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曲南希一句话搞得在意得不得了的韩冬纠结了很久,见青年湿着头发沉入了梦乡,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避开接触,用干毛巾一下一下、一根一根地捂干对方散落的发丝。男人一边轻柔地动作,一边将手提电脑放到了腿上,继续翻看那个发生在水城同一片天空下的故事。
很快,他就被托马斯·曼营造的热烈、细腻又悲伤的同性恋的气氛所虏获,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从来羞于宣之于口的性向,在别人的笔下,竟能如此震撼。
希腊神祗般美丽的少年。
被少年的美所虏获,将灵魂燃烧到极致,最后在歇斯底里的追求中油尽灯枯的老人。
韩冬想起了蒋逊在说“学弟你的绝情却和塔齐奥不分伯仲”时平静的表情。
……无关性向,唯有永恒的美,值得放纵而义无反顾地追求。
……或许没有那么伟大,但其实也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卑微。
他觉得自己好像没有那么讨厌蒋逊了。
自注:《威尼斯之死》就是讲一个男作家奥森巴赫到威尼斯散心的时候,对美丽的波兰少年塔齐奥一见钟情,继而疯狂地爱上(尾随)塔齐奥的、关于追求极致的美和自由的故事。
作者是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德国作家托马斯·曼,据说小说里的男主角奥森巴赫就是他以自己为原型创造的角色。
同名电影播出之后,据说电影采景的威尼斯海滩成了著名的同志恋人殉情圣地……
第51章
曲南希是个同性恋?!
消息来源已不可究,这个爆料便随着众人或惊奇、或质疑、或不屑的反应,迅速在社交网络上形成了话题!仿佛一眨眼,曲少爷的性向已经成为了网友们最关心的事情,甚至把近日某女明星奉子成婚的八卦都顶下了话题排行榜。一时间,舆论纷杂,硝烟弥漫,暗潮涌动。
【颜控末期伤不起:晴天霹雳!男神别酱紫!这样你让我情何以堪!】
【岁八岁:假的吧?是恶搞吗?】
【Andy_安迪:所以说你们女人啊,光看脸有什么顶用的,正所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只能总结一句:贵圈真乱。】
【叫我女王大大大大人:某些直男真是够了。有没有常识啊?同性恋是病毒吗?爱情不分性别懂不懂?没事乱吠,真是有病。】
【静临生一堆:啊啊啊啊啊啊啊真是真的吗真的吗?曲总裁的CP是谁啊?不行了只要想想就觉得好萌好萌啊!】
【沼田犬犬:幻灭了。这年头帅哥全搅基,女人还怎么活……搞不懂腐女们那么兴奋干嘛。】
这夜,曲东黎正好和几个在国外读书时就和他一起捣鼓电影的死党在酒吧叙旧。手机响起的时候,他正被他那位意大利籍的前室友灌下了第五瓶啤酒。
曲东黎这几个猪朋狗友全是些不拘小节、疯疯癫癫的文艺青年,难得答应千里迢迢到中国来帮忙筹拍曲大少的新电影,曲东黎自然感动得稀里哗啦的,连自己一喝酒就发疯的毛病都不顾了,硬拉着这几个来自世界各地、臭味相投的老朋友进了酒吧包厢。
酒一上桌,就开始天南地北地侃了起来。他们聊哥特电影,聊超现实主义,聊黑色幽默,聊当年他们扛着台50刀租回来的机子拍公路电影时的糗事。聊着聊着,已经被灌了个半醉的曲大少眯着眼接了个电话,然后迷迷糊糊地打开微博刷了两下,酒意全消,立刻怒了!
“胡说!!南希他才不是同性恋!!他是个双的!!双的!!”
曲东黎一把将手机砸到了沙发上,举起酒瓶站上桌子大喊道。
剩下的小伙伴们看着曲大少打着酒嗝义愤填膺地恨不得脱衣明志的样子,纷纷惊呆了。
“Tony他怎么了?”长得颇有意大利男人的风流韵味的弗兰克呆呆地问。
“发酒疯吧?别管他了。”来自港岛的陈家叶擦掉溅到眼镜片上的酒液,对曲大少的各种反应都很习以为常。
“南希是谁?”父亲是名导演的美国小伙亚历克斯好奇地捡起曲东黎甩到沙发上的手机,“是Tony的中国朋友吗?”
“好像是他弟弟吧?在学校时貌似听他提起过?”英语说起来带着浓浓的法国口音的路易斯也八卦地凑过头去,“嘿,亚历克斯,上面说的是什么?我看不懂汉字。”
“唔……我看看……好像是说Tony的弟弟是同性恋,大家很失望什么的……哎?为什么失望啊?”汉语还学得不错的亚历克斯勉强将曲东黎手机上几条微博的内容翻译了一下,吹个了口哨,敏捷地侧过身避开了从桌子上跳下扑来抢手机的曲大少,将只雄起了一会儿,已经重新被酒精控制了神智的男人扒拉到一边,继续肆无忌惮地开始翻他微博里的内容。
“这照片里的就是他弟弟吗?”弗兰克戳了下某条微博上的配图,“哇,比Tony看起来酷得多了!”
“哎,可惜不是我的菜。”几人中唯一出柜了的亚历克斯关注的焦点很快就变成了曲南希的身高、相貌和体魄。
陈家叶给还在迷迷糊糊地挣扎的曲东黎递了瓶新开的酒,就把他挤到了沙发背后去了。男人戴上擦干净的眼镜,斯斯文文地抽出几张纸巾,继续擦他身上被那个酒品极差的曲大少喷到的酒水:“我说,亚历克斯你看看Tony就知道了,他们家的基因哪有可能长成你喜欢的样子?”
“就是就是。”弗兰克一想到前一次大学聚会时,亚历克斯带来的男伴的样子,那浑身的肌肉、那鼓鼓囊囊的肱二头肌,身材壮得那个惊人啊……就觉得这个美国小伙的人体艺术鉴赏课真是白上了,什么怪品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