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杀眯起眼睛,负手站立,问:“闯入知天山?这里什么时候不让人进来了?”
那人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沉默着没有说话。
沈军明就看那人微微动弹了一下,似乎要从树顶就这么跳下来,只是那人一动,身边的藤蔓就仿佛知道他的意愿一样,簇拥着他将那人拥了下来。
那人落到了地上的时候,沈军明总算看清楚那人的长相了。他一身白色战袍,脸上带着铁色的面具,面具下的脖颈皮肤是那种不正常的苍白,脖颈上的动脉隐隐可见,整个人就像是透明了一样,说是透明,还真的是‘透明’了。沈军明刚才以为那人戴着一顶白色的帽子,现在一看,竟然是他的满头银发。
那人的声音显得温柔,不像是年迈的老人,但是气息冷冽,说出来的话咄咄逼人:“这里当然让人进来,但是不让‘人’出去。要出去,你先去地狱探探深浅。”
七杀扬起嘴角,反驳:“如果我说不呢?”
“由不得你说不。”那人最后警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走,或者死。”
七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死?”
那人笑了,冷峻的面具都显得有一些笑意,他说:“就凭我是这座山的主人。就算我死,也不能让大琨的贼子再碰我山上的琨脉。”
七杀眯着眼睛打量那人,问:“你是这山的主人?你是什么东西,我在这山上称霸的时候,你还没从娘胎里出来呢。”
沈军明听七杀越说越不对劲,连忙拉了拉七杀的后衣襟。虽说七杀活了两百年,但是心智尚未成熟,对外界的一切认知都是遇到了沈军明才开始接触,看着他很成熟,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小孩子一样。
七杀被沈军明拽了一下,才有所掩饰,向后退了一步,和沈军明站在一起。
那人被七杀的话逗得笑弯了腰,声音沙哑苍凉,透着莫名的诡异。
那人淡淡的说:“我是谁?——我是黛陶国大祭司,陆天知。”
七杀和沈军明都是一愣,有一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觉,他们来这里只有两个目的,第一个是刺杀相国,这对于已经恢复人形的七杀简直是易如反掌;第二个就是寻找祭司。沈军明听说这个祭司行踪不定,见首不见尾,就连帝王都不知道他到底在哪里,谁知道竟然一下子就找到了他。
七杀率先反应过来,按住沈军明的手,示意沈军明先保持安静,不要说话,七杀张口,冷冽的说:“我管你是谁。我问你,琨脉怎么就剩下一半了?”
陆天知顿了一会儿,阴测测的问:“你碰了那琨脉?”
“碰了怎么了?”七杀声调有些提高,“我碰不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凡人,居然敢碰我的琨脉。”
七杀将我的这两个字念得很重。
那人的脸藏在面具下,但是惊愕的表情显而易见。
“你是悍狼?”那人沙哑着声音问。
第二十七章:囚困
七杀微微仰起头,眯起眼睛,道:“是。”
陆天知上下打量他一阵,过了一会儿,那冰冷的面具下传来了笑声:“原来是你。——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走,还是不走?”
沈军明能隐隐感觉到七杀的怒气,觉得他的手指在克制不住的颤抖,透明的指甲一会儿变长一会儿又恢复了原状,脖颈后的字迹隐约可见。
七杀压低声音,道:“不走。”
那两个字,七杀咬的很重,说话间,凶气毕露。
陆天知停了笑声,叹了口气,似乎妥协一般的说:“琨脉是你的,我不会阻止你拿走它;但是,我的条件是,琨脉不能落入任何一个大琨国的人手里。”陆天知的脸被面具挡住,但是沈军明分明感觉到陆天知在看着他这个方向。
沈军明觉得很有意思,直到两个月前他才知道自己重生的这个国家叫‘大琨’,还是第一次这么明确的被人称为‘大琨人’。
七杀的眼神冰凉,冷声道:“我的事情你不能管,也管不了,我想把琨脉给谁就给谁。无论他是哪国的人。”七杀淡淡的瞥了沈军明一眼,“我只知道,他是我的人。”
“……”沈军明一怔,感觉这话似乎有些不对的地方,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陆天知沉默了一会儿,就看他身下的藤蔓仿若有生命一般的快速交缠围绕,凌空将陆天知抬了起来。
陆天知手指无意识的敲了敲藤蔓,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们,道:“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你打不过我。”七杀的声音冰冷至极,刚才不停颤抖的手指已经恢复平静,黑色的眼瞳慢慢变成金黄色,有些近似雪狼的眼眸,随后手背上率先涌出坚硬的白色毛发,脊背弯曲,白色的鹤氅紧紧贴在身上,像是要转化为狼毛。
陆天知见到七杀白色的毛就有些发怔,手指抬起来,摊开手掌指向天池,笑道:“谁要和你打?——我只要你,这辈子都走不出这座山。”
七杀的喉咙里发出恐怖的声音,后腿屈膝跪在地上,转眼间,一位少年就幻化成了身长将近三米的雪狼。
沈军明沉默的看着七杀,过了一会儿,从身后抽出匕首,蹲下身,见七杀迈出第一步的时候,也猛的冲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