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原随云若是反驳,季闲珺定会加大攻击力度:“什么?你说坐以待毙?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坐以待毙是最好的选择,这叫以静制动,再有,你要对自己有自信,他们看你活蹦乱跳的绝对忍不住不出手。”
到时候噼哩噗噜的掉出来,线索可不是要比现在多的多!
如果这是个游戏,那画面就好玩了,铁定一排原随云遭遇攻击,原随云掉血800,原随云中了诅咒,原随云遭受暴击等等公告刷过去,宛若开荒刷BOSS。
跟系统穿越那么久,季闲珺也不总是接触古代,像是一些超科技的世界他也有去过。
不得不说文化不同,人类发展塑造出的各种社会风情也千姿百态。
阅览这等景色,他心情总能好上许久,也更加能容忍系统赋予的各种千奇百怪的任务。
毕竟在他眼里,所谓的反派,所谓的主角,如同善与恶,是人定的规则,而他早已身处高处,权掌规则,常人的理念在他身上早就不通用了。
即使此时平淡的把茶楼老板是宫九的人,宫九背后势力和杀手组织有过接触,但两者关系并不亲密,以及诱导楚留香过来的势力想来也不会是那个杀手组织的发现叙述出来,他的神色也是不咸不淡,既不骄傲也不自谦,气度已然过人。
当着原随云的面,季闲珺表现的分外轻松,要是让作策之人听到他接下来说的话,怕是会呆立当场。
“追杀你的那批杀手,一看就是彻底的杀手路数,这等势力即使会y-in谋诡计也不精通,与已知的情报有不小差异,何况还有收买楚留香多位朋友引他进圈套的事迹在前。所以我想,算计你的人不只是一方势力,而是两方。这两方分工合作,前者追杀你,后者冒用前者的名头设下陷阱,两两结合,使你处境雪上加霜。”
“只不过目前看来,有一方一定是为了你死后的名利以及无争山庄的财产地位,原本你们认为幕后之人是那个杀手组织,但现在看来却不然了,很可能想杀你的人至今仍身份不明。杀手组织这边儿,倒不是大问题。”
在季闲珺诉说期间,原随云飞快整合最近得来的消息,在他说完之后,此人笑意已然温凉如水。
“是啊,杀手的行动多在暴露出我的行踪上,若要杀我,这点儿人可是不够的。”
说到这里,原随云之前接连遭遇智商碾压,这时差不多不自暴自弃也基本破罐子破摔了,可能也正是如此,以往被自负和傲慢忽略的部分一下子变得清晰,神情跟着若有所思起来。
“这样看来,这两方势力也并不和谐。”
唯一的旁听者系统说了句大实话。
“都想出工不出力。”
可惜原随云听不见,但听不见不代表他不懂,所以他自言自语似的说道:“我忽然猜到另一方的身份了,但我想你比我更早知道。”
该说不愧是聪明人吗?
稍微点拨,便能举一反三。
季闲珺微微一笑,说出口的话跟原随云所想分毫不差。
“青衣楼。”
第16章 一挂风铃
提起青衣楼,人们第一印象多数雷同。
这是个杀手组织。
其次才是江湖帮派。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传言呢?
首先是因为青衣楼并不只是一座楼,同样的楼有一百零八座,每栋楼有一百零八个人,加起来就是个势力极大的组织,也正是江湖人口中流传的青衣楼。
但光是如此,不免流于俗套,毕竟古往今来,类似的势力还是有的,所以青衣楼那个神秘的楼主想出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呢?
青衣。
但凡青衣楼的人皆穿青衣。
这就成了一个十分好的宣传手段。
说起青衣,想起青衣楼,看到青衣人,想起青衣楼,因此青衣楼无处不在。
而且这也制造出一个不引人注意的盲点,那就是由于形象太过鲜明,所以脱下那身青衣,青衣楼可以是任何人。
本就是杀手出身,具有这个特点的青衣楼伪装成其他杀手组织来简直轻而易举。
不需要季闲珺多说,也不需要原随云费心解释,在场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们两个心知肚明就已经胜过一切言语。
原随云摇着头道:“没想到,青衣楼居然会和另一方势力联手对付区区在下。”
“别小看自己。以前你的想法不错,确实你天生优异,若不是那双眼睛拖累,你本万中无一。”
季闲珺说完,原随云叹笑着接道:“可我仍不如你。”
季闲珺没有开口,但不需话语,单从他行为处事上看来,这本就是铁一般的事实,完全不需要一再重复。
原随云也觉得自己自谦的次数太多反倒从心境上落于下成,故而沉吟片刻,双目中心重新聚集起非凡神采。
他是不如季闲珺,但不如他的人更多。
短短一段时间,心高气傲的蝙蝠公子就在季闲珺手里学会了怎么调整心态,不至于像从前那般误觉高处不胜寒,也不会因碰上自身比不得的优秀存在,在高山渊崖前怯步。
虽说还很是生疏,可这就是变好的迹象。
季闲珺将这一切收入眼里,x_ing情却无喜无悲,心境平滑无痕,似是早已超然物外。
这正是系统一直以来棘手万分的状况,幸好这次不需要它故意蹦出来找死,季闲珺自己就未曾深入这种状态多久,很快恢复“凡人”应该有的模样。
桌面上的小炉烧着黄汤,一壶清茶早早的端下炉台,红泥小灶里的火经过焚烧唯余零星,但有四周竹笼装点,明亮的灯火透过白纸散发柔和的光晕,所以这桌“宴客”不算简陋,有烛光明月作伴,正和读书人口中的风雅。
“此情此景下,再谈些打打杀杀的话题不免浪费美景,可我就算想这么说,头顶月未圆,星不密,赏野枫红层层间,满眼漆黑,咱们是不是该回屋了?”
