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非收回了视线, 顺着彩砖铺成的小路继续往前走去,摇着头答道:“还不想吃。”
路旁的腊梅身上挂满了小彩灯,将他们拖在地上的影子拉扯得不成样子,岑非借着不算明亮的光线低头看着手里的地图,又听见贺知泽问自己,“有什么想玩的吗?”
岑非想了想,抬头望着不远处字体惊悚诡异的古堡,指着那里贺知泽说:“想去鬼屋看一看。”
大晚上的跑去鬼屋探险,不得不说岑非的勇气还是可以的,又也许是岑非僵尸的身份给予了他抵抗恐怖的力量。
幽蓝色的壁灯将鬼屋里的气氛烘托到极致,墙壁上涂着没有干透的血迹,半腐烂的头颅被放在路边,画框里诡异的人像时而还会眨眨眼睛。
岑非进了鬼屋后呼吸声立马变得急促了起来,飘来飘去的白色鬼影牵扯着他的每一跟神经,跟着他们进来的还有一个小姐姐,小姐姐同样被吓得直打哆嗦。
跟在岑非后面的贺知泽倒是全程淡定,看着岑非的脸色越来越白,他出声提醒说:“小心些,别被绊倒了。”
岑非闻言低下头,有半条胳膊正横在他的脚边,他嗷的一嗓子叫了起来,转身跳到了贺知泽的身上。
贺知泽稳稳地抱住岑非,安抚地拍了拍岑非的后背,安慰他说:“都是假的,别怕。”
而贺知泽身后的小姐姐一脸生无可恋,她跟着岑非他们两人进来的时候还幻想着跟他们两个中的一个发展出一段浪漫的感情,结果这两个男人抱在一起了。
贺知泽还在不停地安抚着怀里的岑非,可是岑非怎么会害怕呢?他已经看过自己尸体腐烂后最丑陋最恶心的一幕,眼前的这些做工劣质的假肢,演技浮夸的扮鬼人员,他们一靠近他的时候,他就可以感受到这些假鬼身上的生气。
他的脑袋埋在贺知泽的胸口处,听着他强壮有力的心跳声,两只胳膊紧紧抱住贺知泽的腰身,两人就以这种亲密的姿态从鬼屋中走了出来。
从鬼屋出来以后,岑非指着不远处的一个装扮得粉嘟嘟的具有现代风格的小亭子,对贺知泽说:“我想吃冰激凌。”
贺知泽的眉头皱了起来,问他:“这个天气吃冰激凌?”
“嗯。”岑非点了点头,可怜兮兮地盯着那家小亭子。
岑非这副样子看起来委实有几分可怜,可贺知泽还是硬着心肠对他说:“你肠胃不好,还是算了吧。”
“只吃一点行不行?”岑非拽着贺知泽外套的袖子,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着。
贺知泽最后还是没能抵得住岑非的苦求,岑非站在原地,看着贺知泽走到卖冰激凌的小摊前买了一只Cao莓味的冰激凌,送到自己的面前,叮嘱自己说:“只准吃一点。”
冰激凌的颜色很可爱,岑非舔了一小口,依旧是什么味道也尝不出来,却听见贺知泽问自己:“好吃吗?”
岑非重重地点头,认真地回答道:“好吃!”
贺知泽听到他这个回答后脸上的表情更加的柔和了,而下一秒他将岑非手中剩下的大半个冰激凌抽了出来,全部投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如果岑非还有味觉的话,他现在一定会跟贺知泽拼命的。
等贺知泽吃完冰激凌后,就看到身边的岑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贺知泽以为他是在埋怨自己把他的冰激凌都吃了,便开口逗他道:“看着我看什么?”
岑非早已经不被口舌之欲所困,脱离了这种低级趣味,他只是想知道沾了僵尸的口水,贺知泽为什么还是一点事都没有,那些管理者们果然给贺知泽开了很多金手指。
他摇摇头,没说什么。
他们在游乐场内玩了近两个小时,后来还看了一场杂技表演,眼看着要到九点钟了,贺知泽带着岑非一起坐上了摩天轮,狭小的空间里,两个人的呼吸很融洽地交缠在了一起。
岑非与贺知泽相对而坐,摩天轮开始转动,岑非转过头看着窗外,广场中央的音乐喷泉前边有许多情侣在舞蹈老师的带领下随着音乐跳起了双人舞,他忽然听见贺知泽问自己:“今天玩得高兴吗?”
