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季闲珺要是告诉他真是如此,他怕是也会愿意相信的。
至于子不语怪力乱神爱哪里去哪里去,起码孔子没见过妖怪!
在他这样想的时候,季闲珺微微一笑,置他眼巴巴的等答案满足好奇心于不顾,施施然准备走人。
“唉,别走啊!”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楚留香看起真他娘的委屈。
这句话转个意思理解,差不多是满心想骂娘了。
“不带这么玩人的,又不是天机不可泄露!”
季闲珺不动声色丢出一语。
“你怎知不是天机?”
楚留香愕然的张大嘴。
“还真是天机啊!”
季闲珺:“不是。”
楚留香:“……………………………………”
MMP!
作者有话要说:
熟悉的人都知道我挺恶趣味的。
我擦,放存稿箱忘记设时间啦!!!!!
第50章
季闲珺这人有点儿恶趣味,经常爱让人急急, 也爱说话留半句让人瞎猜, 非要把人撩拨的着急上火差不多想上拳头了, 他才像是刚睡醒似的来上那么两句把人胃口吊足了。
要不怎么说招人恨呢?
但更招人恨的是,吊足之后他又不说了。
楚留香就是这等心情下的受害者。
论起养气功夫, 楚留香自觉比不上武当木道人这些专门修道的,所以他想自己这一拳头上去,虽然有失风度, 但季闲珺应该能理解吧?
如同看出他表情不善, 季闲珺从善如流的解释道:“气运。”
楚留香举起拳头。
季闲珺:“天地之大, 有运者达;天下大同,有国为家。这句话的意思是, 天下之间, 有气运者为先, 其后则成国, 国有国运,地有地龙, 龙指龙脉, 指天下, 更指大方万物。一般情况下,天下比国家气运鸿厚,但能“看见”的其实是后者, 正是所谓的国运。你要知道,天下之大, 有如一颗镶嵌在寰宇中的球状物体,故而气运散乱世间,丝丝如絮缕,就算是国家也不过是天地气运之间稍微大点儿的一缕,由此可见能得天地厚爱者,以一人比之一国半点儿不是难事。”
“……”楚留香压下心头的惊骇,颤声道:“你是说,原随云是……是……”
季闲珺可以肯定的说:“不是”
楚留香放心了,然后……“你过来!”
季闲珺置若罔闻:“但是他身上气运不小,我之前不是说了,荫庇,原家祖宗能力不小,数百年来就这么一根独苗,定然会护着他。”说到这里看见楚留香的表情,话锋一转,语气兴味,“但若觉得只是如此,那就大错特错了。”
楚留香本来还觉得三观在今天算是彻底碎了,但又有些兴味索然,像他这种连祖先是谁的,肯定仰仗不来这种好处,但他心思通达,想也就是想想,有些感叹没有计较,所以听见季闲珺这么说后,还有心情去问后文。
季闲珺这回没忽悠他,干干脆脆就说了。
“你以为原随云当无争少主这些年真一件善事没做?”
楚留香张张嘴,沉默下来,若真是一件不做,无争山庄的老庄主都不可能同意。
季闲珺:“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是为大仁。不管真心假意,原随云所做的终归是善行。要是只因为恶就不见善,那么和一些只念浪子回头,却对善者一时之失百般责难的愚人又有何区别?不过说到底,为恶就是为恶,这没有任何辩解的余地。”
楚留香越是听,神色越是严肃,听到这里,他已然收起所有随意,满目正色。
季闲珺浅浅吟道:“圣人从不以一行观人,恶,善,道也。”
千般条理,万般殊途,最终同归亦。
楚留香表情一变再变,直到他叹:“和季公子比起来,揪着不放的我也是愚人一个,惭愧啊。”
季闲珺:“你不是愚人。”
楚留香一愣:“啊?”