季闲珺沉吟一下,决定不继续顶着秋风喝酒,虽说天光微暗的时候,夕阳红云覆盖天边,落日余晖洒在枫树上,当真衬得无花之叶,更胜花开丛丛。
片片红叶红似火般艳烈,突兀的闯入视野,自此便熊熊燃烧,于记忆之中永无暗淡之时。
想到这里,他看眼头顶,枝叶繁茂的树冠本有无数枫红点缀,现在却是什么都看不到了。
听见季闲珺的话,原随云轻声道:“天时不候,下次早些来便可,说来琴棋书画,你对哪一样有所研究?”
不算高明的转移话题,但季闲珺还没累到连面子都不给的地步,纵使拂袖就走这种事,他对原随云本就没少干。
季闲珺轻飘飘看他一眼,语气玩味:“想在这里找回场子吗?”
原随云闻言但笑不语。
“不巧,通则不精,这回满意了吗?”
季闲珺开口直说自己会,但是不精通,顺利的让原随云甚至生出不真实的感觉。
因为这个人给人的印象就是无所不能,就连原随云开口之前,也没抱多少对方回答会符合自己期待的心思,因此可以想到,当想象成真时他会有多么震惊。
季闲珺再怎么自恋也不觉得被一人瞪大眼睛盯着是享受,然而转念一想,他挂在嘴边的笑突然变了个味道。
“看样子你十分自信。”
原随云一下子回过神来,整理起袖摆故作掩饰,等到心情平静,那副俊雅隽秀的样貌透出的神采特别灿烂,精神奕奕的眼里流露出不明显的自豪。
“在下不才,于琴之一道还是稍有涉猎的。”明明非常兴奋却愣是压抑下来,以至于声线略微沙哑。
季闲珺不觉好笑,但又莫名生出耐心,挥挥手,“去吧,去吧,我势要做闲客,你偏要来扰。”听起来像是不耐烦,可笑颜形貌,分明是连抱怨都不算是的戏谑。
原随云不禁会心一笑,没让他等多久就抱着一架琴回来,然后简单收拾下桌面,把琴放上去。
借烛光落影之辉,季闲珺看清这架琴的模样。
琴身略弯,表面有流水般的碎纹。
季闲珺轻挑眉梢,再次见识到原随云在运使人力物力上的高明。
“琴不错。”
但即使感到满意,他也是个轻易不夸赞人的x_ing子,单单一句不错,便足够使人激动了。
原随云对他的了解还不至于到他往昔臣子的地步,但即使如此,堂堂原少主心里也生出一丝不明显的波动。
修长的指尖一画横弦,似是拨动万水千山,竹林光影,铃声由远而来。
今日的状态如有神助一般的好,原随云回想过去自娱,似乎从未有过这般全心投入的时候。
意识到这份难得,不禁更加入迷。
琴声连连,曲调是不知名的,可弹奏之人却是大家。
季闲珺一手撑鄂,一手弹膝,不知不觉间回想起过去稳坐金銮之时。
那时台下有臣子寻来异族舞者,女披长带,男戴金环,舞姿若飞天。
自信鼓改造而来的编钟声震九殿,远八荒,六合之外,群臣众兽无不俯首称臣,高呼敬天始境千秋万代。
然而再热闹的庆典,也无人敢于提及敬天宗主之名,并非敬畏,并非恐惧,单纯的只是宗主早已是人世之外的规则。
人民爱戴他,一如对待上天,有谁会高呼老天爷万岁吗?没有,所以对他们而言,敬天宗主万古不灭已然是不需要去特意强调的事实。
季闲珺回想到这里,不免扫兴的不愿意继续回忆下去,改为专心听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