,就这么大手笔,等站稳脚跟了,那就可以将连锁店开往整个北京,甚至到别的城市去。”连锁店还是他来北京学到的新名词。
“行,谈天这小子也有野心,说话也中听,我喜欢。”老虞打着哈哈笑。
到了晚上,陈赞和谈天最盼望的事来了,下雪了,而且还不是他们老家那边的那种小雪花,而是大片大片的鹅毛大雪。可把这两个多年没见过大雪的孩子乐疯了,陈赞都失了冷静,跟着谈天在雪地里发疯,两个人连伞也不打,出了宾馆,沿着人行道漫无目的地行走。
夜色浓重起来,路灯下的行人稀少,步伐匆匆奔向目的地。在北方呆惯了的人,每年都要经历这么一两场大雪,所以见惯不怪了,只有他们这样初来乍到的南方人,看见这么大的雪,总抑制不住争先恐后往上冒的喜悦气泡。
地上慢慢地白了,漫天都是迅速坠落的大块雪花,陈赞和谈天的头上、肩上也都落上了雪花,看起来像个白发的老爷爷。谈天站住了,伸手将陈赞头上的雪片扫去,然后帮他戴上羽绒服的帽子,自己也戴上,然后伸出左手,拉着陈赞的右手,慢慢在雪地里漫步,两人第一次无所顾忌地在户外牵手。
陈赞想挣开谈天的手,但是被谈天抓紧了:“别怕,小赞,没有多少人,再说了,他们也不认识我们。”其实恐怕也没多少人会以为他们是两个男孩,谈天比陈赞高了八厘米,在昏暗的路灯下,带着帽子的两人看起来就像是任何一对普通情侣。
谈天拉着陈赞,拐进了一个小树林里。小树林的树木全都落叶了,里面有一些长条椅和锻炼器械,大概是平时给人们休息锻炼用的。谈天想扫出一张长椅来坐,但是发现上面都是湿的,只好清出了两根双杠,用袖子擦去水迹,和陈赞爬了上去,并排坐着。
雪簌簌地从天而降,笼罩了整个天地,笼罩了这个城市,笼罩了陈赞和谈天。两人什么话也不说,听着大自然最动人的私语,几乎都沉醉了。
谈天伸手接着雪花,喃喃说:“小赞,真美!这次北京没白来。”
陈赞摊开掌心,看雪落在自己手心里,然后化成水珠:“嗯,真不亏。”
谈天帮陈赞弹去帽子上和肩上的雪,省得化了弄湿衣服。
陈赞说:“坛子,给我唱首歌吧。”
谈天抓抓脑袋:“唱什么?”
陈赞说:“唱你会唱的。”
谈天想了想:“我给你唱一首《宽容》。”这歌这两年虽然响遍了大街小巷,但陈赞还从来没有听谈天唱过,他微微有些诧异,他以为谈天只会唱《打靶归来》呢 。
谈天清了清嗓子,开始唱:“凌晨两点半,你还在我身旁……”
谈天的嗓音没有情歌王子张信哲那么清澈明亮,有些低沉,但是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柔情味道。陈赞听着听着,就忍不住去看他。谈天正低了头看他,嘴里唱:“……告诉我你不会紧张,跟着我海角和天涯,我说我想要找个避风的港湾,谢谢你陪我到任何地方……”眼中含着温柔的笑。
陈赞将头靠在谈天肩上,伸出手,抓紧了谈天的手,两人十指相扣,他闭上眼睛聆听,嘴角噙着笑,这个人,虽然肩膀很稚嫩,但是却很宽厚,他愿意带自己去海角和天涯,给自己找个避风的港湾,还有什么好遗憾的呢。
谈天认认真真地将整首歌唱完,两人头碰着头坐了许久。谈天用脸去蹭陈赞的额头,察觉到他的额头有些冰凉,扭头看见大雪又落了陈赞一肩一头,轻轻地为他拂去,温柔地说:“小赞,我们回去吧,这雪估计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明天还能继续看呢。”
陈赞直起脑袋:“好,回去吧。”
谈天从双杠下轻轻跃下,然后将手伸入陈赞腋下,将他抱了下来。陈赞破天荒地没有表示反对。谈天搓暖手,伸手捂了一下陈赞的脸:“好了,不冷了,回去吧。”依旧执起陈赞的手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