岑非收回视线转过头来,贺知泽的脸部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柔和许多,岑非点了点头,“挺高兴的。”
贺知泽望着岑非,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岑非知道他等会儿会对自己说什么,却揣着明白装糊涂,躲避着贺知泽的视线,继续看着外面跳舞的人群。
摩天轮转了一圈又一圈,贺知泽频频低头看着手里的手机,终于当他们又一次爬到了最高处,摩天轮停止了转动。
岑非被这突来的事故吓了一跳,他连忙转头慌张地问贺知泽:“这是怎么——”
却发现贺知泽正定定地看着自己,他的眼睛好像藏着轮转的星云,岑非剩下的话都卡在嗓子里,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座舱里落针可闻,两人的呼吸声也随着气氛的改变都变得小心谨慎起来,贺知泽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束红玫瑰,这将是他生平的第一次告白,如果岑非能够答应他的话,也将会是最后一次。
当年他单枪匹马闯龙虎潭都没有这么紧张过,而现在他握着玫瑰的手心已经出了汗,他将那六个字在舌尖转了千百回,终于将它说出了口,他说:“岑非,我喜欢你。”
贺知泽的话音刚一落下,五光十色的烟火在窗外突然盛放,刹那间火树银花,美不胜收。
岑非扭头看着窗外的烟火,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转回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贺知泽。
贺知泽嘴角带着浅笑,将手里的玫瑰送到岑非的面前,问他:“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我……”岑非似是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这位贺先生会向自己告白,他吞吞吐吐了好一会儿,最后咬着唇一把接过了贺知泽手里的玫瑰,低着头有些害羞地说:“我愿意。”
回去的路上,贺知泽握住岑非冰凉的手给揣到了自己的外套口袋里,而不巧的是,之前那个老道送给贺知泽的符纸也在这里。
贺知泽已经换过很多次很多次的衣服,但是那张符纸却一直跟在他的身边,即使前一天他把符纸扔到了垃圾桶里,第二天还是会出现在贺知泽的衣服口袋里,不过贺知泽对这此倒也没太在意。
岑非忍着痛用手指夹住那张符纸,然后很自然地把手从贺知泽的手里抽了出来,借着昏暗的路灯放在自己的眼前仔细看了看,开口调笑着贺知泽:“符纸?看不出来贺先生还挺迷信的。”
贺知泽宠溺地看着岑非,拍了拍他的脑袋,“之前一个道长送的,扔了几次也没扔掉。”
“我有办法。”岑非忽然道。
“什么?”
岑非没说话,直接拉起贺知泽的左手,将他的食指咬破,然后将渗出来的血珠压在符纸上,“来,跟我说一句,以吾□□义。”
贺知泽纵容着岑非咬破自己的手指,又听着岑非的话,他低笑了一声,他之前倒是没有发现自己这个小男朋友还有点中二。
不过他还是跟他念道:“以吾□□义。”
岑非看着手中符纸的红光渐渐变得微弱,直到全部消失,他将符纸揉成一团扔到旁边松鼠造型的垃圾桶里。
“好了。”做完这一系列后,岑非抬头轻松地对贺知泽说道。结果看着贺知泽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他歪了歪头,有些疑惑地问道,“看着我干什么?”
贺知泽想问问岑非到底多大了,怎么还这么中二,而最后说出口的却是,“你牙口挺不错啊。”
“一般一般。”岑非谦虚地应道。
岑非说他最近家里在装修,所以让贺知泽把他送到了一家酒店下面,岑非趴在车窗上向贺知泽邀请道:“上来坐一会儿吧再回去吧。”
贺知泽也没有犹豫,点了头从车里下来跟着岑非一起进了酒店。
进了房间后,岑非给贺知泽倒了一杯红酒后便去了浴室,贺知泽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又看看杯里的红酒,忽然觉得身体开始燥热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回去还要开车不能喝酒,可是另一个声音又对自己说,他今天晚上可能不用回去了。
这个发展实在有点迅速,但作为一个三十多的老处男,贺知泽今天终于有机会能开荤,想想还有点激动。
贺知泽将杯里的红酒小抿了一口,过了一会儿岑非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了,也不知是被浴室的热气蒸的,还是在害羞,一张小脸通红着向贺知泽问道:“贺先生要不要也去洗个澡?”
都这么说了,不答应还能算个男人吗?贺知泽迅速地钻进了浴室里,CaoCao地洗完澡从浴室里冲了出来。
出来时岑非正趴在床上摆弄着酒店放在抽屉里的套子和润滑剂,看见贺知泽围着浴巾站在床边,他吞了口口水,对着贺知泽摇了摇自己手里的润滑剂,两人很快抱在了一起。
一场欢爱过后,两人赤裸地抱在一起,贺知泽将自己的身体撑起,低头看着一脸春意的岑非,瞬间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来一发。
岑非抬手将贺知泽挡在眼睛上的头发往旁边拨开了一些,声音里带了点沙哑,问他:“贺先生,你今天是不是戴美瞳了?”
贺知泽眨眨眼睛,“怎么这么问?”
岑非眯着眼睛,露出白白的牙齿,回答道:“因为我好像在你眼睛里看到了星星。”
贺知泽笑得整个身体都颤了起来,他低下头亲了亲岑非的眼睛,对他说:“我眼睛里只有你。”
“贺先生这话说的真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