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父亲垮台了,您是不是该清醒了……”
一遍一遍的提醒,就像是催眠,直击她的神经。
“母亲,你想陪父亲永远跌进地狱吗。”
她不明白自己的儿子怎么了,突然说出如此诡异话语。
凭着本能说出了“不想”。
“你为父亲做了那么多,他从未感谢过你,这种不公等的相处,您还想继续吗……”
她握住电话的手不住发抖,沉默着。
电话里的人呵呵笑了声,隐约带着讽刺。然后她听见亲生儿子口述怎么算计父亲的过程,还听见回国之后的计划,这一刻她怕了,她不想进精神病院,也不想失去自由……她答应了恶魔的条件,明哲保身。
什么虐待,什么精神病,不过是胡诌而已。
她为了自由,为了自己,竟然背叛了丈夫。
但不后悔,如果是她的丈夫,她相信,对方也会那么做。
她的儿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有了如此深沉的心思,不得不承认,这幅同情牌打的很好。
“母亲,你答应过我,事后带着姐姐出国,且永远不回来。”白寒停下脚步,转过身望着自己的母亲,表情无波动,让人看不出在想什么。
“啊……?”
白母回过神,带着抗拒:“一定要出国吗?”
“当然,刻不容缓。”他态度坚决。
白母垂着眼睑,像是妥协般点了点头。
她张了张口,还想说些什么,才发现白寒已经淡漠离开。
“……”
医院。
浓郁的消毒水味,伴随着其他病房传来的鬼哭狼嚎,偌大医院充满了压抑的绝望。
这是间精神病院,有的也只是病人,进了里面,仿佛进入了监狱,从此与世隔绝。
洁白的病床上,白父再无往日生机,他精神萎靡,连病房什么时候进了人也不自知。
待那人说了句,“白伯父,许久不见”他才猛然惊醒。
此时他的眼睛浑浊,明明只有四十来岁,却看着像垂暮之年。
“淮、淮礼!”白父精神徒然大震,死死攥紧来人衣摆,像是抓住了希望:“救……救救……我……”这句话仿佛用尽了他全部力气。
即使如此低声求救,那人依旧无动于衷。
男人拂开衣摆上的手,冷目道:“救你?”
蓝淮礼站在床头,气势变得凌人,犹如手握生杀大权的帝王般无情,“你也配。”
病床上的人难以相信,睁大了双眼:“为什么?以我们两家交情,你为何要落尽下石!”
难道是白寒从中作梗?
他心底惊疑!
“不知您还记不记得,十几年前,关于我父亲自杀事件。”
病床上的人面容错愕,双唇不停打哆嗦,脸上也出现了惊恐神情,“时间太久,我怎么会记得清楚。”
如果说蓝淮礼刚刚还是冷静的,现下却像失去了理智般:“若不是你,我父亲不会死,若不是你,我们一家三口会幸福生活在一起,若不是你,我也不会这么痛苦!是你!是你毁掉一切!”
蓝淮礼一直保持着优雅,从未露出如此难堪的一面。
而现在,他放弃了优雅,放弃了冷静,放弃了温和,俨然被仇恨淹么!
“满口胡言!你父亲的死与我无关,他是死于自杀。”
病床上的白父极力辩解,“不是我……不是我”一声又一声重复着同句话。
“你盗窃了我父亲的设计图,获得荣耀,事后又污蔑他设计的珠宝有死亡寓意,害他名誉尽毁,所有一切,都是你一手策划!如果不是看在白寒的面子上,我早端平白家,为父报仇。”蓝淮礼俯身,快意一笑:“我一直在忍,忍住想要报仇的欲望,忍住想要毁掉白家的心!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你知道我母亲得知父亲死的那刻,一度患上仰郁症想要自杀吗?”
“这些你都不知道,你只知道不择手段,你只知道要除掉我父亲,好坐稳第一珠宝家的位置!”
蓝淮礼每说一句,床榻上的人,脸色便会苍白一分。
他终于彻底崩溃!
“我知道了……哈哈哈……”病床上的男人觉得自己大概疯了,不然为何笑的如此舒畅开心。
“原来我有今天,是你一手造成,你利用白寒让我们自相残杀!”
已疯癫的白父笑的更渗:“你父亲的死不能全怪我,要怪就怪他太脆弱,一点点挫折都受不了。”
此刻蓝淮礼已然冷静下来,又恢复一贯淡然模样,只是他开口第一句却是:“我要让你活着,孤独的活着,从心底深处尝尽痛苦。”
“你只需记住,这间医院将会陪伴你直到死,没有人会来看望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