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着梦里的自己尖叫,大声地歇斯底里地吼着:“不要!不要!”可是梦里的自己笑容诡异,还是慢慢走上前去,对着张茂一下一下挥舞起球杆——他开球的姿势最标准,腰身动作行云流水,挥杆又稳又猛,可他从没想过会把技巧用在张茂身上。他跪在地上,抓着地面,五指都深深陷入地表,指甲缝里都留着鲜血。挥杆声终于停了,他跪爬着扑向张茂,一把推开梦里那个也要去抱他的自己:“你滚开!别碰他!”
梦里的自己比现实中力气大的多,那个披着蒋十安皮的怪物推开蒋十安,讥笑着搂住张茂,亲吻他带着血的嘴唇。他狠狠给了蒋十安一脚,把蒋十安踹得趴在地上,低声笑着把张茂的脸凑到他的面前,强迫他直视张茂昏迷过去的,苍白面颊,说:“这是谁打的?”
蒋十安恨的牙齿都磕破了嘴唇,他梗着脖子青筋暴起着嘶吼:“是你!是你!”
怪物的脸几乎可以说是怜悯了,他得意的五官逐渐变换出张茂的样子,他一会是张茂的眼睛,一会又变回蒋十安的眼睛,一会是蒋十安的鼻子,一会又是张茂的鼻子,他将这张变幻莫测的脸逼近蒋十安,五官逐渐凝固回了蒋十安,他玩味地笑着,像情人窃窃私语那样凑在蒋十安耳旁说:
“可是,我就是你呀。”
蒋十安走下楼,叫司机开车到医院去。
张茂住院一周多了,都是他在照顾,蒋十安告诉父母张茂被别的学校小混混给打伤,自己是他最好的朋友,一定要照顾他。他妈说给请个护工也被蒋十安拒绝了,起初还劝了他两天,第三天,她的姐妹叫着去澳门买衣服赌钱,她也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蒋父是不理会这些小事的,他大约连蒋十安上几年级都不清楚,只大概知道他是高中生。蒋十安管他要一个司机,总秘就从公司拨过来一位,天天跟着开车送医院。
端着保温桶进了病房,张茂正靠着看书,见蒋十安来了立刻放下书本,眼睛垂下去:“谢谢。”
“嗯。”蒋十安说不出来什么话,他认为他们俩都该竭力避免提到那一天,他太害怕了所以不敢提起,他无法跟张茂解释为什么看到他被打成那个样子还会挥杆打他。他永远不能忘记自己把张茂送进医院,医生说身上最重的伤是重击出来的肋骨骨裂。那一定是他打的。蒋十安实在太害怕了,他害怕提起来张茂会让他走。他不怕张茂骂他,倒宁愿张茂骂他,那样他就能明白张茂的心思,是生气还是讨厌。张茂那天醒来之后依旧是平淡的,他睁开眼睛说:“怎么你也在?”蒋十安说这是什么问题。张茂给了他一个令他摸不着头脑却本能后怕的答案:“我以为我死了。”
“我以为我死了。”张茂说。
蒋十安当时就吓得哆嗦,他不敢问为什么,只敢走上去笨拙地给他用s-hi毛巾擦了擦额头,低声说:“你在发烧。”张茂想抬起头接过毛巾自己擦拭,他怎敢心安理得地承受蒋十安的服侍,抬起手臂却感觉腹腔痛的厉害。蒋十安急忙按住他,说:“别乱动,你肋骨骨裂了。”蒋十安不知道正常人肋骨骨裂了该是什么反应,但是他没见过也能知道不该是张茂这个反应。张茂听了这句话,没有任何疑义,微微点点头:“哦。”
这是蒋十安第一次清晰地感知到张茂有心理问题。
他也当然明白,自己的心理问题更严重。
关于心理问题,蒋十安已经开始看起了心理医生。他做了几个测试之后,很快就被诊断为中度暴力倾向患者。医生告诉他这本身不算大病,但是放任发展下去很有可能演变为狂躁型抑郁症之类的严重疾病。医生劝解他现在发现并不晚,不必吃药,每周一次谈话治疗就可以,关键还是在于自己调控。医生教给他一个办法,每当要发怒时,就捏住自己的拳头深呼吸十次。
所幸,蒋十安看医生以来还没有用到这个办法。他面对张茂时候那种看着他无动于衷就想令他生出些表情的想法全都没了,他不再敢于直面张茂,躲闪眼神的人现在变成了他。仿佛潜意识中,他也领悟了什么,只是害怕承认。
蒋十安就宛如在钢丝上行走一般挨过一天又一天,钢丝下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一旦恐惧的问题给出一个确实答案之时,就是他跌下去粉身碎骨之日。他小心翼翼地用尽一切方法维持平衡支持着自己行走,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下去。可张茂,可气的张茂,他在终点的山崖边上站着,永远隔岸观火。
肋骨骨裂最疼痛的就是头七天,医生告诉蒋十安必要的时候可以给张茂吃一粒止痛药——他不愿意护工近张茂的身,一切事情都是自己cao心去做。他发觉自己竟然是个堪称耐心的人,在家的时候,他妈妈没有削好水果他就能大发雷霆,可在医院张茂的病床前,他可以花上一两个小时给他擦洗换药,包扎肋骨固定带,然后在床边坐上一整天。蒋十安不清楚自己是因为赎罪或者仅仅是害怕摔落,他抚摸着熟睡的张茂的头发,他的头发长出来一点,刚刚脱离贴着头皮光头的程度就开始打卷了,几乎像个黑人。
疼痛似乎在他脸上毫无显现,蒋十安每一天都准备好止痛药给他吃,但是张茂直到第十天,也没有说过一个痛字。蒋十安终于忍不住了,问他:“你身上痛吗?”
