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没什么稀奇,因为我经常吐糟他啊!”
服务生送来了两个杯子和酒。吉本想要伸手去倒酒的时候却被门协挡下了。没想到门协会抢下自己酒杯的吉本惊讶地抬起头来,却迎上一对责备般的视线。
“你别骗我。”
门协的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严肃。
“我哪有骗你?”
在像羽毛一样轻的身体和像铅一样重的胸口之间徘徊的吉本小声回答。
“好,那我问你。你还记得上次住在三笠家发生过什么事吧?”
门协的问话直捣核心。一下子酒意全消的吉本畏怯地迎上门协认真的目光。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就跟肯定一样。
“你不管再怎么喝也不会喝到失去记忆,所以我不相信你完全不记得到了三笠家之后的事。”
吉本的手指颤抖。
“三笠说喝醉的你完全不抵抗。但是你没有意思要做吧?你当然不可能……主动诱惑。”
吉本开始手足无措起来。那深藏在心里最羞耻的感情全部被掏了出来,毫无遮蔽地被摊在眼前。
“我要回去了……”
他逃避似地开始穿鞋,挥掉门协抓住自己的手冲出店外。一心想跑的他尽管因为酒意而步履蹒跚还是拼命地跑。然而才跑出店门没多远,就被门协抓住之后带往旁边僻静的小巷子里。
“你为什么要诱惑三笠?”
“我不知道。”
吉本有气无力的回应。下一瞬间,他有肩膀被剧烈的摇动。
“我不是叫你不要骗我吗?你喜欢三笠对不对?但是从来没有给过他好脸色的你,根本就无法坦诚自己的爱间,听到他突然要结婚的时候你开始焦急……所以借着酒醉诱惑他,献身给他,然后装作遗忘来让他背负一切的责任。”
吉本无法否认。门协哀伤地看着这样的吉本。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喜欢就诚实说出来啊,三笠不是一个会轻蔑别人感情的男人,说出来你自己也比较轻松不是吗?但是你为什么偏偏选择了最坏的方式?”
吉本*着墙壁滑坐在地上。他已经没有站着以及和门协对抗的力气了。
“你留宿三笠家的隔天,他就把我找出去。他说他抱了酒醉的你,看你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怕你生气的他,就顺着你的话撒谎。但是他非常后悔,才找我商量该怎么办才好。”
后悔这两个字更让虽然早知道的吉本再度受到打击。
“听三笠说还是应该把实情说出来的时候,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你明明讨厌三笠,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诱惑他。”
吉本低下头紧咬着下唇。
“但是如果你喜欢上三笠的话,这么做的可能性就能成立。当我猜到你这么做的原因时我气得半死,所以我告诉三笠要忘了你。反正先说谎的人是你,就不能怪三笠也跟着一起说谎。”
吉本已经无法站立,身心都处于极度混乱的状态。感觉到肩上的手指,抬起头来的吉本碰上门协跟自己一样高的视线。
“你对一个即将决定结婚的朋友做了最恶劣的行为啊!”
被门协一连串的责备攻击,吉本连思考替自己辩护的力气也没有。
“还是那对你来说真的只是恶作剧而已吗?”
“不是!”
要是恶作剧的话他怎么会做出那么羞耻的事?也不会被如此悲惨的感觉折磨。
“你已经喜欢他到不惜乱来的地步吗?”
吉本拼命摇头。他想否定门协所用的喜欢这两个字却发不出声音。
“那……你今天看到三笠女友的时候,一定很痛苦吧!”
门协温柔的安慰攻陷了吉本的防线,他控制不住自己泪腺地放声大哭起来。不管怎么哭眼泪似乎都永无止尽。即使门协抚慰地摸着自己的头也只会助长那份心醉而已。
第一次喝酒喝到站不起来的吉本让门协给背回家里。长长的归途仍旧压低声音持续哭泣着。
“……我想应该不会有了,不过三笠以后如果再找我们喝酒的话,你就别找我了。”
站在公寓门口揉着红肿的眼睛鼻子的吉本要求。门协轻点了头。
“我现在不想看到他的脸,你帮我找借口推掉。过一段时间之后或许没问题,但是现在……最好不要。”
“我知道。”
门协轻叹了一口气。
“那我走了。”
吉本慌忙叫住了门协欲离去的背影。
“你不会看不起我?”
门协啼笑皆非地叹息。
“傻瓜。”
他笑着说:
“我们不是朋友吗?真是的,我身边尽是像你和三笠这种麻烦的家伙。”
5
周六的早晨吉本在被窝里冷到醒来,他颤抖地爬起来打开暖气。看到从窗帘缝隙中射进来的阳光相当明亮,他不经意地打开窗户迎面一片雪白的世界。
吐出的呼吸都变成白色的冻气,冰冷的温度刺得脸颊发痒,放在窗台的手不到几秒就变得冰冷。白色的世界里一辆车子也没有,但是有几个正在走路的人影。眺望外面半响后,被冻得受不了的吉本关上窗户,打开电视的电源。
每则新闻都报导着造成纪录的大雪,电车和公车都停开,众人正为除雪而忙碌着。不过这一切跟他都没有关系,今天不用上课也不必出门。
想再来个回笼觉的吉本钻进残留着温暖的被窝里,那幸福的暖意包裹着他全身。当吉本像猫一样眯起眼睛准备把脸埋进羽毛枕里的时候,电铃刚好响了。
不想理会的吉本又再度闭上眼睛,但电铃还是执拗地响着,就算捂上耳朵也听得清楚,忍不下去的吉本只好穿着睡衣下床。
带着极度不悦的心情,皱着眉头走到门口的吉本才一开门就迎面吹来一阵寒风,冷得他全身发抖。
“早啊……”
用粉红色的指尖摩擦着同样粉红色的鼻头,一脸僵硬笑容的三笠站在门口。
“你该不会是还在睡吧?对不起……”
距离上次评鉴会到现在已经一星期了。三笠无措地用手搔着后颈。
“外面雪下得好大哦,偶尔才放假的我真不走运,连鞋子都湿了……”
抱着手臂的吉本低下头。他不想让三笠看到自己刚起床,还没洗脸刷牙的脸,而且他也不想看到三笠。三笠的鞋子看起来的确相当湿冷,但是他一点也不想让他上来弄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