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春把锁子拿了下来,沉甸甸的,她稍微往后退了退,等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快到身边的时候,就闭着眼睛一把将锁子朝来人扔了过去!
只听一声轻呼,那人不知被锁砸到了哪里,像是蹲了下去。熙春松了一口气,可还不等她思考下一步要怎么办,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大喊,“你干什么呢!”
熙春被吓得一抖,转过身就看见了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贺楼敛!
她只是个丫鬟,纵然今天大了胆子要干大逆不道的事情,可对着贺楼敛却还是本能地生出了一种恐惧,何况贺楼敛身后还跟了一大队人马,一脸的来势汹汹。
熙春不自觉向后退了两步,贺楼敛就已经快走到她前面的台阶了,那架势,跟个要去打架的孔雀一样,他走到台阶下就停了,指着熙春问:“你干什么呢!”
“奴……奴家……”熙春着实被他吓到了,根本就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然而此时,刚刚被她用锁子砸了一把的人也从黑暗中出来了。
只见一脸苍白面色十分虚弱的秦珑捂着右手走了出来,看见这么多人,他皱着眉头道:“都来干什么,嘶……张灯,拿些外伤药,去我房里……”
自始至终,秦珑都没有正眼看过熙春,但熙春却已经惊吓得脸色比秦珑还要白了,她刚刚……用锁子砸伤了秦珑?
秦珑已经走向了隔壁房间,快到门口的时候,他转过头来道:“万事莫要找我。”
一群人就这样看着秦珑和张灯两个进了门,竟是无一人出声。
良久,贺楼敛这个惹事分子才回过神来,他看了看熙春,又看了看秦珑关着的房门,又低头想了想什么,众人都屏着息不知道他又想出来什么坏点子,就听他突然一声大喊,“你这姑娘!你要害小王!”
熙春都惊呆了,连忙要解释,可贺楼敛根本不给她机会,大声道:“我就见你扔了个什么进去,居然要害小王,连小王你都敢动,你说,下一个是不是就要害我!”
此话一出,不只是熙春,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见过胡说八道的,没见过这么没皮没脸胡说八道的。
窦恪敏上前一步,“公子,此事还需查明……”
贺楼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轮得到你说话吗?去!我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你们,”他对后面的侍卫道:“给我把她带下去!”
熙春慌了神,连忙求饶起来,可是贺楼敛哪里会管她,“哼”了一声就走了出去。
本来他就是带人来找事儿的,但是偏巧让他碰见了这个倒霉丫头,看这样子蓝王图也不在,没事,这丫头是蓝王图手下的人,被他安了这么大一个罪名,蓝王图就是想逃也逃不掉的!
人被带到庭院里,这时闻声而来的蓝府众人也到了,两队人刚好碰在了庭院,许伯一见被扭着胳膊的熙春,心疼得眼泪都快下来了,他是蓝府的管家,这种时候就是要挺身而出,他便道:“公子因何事要将一个小女子如此对待!”
可是贺楼敛居然挑了挑眉,对后面的侍卫一示意,那几个人高马大的侍卫就把许伯抓了起来,贺楼敛晃晃脑袋,“蓝府的人都这么粗鲁,这么跟客人说话的吗?”
许伯还在挣扎,那侍卫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就要拖着人走,阿楼阿录都看不下去要冲上来,贺楼敛要的就是这结果,一挥手,几个人纷纷被制服了。
贺楼敛道:“蓝王图在哪里?”
阿楼啐了一口,“不知道!”
“嘿,你还挺有胆量。”贺楼敛道:“给我把人都带到厅里面,外面真冷。”
于是一群人都被带到了会客的厅堂,贺楼敛大大咧咧往那一坐,从旁边果盘里拿了个苹果就啃了起来,一边啃一边含糊不清道:“不说你就别说,跪着,有你说的时候。”
于是气氛就这样凝滞了下来。
贺楼敛倒也沉得住气,啃了苹果剥橘子,剥完橘子又吃了一串红提,吃完之后把窦恪敏叫过来,在他身上擦擦手,然后好像要给大家展示一下他有多任性一样,对恪敏道,“胳膊伸开,让我枕着睡一觉。”
恪敏那脸色,已经不是用糟糕可以形容的了,可是贺楼敛没看见一样,拍着桌子催他,最后没办法,恪敏只得搬了个凳子坐在旁边,把胳膊伸开让贺楼敛枕着。
厅中众人的心中是崩溃的。
而贺楼敛起先还嫌弃了一下恪敏的胳膊太硬,但最后他居然真的枕着人家胳膊睡着了,睡着了!还打起了轻轻的鼾声!
……窦恪敏决定,此行回去之后,他要解甲归田从此不问世事。
就这样一直僵持着,直到阿录突然开口道了一句,“我为什么不说话?”
旁边的侍卫一个眼刀子飞过去,阿录又乖乖闭上了嘴巴,反而阿楼反应过来之后就开始破口大骂,但是又被侍卫迅速捂住了嘴巴。
侍卫们就着这样的姿势,居然也不累,一直有半个多时辰,贺楼敛睡熟了结果头一直向右偏,偏着偏着“咚”地一下砸在了桌子上,然后他揉着脑袋坐起来,开口第一句是,“恪敏,给我揉揉脖子。”
窦恪敏:“……”
贺楼敛示意侍卫们放开手,道:“还不说?”
阿楼正要开骂,贺楼敛指了指许伯,“他好像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