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二人被拖走之后，皇帝对左相沈澄道：“左相不愧为国之重臣。”
左相摇头并不敢受此夸奖，其实那份契约是他伪造的。他嫌烦，在知道主谋是谁之后就不想再查下去了，但又没有证据，于是就伪造一份证据。查完案之后就能好生睡一觉了。
就这样，一场严重的舞弊案因为左相实在是想冬眠了而告破。
至于王御史受了一场虚惊，皇帝怜惜他赏了些东西，而在家中的王夫人总算是放了心。
而不认真办案的京兆尹则被革职查办了，贬谪和罢官是最好的结果。
大雪又下了一场，马上就要到除夕夜了，在南郊大宅中待了很久的小翠向谢晗和空桐语提出了辞呈。
“要走了吗？”谢晗看着小翠背着包袱的打扮开口说道。
小翠点了点头，对谢晗说道：“多谢道长为我解惑，我已经想清楚了，现在我要回深山修炼，说不定以后我们就能在天庭见面了。”
听了小翠的话，谢晗点了点头说道：“你去吧。”
小翠看着面前对她还算挺好的谢晗，决定点醒他一下。于是，小翠说道：“谢道长要好好珍惜空桐道长，空桐道长对你很好。”
谢晗听了小翠的话微微一愣，但随即点了点头，像空桐语这样的朋友确实需要珍惜。
小翠看见谢晗点头觉得谢晗大概已经明白了自己在说什么了，于是挥挥手就走了。
空桐语瞧着点着头却不知道小翠在说什么的谢晗心中有几分好笑，但还是拉住了谢晗的手道：“明日便是除夕了，该准备些东西了。”
“嗯。”
过年之前，总是要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然而空桐语买下的宅子这么大，若是换成普通人来打扫，恐怕是要累瘫在那里。
但是谢晗四个很不一样，落星先是化作了银龙对着房子一通喷水，从房顶到假山石头都变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空桐语则剪了许多小纸片人来扫地抹灰，看着满地乱跑的纸片人，谢晗忍不住伸手去戳了戳他们，但却被空桐语抓住了手道：“别闹。”
谢晗抬头看了看空桐语，将自己的手收回后道：“哦。”
他是不是太幼稚了，是不是已经崩了高冷人设，话说系统已经好久没出现了！
这样想着，谢晗忙去唤系统。
系统回了一句【你又要做啥子妖！】
听到系统这句话后，谢晗确定了系统还活着，然后就不管它了。
系统：人干事？
空桐语见谢晗神色莫测，从担忧变成开心的过程发生的太快，空桐语觉得有时候的谢晗不能让他掌握真的很心累。
“我们去逛街吧，再吃一次火锅。”谢晗提议道。
“好。”
于是京都的街上出现了两个手撑寒琼伞的两个道士。
谢晗穿着一身青盒子拉着穿着一身白色貂裘的空桐语往闹市中走去。
本来空桐语是想拿那一件狐裘的，但是被谢晗阻止了，理由是家中有只狐狸，不能披着他同族的皮毛招摇过市。
空桐语想说那些有修为的狐狸不会认为这些没有灵智的狐狸是他们的同族。最后，空桐语还是由着谢晗去了，陪着他闹一闹也不过是想让他开心。
逛完街之后，谢晗和空桐语像凡人一样拎着许多东西，除却为火锅准备的食材，便是手中的红纸了。
原本谢晗是想去买春联的，但却被空桐语拉住了，对他说道：“春联我这不就行了，何须买别人的春联。”
于是谢晗自动地放下了手中的春联，转而买了红纸。
回家后，空桐语就亲自写了许多副春联全拿给了黄九郎和落星去贴，谢晗则给空桐语磨墨。
终于到了除夕夜，谢晗找了个花厅煮火锅，空桐语在花厅中布下了结界，这样既看得见雪室内又温暖如春。
锅中的食物随着水不停地翻滚，红红的汤汁看起来分外诱人，外面是不停的炮竹声，听空桐语说这声音是要从天黑响到天明才行。
谢晗在热气的熏染下有些微微犯困。
而对面的黄九郎因为贪酒喝早早地醉倒，正趴在落星怀里要酒喝。
落星带着微笑揉了揉在自己怀中乱蹭的黄九郎，然后对谢晗和空桐语说了一声“告辞”就将黄九郎打横抱走。
这一刻便只剩下了谢晗和空桐语。
空桐语拉起了谢晗的手问道：“困吗？”
谢晗摇了摇头道：“我和你守岁。”
这时候天空中有烟花炸响，谢晗抬头看去，原来在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在聊斋中过了这么久。
