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只吃干粮和水的永安已经没力气去蹲点了,终于在第十三天中断,在周王府胡吃海喝了一顿,然后上吐下泻,隔天看了郎中,又睡了一天。
他不知道的是,从他第一天蹲在那里,白慈俭就发现他了,然后报告给了蓝王图,蓝王图大病初愈,但为了静心,他每天都强迫自己处理很多事情,所以听见白慈俭说的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心口郁结,又病了……
那一刀伤得不深,也没有在要害,但蓝王图一病不起,原因皆是心病。
他受过很多次伤,那些要杀他的人,哪一个不比永安凶悍,哪一个不比永安精于算计,他都那么挺过来了,然后手刃他们,眼睛都不会多眨一下。
他从伤痛中第一次醒来的时候,脑子混混沌沌,却对白慈俭嘱咐,不要追查赵永安。
然而皇帝像是非要把这件事情闹大,将一切事情交给党文遇,满城轰轰烈烈,大大小小的官员都或真或假对他说,我们一定给梁国公找出这个赵永安。
他想说话,想阻止他们,但胸腔钝痛,难以发声。
他谁都不想见,可那些同僚,京城里的权贵富豪,他的故旧,还有公主,皇帝,皇后,以及那些受过他恩惠的百姓,都一个一个来打扰他,他要笑脸相迎,但着实没有那个笑起来的心情。
他什么也不想问,什么也不想查,但后来白慈俭查到许多,告诉他永安其实就是扬州那个土匪头子的内弟,他来这里的目的一开始就不单纯,从头到尾,就是杀死蓝王图。是他们低估了永安,是他们疏忽了之后的调查,所以才酿成这一场悲剧,而这其中发生的其他许多事情,都是意外,包括赵永安说的喜欢。
时隔多日,白慈俭居然来告诉他,说赵永安回来了,还整天蹲在隔壁院子的石狮子后面观望,也不知道想干什么。
“是想知道我死了没死吧。”蓝王图自嘲一笑,道:“党文遇抓了个替死鬼冒充赵永安,能做到这一步,我想知道,他哪里来的那么大本事。”
白慈俭刚想说要不然他去查,可是蓝王图又道:“算了,随他便,我是今生今世,都不想看见他了。”
所以这么些天,蓝王图有事都走后门,就像他说的,是今生今世,都不想见永安了,也不想追究这之前的一切了。
永安病了一天就好了,然后继续去蹲守在蓝府的大门口,带着他的干粮。这件事情他没告诉别人,但是陈方许怎么可能没有发现这其中蹊跷,只是见他每天虽然早早就出门了,可是晚上也会到点就回来,所以他也没怎么担心,然而永安这一病,陈方许才察觉实在是自己疏忽大意了,所以这次永安重返蓝府门口,陈方许就叮嘱了冀王,找人跟着,看他做什么去了。
这一天,永安依然没什么收获,但探查清楚他行踪的陈方许心中已经有了眉目,于是晚上,他就去找了一趟永安。
永安满心失落回来,看见陈方诉,也就只低声打了个招呼。
陈方许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直截了当问:“你是不是喜欢蓝将军了?”
永安猛地一抬头,脸“唰”地就红了。
陈方许失笑,“有事情告诉我,我也算是你的兄长,一定会帮你的。”
听了这话,看着陈方许温柔的脸庞,永安这些日子心里积压的失落,难过,自责一下子全都涌了上来,当即就红了眼眶,哭出了声来。
“我真的后悔……这真的是我……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事了……我想见他,才每天都去那里等着……想看他真的没事,谁说了都不算,我就是想见他……见他好好的……”
陈方许看着他哭,心里也跟着难受,任谁要对自己喜欢的人下手都是一件痛苦的事,他又想起自己,宋易能那么轻易就把他腿打断,说到底,说到底……
他一时悲从中来,看着永安的眼泪,鼻子也酸了。
但他作为兄长,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所以他只是静静等着永安哭完,才递了手帕过去,道:“那去见他吧。”
“我怎么敢。”永安还没缓过那口气,一直抽噎着。
“可是……”陈方许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了,“我听阿诉说,皇帝已经准备把蓝王图派回建安了,最多不出一月。”
“什么!”永安不敢相信,建安?他,他要走了?
“本来是要成婚后再离开,可是皇后不同意婚事,还令一些大臣弹劾蓝将军,形势所迫,他不能再待在京城了,皇帝也为了避嫌,决定让他先离开,而且,建安最近也不太平。”
“可我!可我还没见他!”永安又要哭了,怎么说走就走,他等了这么多天都没有见到他,难道只有在他走的那一天才能偷偷摸摸看一眼吗?看那最后一眼?
陈方许看永安要哭不哭的样子,道:“你想见他,我可以让小五带你去。”
第34章:缘由
陈方许看永安要哭不哭的样子,道:“你想见他,我可以让小五带你去。”
永安深吸了一口气,把眼泪咽回去,“你说冀王?”
“对,小五一向和蓝将军交好,你可以扮成他的随从。”
永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实在没那个胆量去见蓝王图,但是如果不见,这辈子说不定都没有再见的机会了。
陈方许看他纠结,便道:“你好好想想,想好了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