季闲珺轻轻笑道:“恰恰相反,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多虑,你抓着不放反而不是那些只见纸上黑白的蠢货。”
楚留香神色看起来有几分纠结,表情在羞臊和愧疚间摇摆不定,所以挥手阻止季闲珺继续说下去,然而这阻拦起不到什么作用,反而达到欲盖弥彰的效果。
季闲珺莞尔:“你啊,是在怀疑我吧。”
他笃定的语气不给楚留香辩驳的机会,只见楚留香苦笑一下,默认下来。
其实对季闲珺,楚留香一直保有该有的戒心,再加上剥除种种嫌疑,季闲珺本身的神秘就足以使江湖上堂堂有名的浪子心生好奇,然而这一探究,有些东西不暴露也会被看在眼里。
比如季闲珺忽然之间纵观天下事,比如说季闲珺对原随r_ou_眼可见的不同……
后者还可以说一见如故,但前者……
说句不好听的,哪怕季闲珺表露出自身本领超凡脱俗,已不是此境中人,但是能轻易探明近来江湖发生的种种变故,实在匪夷所思。
大势上可卜卦谋算,依照所谓大势所趋,但是地方上的小细节,小成算还能被记在眼里,那就非人力不可得了。
楚留香至今记得,自己怀疑季闲珺是魔门这一代圣君。
魔门,魔门,沾上一个魔字,便已然不被正道人士所接受。
盗帅楚留香虽然出身下九流,但行事颇有侠风,交朋友不拘泥正邪,可一旦季闲珺跟魔门这等庞然大物联系上,那就由不得他不慎重。
况且魔门圣君的地位相当于一国之君,统御黑道众邪,说他毫无企图的对一个人好,楚留香是半点儿不信的。
思及此,即使他再怎么想要信任季闲珺,但行动上仍是必须要谨慎七分,这不仅是对正邪之争的负责,也是对季闲珺的尊重。
归根究底,魔门最终的打算可是成为国家背后的实力,cao纵朝代更替,这等谋算和楚留香这种任务为国为民的大侠自然两不相容。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楚留香低低一叹,已经不打算继续隐瞒下去了,他抬起头,堂堂正正的直视季闲珺双眼,沉声发问道:“季公子,我和原随云早前互为仇敌,但也并非没有惺惺相惜过,他能活下来,我高兴有之,但也怕的很。”
“怕他再次为恶,怕他身旁之人心怀不轨,怕这世上公理不容他。人言可畏相信以季公子的见识不难理解,但人在世,身不由己,并非不理睬就可无动于衷,故而……我一直疑心公子一直到今天。”
说到这里,楚留香行以深深一礼。
“季公子是有大德之人。”
根据季闲珺所言,思维想法虽非寻常人可及,甚至有几分歪门邪道之感,但归根究底,一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之大仁便已然说出他的心态。
不是不奇怪,但楚留香能看出他说这话时是认真的,正因为是认真的方自感羞愧难当。
季闲珺的想法和一般人正如小善与大善,正如自然轮转终归y-in阳,y-in阳和合,最形于一。
一视同仁,冷眼通达。
若救下一人,这人会好心办坏事害死十数人,你说这善事是做还是不做?
做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不做,不以善小而不为,莫以恶小而为之。
但是换成季闲珺这种想法,看的是长远,是大局,是真正的天地并济。
这人死,以此引发何等因果,这些因果又会牵系多少人之天命,这人活,又会诱发何等变故。
不观一时之行,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但也因此看的太过长远,以至于让现在之人误觉为无情。
所以真有这等能力的,无疑不是圣人,一个圣字也已经把这人脱离出普通人这个群体。
要是还不明白,换成现代话讲,那就是超出寻常人半步是天才,超出一步那就是疯子。
季闲珺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疯”x_ing,也是变相加重他出身魔门的可能。
毕竟,那地方确实出不来正常人!
然而以上种种要是让认识季闲珺的人知道,他们怕是会边摇头边笑的肚子疼。
说是圣人那没错,他们的视觉确实和圣人差不多,但要说魔门?那群闲的蛋都疼的家伙怕是会肯定无疑的说。
魔门还不够疯!
在场两人只有季闲珺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也是唯一会在听过以上内容后产生类似想法的,奈何他不会读心术。
不过,不会就不会吧,知道不知道对他又有什么影响吗?
平淡一笑,尽显云淡风轻之人,不着痕迹的走开两步,避开楚留香的大礼。
不是他受不起,单纯觉得没必要。
大袖一拂,楚留香便不受控制的站直,没等他惊讶,季闲珺已经道:“快天亮了。”
楚留香微不可查的停滞了一下才跟着他看向相同方向,远处天空鱼肚泛白,层层白芒破空而起,已有万丈天光冲破黑夜的架势,仿佛要一息之间扫清昨夜y-in霾。
季闲珺回过身,轻飘飘道:“原随云还等着我们呢,不要让他等太久。”
“……”
还是楚留香心理素质好,换个人怕是早忍不住破口大骂,一直没把那边当回事的难道不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