“那明年我们也一起守岁。”空桐语说道。
“好。”
第64章
除夕过后不久便要举行春闱了, 因为左相的功劳，京中举子都镇定了下来，认真准备考试。
在考试的前一夜朱孝廉在疯狂看书, 而一旁的孟龙潭却已经看起了闲书。
“孟兄, 马上要春闱了，你怎么还在看闲书。”朱孝廉把历届试题都看过一遍后这才发现现在应该和自己一同发奋读书的孟龙潭看起了闲书。
孟龙潭听了将手上的闲书合上, 上面赫然写着“龙阳风月集”五个大字。
“孟兄, 你, 你……”朱孝廉颤抖着手指着孟龙潭手上的那本书, 难怪孟兄不喜美色, 见到画壁上的一众美女都不动心。一想到自己和孟龙潭住在一起这么久，朱孝廉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
孟龙潭看着朱孝廉脸上奇怪的神色就知道他想多了，把书往桌子上一放，淡淡说道：“朱兄想多了不好。”
说完，孟龙潭便上床睡觉了。
朱孝廉看着孟龙潭在床上的背影觉得自己被羞辱了。
诚然，孟龙潭真的喜欢男子也不是喜欢朱孝廉这样的。
第二天，孟龙潭和朱孝廉早早地就起了床，穿着几件单衣提着一个篮子就去了考场。
“这也太冷了。”排着队搓着手的朱孝廉对孟龙潭抱怨道。
确实, 现在虽是春日, 但也不过乍暖还寒, 这外面还下着小雪, 行人还穿着冬衣，一副春寒料峭的样子。
孟龙潭听了朱孝廉的话，只说了一句：“到了你了。”
接着朱孝廉被衙役拉着摸了全身, 篮子里的笔墨纸砚检查过一遍又一遍，连带的饼都捏碎了来检查。
“过了。”
听了这句话，朱孝廉如蒙大赦一般带着篮子进了考场。
这春闱一共要考三天，孟龙潭在第一天就把策问和杂文写完了，就剩下了试贴诗。无事可做的孟龙潭就发起了呆。
外面的细雪已经飘了进来，孟龙潭才回过了神，接着把昨晚看过的《龙阳风月集》在脑子里复习了一遍。
而朱孝廉相比孟龙潭这边的悠闲，简直是恨不得再多长几个脑子。这段话我看过它的注释，可我就是想不起来它的意思。策问，策问要怎么答好？该气势磅礴点还是谨慎切实点？考官喜欢哪种文风啊！
当最后一天，孟龙潭轻飘飘地写完试贴诗的时候，朱孝廉总算将自己全部的稿子临摹完，最后匆忙之下做了一首试贴试。
出了考场后，朱孝廉眼下青黑，脚步发飘。而孟龙潭则是神清气爽衣裳整洁。
“你……”朱孝廉想问为何人之间的差别为何这么大，但还问完就晕了过去，摔在了地上。
孟龙潭连忙将人扛了起来，车是不敢雇了，毕竟他身上没钱了。
旁边守门的衙役见了不由说道：“这位公子不如雇车回去吧。”
孟龙潭摇头表示不用，自己体力还算好，还能扛得动，接着孟龙潭就扛着朱孝廉往客栈走去。
衙役看着孟龙潭远去的背影，心中升起了佩服之情，毕竟这考场进去后出来连从小练武的人都要虚上几天，现在这位公子还能扛着一个人走。
等回到客栈后，朱孝廉美美地睡上一觉后爬起来就看见孟龙潭正在看《龙阳十八式》。
朱孝廉沉默片刻，回想以前自己和孟龙潭在一起有没有看过这些书后，于是朱孝廉开口问道：“孟兄，你最近是不是喜欢上了什么人？”
孟龙潭一边看书一边点头，他进京就是为了找他，前几日他就见到他了，等他当官后就能天天见到他了。
见到孟龙潭点头，朱孝廉不由松了一口气，只要喜欢对象不是他就好，他还要给他家传宗接代。
三日后揭榜，孟龙潭和朱孝廉都是金榜题名，明日就是殿试，这个不淘汰人，只是最终定个名次而已。
孟龙潭看着欢喜到不知所措的朱孝廉泼了他一瓢冷水：“你还不快去看书，如果位列三甲的……”
还没等孟龙潭说完，朱孝廉拔腿就跑回去看书了，三甲及第是同进士出身。正所谓同进士，如夫人，就等于小老婆。朱孝廉发奋读书可不是去当小老婆的。
殿试那天，孟龙潭如愿见到了他想见的人。在写完策论后，孟龙潭就一直盯着那个人看。
沈澄的皮肤苍白得紧，似是许久没有见过阳光了，身上一袭黑色的官袍衬得他越发得面白如玉。
孟龙潭这般明目张胆地开小差，上面坐着的皇帝当然看得一清二楚，于是便从座位上走了下来，想要看看这看小差开得明目张胆的人到底写了个什么样的策论。
皇帝将孟龙潭的策论拿到手中一看，不由赞叹道：“好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