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辉眼神严肃,看着也不像很高兴的样子,尤其是接触到妻子故意挽着小姑娘装亲密的动作时,一向对歌手、演员等娱乐圈人有点偏见的老顽固更是不喜老婆的做法,慑于妻子积威甚重,曲父只能板着脸说了句:“……坐吧。”
现场态度最为微妙的,就是正一脸无聊地坐在单人沙发上,低头在手机上按来按去的曲南希。米娅说话的时候,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收起手机抬起头来,脸上露出客套的微笑。
不知道为什么,米娅觉得,就连被曲东黎死命瞪着的感觉,都没有此刻被曲南希那黑漆漆的、没有焦距的眼神看着来得让她难受。女人不由自主地移开视线,感到脊背一阵发凉,仿佛有什么极其凶恶的东西,潜伏在暗处,等待着她放松警惕的刹那悄然探头……
冷汗莫名其妙地浸湿了女人的额头。米娅狠狠地闭了一下眼,再睁开时,发现眼前坐着的,仍旧是表情严肃的曲家家主、脸色不善的曲东黎、置身事外的陈家叶、以及脸上带笑的曲南希。奇怪的危机感已经消失了,站在她身旁的曲母亲切地轻推了一下她的腰。
“去坐吧,年轻人,一起聊聊天。”
曲母说着,率先走上前去,将自己那个由头到尾黑着脸的老公拽了起来,笑眯眯地推着往厨房走:“我们两个老人家去给你们准备晚餐,你们慢、慢、聊、哈。”
转角处,正被曲母强硬地推着走的曲父终究还是忍不住发表意见:“那个女孩,我觉得不好。”
曲母微笑:“先看看他们相处得怎么样……要是她有本事能够栓得住南希,我也不会阻挠。”
“如眉,你这样真的好吗?”
“我只是在给未来提供更多的可能性。”女人的眼神忽然变得锐利起来,“老曲,你好好想想,那是我们的儿子,如果有能够让他将来走得更加顺畅的道路的话,我是不会有任何犹豫的。在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的时候,我只是在为他创造更多的选项而已……这不正是父母应该做的吗?!”
“……那小子明显不乐意。”
“那我也不会逼他。”曲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鬓角,将头发一丝不苟地顺到了耳后,“在我完成了所有被称为‘母亲’的女性都会尝试的努力之后,要是南希最终依旧选择了背道而驰,那除了承认他的选择,陪着他一起哭、一起笑之外,我还能做什么呢?”
……
“……慢、慢、聊、哈。”
等曲母拖得悠长又富含韵味的尾音渐离渐远,直到逐渐消失,客厅里忽然就陷入了极致的、令人难堪的安静。
米娅本想走到最靠近曲南希的地方坐下,可是别说曲东黎完全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单是曲南希本人那明明是在温和地微笑、周身却莫名散发着恐怖压力的气场,就让女人放弃了自己的打算。
最后,她谨慎地选择了看着最“安全”的陈家叶对面的沙发坐了下来。
四个年轻人或低头按手机,或大眼瞪小眼,总之看着不像是能够愉快聊天的样子。
“我……”米娅张嘴。
“我什么我?!别以为老妈把你带来了你就有立场说话了。没见我弟在认真玩手机吗?别随便打扰他,给我闭嘴。”曲东黎跳了起来,又被陈家叶按了下来。
米娅“……”
数度开口想要缓和气氛,结果每次都只刚发出了一个音,就会被曲东黎炸毛式的冷嘲热讽把话憋了回去,米娅从来没遇到过像曲东黎这种幼稚得可怕的男人,这让她产生了一种只要这个不知道为什么比他弟还要激动的大哥在,她就永远不用指望能够说话的预感。
安静持续了很久,持续得让人几乎要发狂。
最让人难受的气氛,不是被当场责骂、侮辱甚至唾弃。曲东黎的反应只是让米娅感到无语,真正让她难堪的,却是曲家两老离开之后,就一直专注地在手机上按来按去,甚至懒得抬头看她一眼的曲南希。
一个对你连厌恶都没有的男人,要怎么去攻陷?
米娅暗暗咬了咬牙,豁出去一般站了起身,赶在曲东黎捣乱之前,三两步跨到了曲南希身前,一手挡住了他的手机荧幕,闭了闭眼整个人一软,水蛇般钻坐到了青年的怀里!
曲东黎:“你唔唔唔唔!”
陈家叶机智而迅速地捂住了曲大少的嘴巴。
曲南希怔了一下,温香软玉在怀,这位男女不忌的少爷缓慢地勾起一个愉快的笑弧。
……有戏!
米娅眼神亮了一下。
“我对女士一向宽容,因为她们值得尊敬。但你会发现,再可爱的小姐,也会有你想要恶言相向的时候。”
只听曲南希说话的语气温柔到了极致。
“滚开,母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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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南希和米娅在现实中与绯闻里描述的天差地别的相处情景,外人大概是无法想象的了。
温俞将手机里显示着青年与港城明星在机舱内合影的网页关掉,本来晦暗不明的脸色恢复成一向的平易近人。
部门里专门负责给他整理文件的小文书远远地看见了他,立刻高兴地走了过来。
“温组长,听说你要升任市场部经理了?!恭喜恭喜啊!什么时候请家伙吃一顿庆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