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楼敛完全不自知,他满心里盘算着今晚上怎么整蛊一下蓝王图,临走之前给他留点儿纪念。
想着他就嘿嘿笑起来,窦恪敏正在心里头把他千刀万剐呢,被他这么一笑打断了,于是脸一扭,刀子一样的眼光就钉在了贺楼敛身上。
贺楼敛的笑僵在脸上,因为……他被窦恪敏的目光吓到了。
半晌,两人都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窦恪敏掩饰性咳嗽了一下,继续走着,可贺楼敛反应过来之后都要摔扇子了!
他三两步赶上去,气势汹汹伸手,拽得恪敏一个不稳,“窦恪敏!你刚才居然敢瞪我!”
恪敏只得停住脚,硬邦邦道了句,“没有。”
“没有什么!你瞪我!你居然敢瞪我!”
贺楼敛气死了,一个两个都胆大包天轻慢自己,连自己带来的属下都如此大不敬,这让他如何都没法接受,捡起地上的扇子就打上了恪敏的胳膊。
恪敏只能受着,一声不吭,让他打。
“连你都瞪我!你就是一个下人也敢这么对我!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下两下,都在左胳膊上,不过恪敏习武之人身体强健,胳膊硬着呢,那薄木为骨的扇子没几下就“啪”地一下被打断了。
贺楼敛一看打坏了扇子,而恪敏却没事人一样,他更生气了,一巴掌就要打上恪敏的脸。
恪敏也心里有气,见他扇子都打坏了还不罢休,巴掌都要扇到自己脸上,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一手抓住贺楼敛的手腕,使力一推,贺楼敛就被他推得踉跄几步,若不是他没松手,估计人就得坐地上了。
他开口,语气冷森森的,“贺楼公子位高权重,却也不要欺人太甚,否则,报应不爽。”
贺楼敛挣了两下没挣开,腿抬起来就要往恪敏下面踢去,被恪敏向左一闪,顺势拧弯了他的胳膊,他立即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还望贺楼公子自重。”
贺楼敛咬着嘴唇,道:“本公子还不知道什么叫不自重!”
恪敏知道是对牛弹琴,他松开手,看见贺楼敛变得有些苍白的脸,虽起不了愧疚之心,却也觉得自己逾礼太过,没再说什么,他转身便走了。
直到看不见恪敏的身影,贺楼敛才“嘶嘶”地吸着气,捂住自己右肩,“疼死了,窦恪敏,你给我等着!等回去了,我一定让洪真好好收拾你!”
这件事情让本来就想方设法要整蓝王图的贺楼敛爆发了更大的恨意,所以,“都敢这样,我也要让你们知道……”
偏院。
陪秦珑没走几步就被他赶了回来的蓝王图正站在偏院的芍药前观赏败叶,这些花太惹眼,只要来了就忍不住要仔细看看,虽然残枝颓叶,并没有什么看头。
书房里的赵永安已经站在窗边很久了,在蓝王图进来之前到驻步花前,他一直在看着,看今夜月明星稀,偏院空旷,这不正是……杀人的好时机?
永安转身回去,袖子里的匕首冰冰凉凉,书桌上放着一壶茶水,他倒了两杯,青花的杯子冒起团团的白气,他取出亚麻的小布包,然后将里面白色粉末倒了进去,又端起另一个白陶杯,轻轻用舌尖试了试温度,真烫。
吸了一口气,永安蹦蹦跳跳跑出去开了门,对着院子里的蓝王图喊:“将军来了怎么不叫我一声!”
蓝王图看了他一眼,没答话,却是向他走了过去。
“嘿嘿嘿,将军。”
蓝王图走进了屋子,径自在书房里坐了下来,永安就跟在他后头搓着手赔笑。
“你知不知道贺楼敛是什么人?”
永安踌躇了一下,才道:“知道是很厉害的人。”
“厉害?他厉害个鸟!”蓝王图嗤笑一声,毫不掩饰语气里的轻蔑态度,“他就是个蜜罐子里泡大的贵少,除了招惹是非,丁点用都没有!”
永安不敢附会,低着头不说话。
第11章:差错
永安不敢附会,低着头不说话。
蓝王图道:“我问你,他若执意要你,你能跟他走吗?”
这话就带了些试探的意味,永安怎么会听不出来,他想了想,道:“这些天来将军对小人的恩情小人都记在心里,就是一辈子在将军府当牛做马小人也愿意,只是贺楼公子来势汹汹,如果因为小人坏了将军的情谊,那小人真是罪该万死。”
“行了行了!”蓝王图越听越生气,他说的内容倒没几句入耳,只是那一连串的小人就把他听得心烦,道:“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不要自称小人,你聋了傻了?当我的话是耳旁风吗!”
永安心道我也不想啊,可那时候为了恭维你我都说习惯了,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啊!不过这也给了永安机会,他忙上前一步捧起那青花小杯,“将军消消气,小……我错了。”
蓝王图接过来,摩挲了两下杯壁,斥了一句,“去站远点!”
永安真想扇他,但还是点头哈腰退到了之前的位置。
心里本来就有气,蓝王图端着茶正准备呡一口平静一下,结果滚烫的茶水刚碰上舌尖,他就觉出了不对!
一下子很多事情都涌上了脑海,蓝王图想起阿楼所说,想起小花园石凳下面的小坑,还有,这味道有异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