张茂彼时正靠在床边用吸管喝水,他咬着吸管吸啜的下唇停住动作,抬起头来,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竭力感受身体上的疼痛:“一般吧,习惯了。”他说完继续低下脑袋去吸水,仿佛蒋十安问得是个傻问题。
蒋十安听了这话,正学着削苹果的手颤了一下,锋利的刀刃瞬间把手指头切了道口子,他把染上点血的苹果放回盘子里,吮吸自己的指头。铁锈似的血腥味似乎令他稍稍回过神了一些,蒋十安怔怔地看着又靠回床头看书的张茂,明白有东西似乎已然无法挽回。
他强迫自己关注别的事情。
比如,张茂的身体。
粗粗算来他们几乎快有一个月没z_u_o爱,头几个礼拜他在赌气,后一个礼拜他在害怕,一切的因素都让他很难硬起来。即使硬了也只能CaoCao用手解决。尝试过绝美x_ing爱的y-in茎怎么可能被自己粗糙的手掌满足,到了最近几天,蒋十安每天都是在梦里s_h_è 了一裤裆醒来,清晨粗大的y-in茎把薄薄的被单撑起一个尖顶。他从来没觉得有一根j-i巴是这么让人讨厌的事,梦中张茂像他们还挺好的时候那样,在他身上磨蹭着,双腿间那个美妙的小逼包裹着他的y-in茎上下吞吐,他的内里就像天鹅绒似的柔软。说实话,要不是他的记忆力超群,他都快忘记他的小逼里头是什么感觉了。
住院十天时,张茂终于可以洗澡。
他站在淋浴间外让蒋十安解下他肋骨上缠绕着的固定带,真不是他胆敢使唤蒋十安,那块固定带缠绕起来非常不便,必须外人帮忙。他一直是想要请护工的,即使要动用自己的手术资金,可蒋十安无论如何不允许,只好作罢。蒋十安给他脱下住院服,埋头在他胸前慢慢捣鼓着固定带。浑身赤裸之后,张茂走进淋浴间,他打开喷头准备洗澡,却被蒋十安叫住:“我帮你。”
张茂回过头,看到蒋十安脱下自己的T恤和牛仔裤,拽下内裤走了进来。张茂忽然意识到自己许久没见过蒋十安裸体了,几乎感到有些陌生地不适应。他背过身去冲水,慢腾腾地挪动着上半身。刚把身体打s-hi,一双手就从后头摸上来,奇怪的是并不带着x_ing欲,只是轻轻环着他。张茂奇怪的回过头看了一眼蒋十安。
他的脑袋靠在张茂的颈窝,从张茂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一缕缕从他头顶冲刷下来的水流,和他高挺的鼻梁,以及挂着一层水雾的长睫毛。蒋十安的下巴抵在他肩膀上,一说话骨头就挪动:“我帮你固定着上半身。”
原来是这样,张茂放心地回过头,挤出一点洗发露专心地洗头发。现在他抬起胳膊时,已经不会很痛苦了,他缓慢地洗脱着方才的惊诧:他还以为蒋十安要道歉什么的。他还真不用蒋十安道歉,张茂一边洗一边想,跟他又没关系,蒋十安一向这么暴躁,无非是愤怒他为什么不反抗罢了。他把脑袋伸到水下冲洗着,泡沫和脏水不可避免地流淌在蒋十安的脸上,可他还是一动不动的。
洗完头发之后,蒋十安拿过沐浴露和浴球在张茂身上搓洗。他竭力按捺着自己在热气腾腾的水雾里逐渐膨胀的x_ing欲,可张茂肆无忌惮裸露在他面前的身体是他永远无限渴求的,他又怎么能忍得住。他咽着口水,几乎快把眼珠子瞪出来似的瞪着张茂胸前粉色的两点,他都不敢往那周围靠近,生怕他脑子里n_ai头上散发出来的熟悉r_ou_味让他一口咬上去疯狂地吮吸。蒋十安在他胸前只敢胡乱地擦过,他蹲下身体开始给张茂擦下身。
他刚弯下去,张茂就下意识地岔开了腿:他的身体已经形成了可怕的肌r_ou_反s_h_è ,蒋十安的气息一逼近他的y-in部,他便以为是要舔他的逼。张开的双腿中,不断冲刷着水流的y-in影内,就是蒋十安朝思暮想的地方。他局促地把一条腿跪在地上,尽量远离张茂的下身,命令自己专注在张茂的腿上脚上。他的思绪乱的像拆不开的线球,越是控制自己不想,那些五光十色的畸形画面就越多的出现在自己的脑袋里。
张茂揉着自己胸口呻吟的样子,张茂岔开双腿抱着他的头在他的嘴唇上摩擦y-in蒂的样子,张茂撅着屁股被他狠狠干进去的样子,大脑里所剩无几的理智就这样被r-u头,y-in蒂,y-in唇,臀部,腰窝,甚至是张茂高潮时发红的耳垂,抽搐的手指挤到了快要跌落出大脑的边沿。蒋十安咬着口腔内壁强迫自己不去想,然而他现在看到张茂踩在地上蠕动的脚趾,都几乎想要捧起来吸吮。他的下体早就硬得让他头皮发麻,握着浴球的手指尖都在生生发痛。
他的大脑几乎被“z_u_o爱”两个字写满,但即使任x_ing如他也知道,现在和张茂z_u_o爱的话,那就不是人了,那是发情的畜生。可能连畜生都不会压着受伤的同伴发泄自己见不得人的x_ing欲。他的思绪混乱,手也就胡乱擦起来,没轻没重的动作下,张茂忽然“啊”了一声。
“怎么了?”蒋十安一下子扶住了他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