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着用另一只手拍拍他,浑身像散了架一样,使不上力气。最终也只能抽出被他握着他的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易
之……”
嗓子火辣辣的疼,干涩难当。我咽了点口水,放弃了叫醒他的念头。为什么你的眼角会有泪,难道陈欣然受伤了吗?为
什么你儊着眉头,是梦到不好的事情了吗?
正想着,左腿开始抽痛,我咬着唇,想要坐起来细细的看,却不小心碰到了床头的杯子。
杯子倾倒,与桌面发出来相碰的沉闷声,但是并没有掉到地面上去。易之听到声音,倏地睁开了眼睛,跳起来,口里不
断喊着,“景吾景吾!”
他就那样站在床边,与我对视。窗外的月光,被窗帘挡在外面,却掩饰不住皎洁的温柔。我半张着嘴,看着眼前这个
175Cm的男孩子,像天使一样蒙着光辉,傻傻的说不出话来。
许久,他才上前检查,“景吾,你醒了吗?”
见我点头,那个笨蛋竟然笑了起来,一边摸着我脸,一边喃喃低语,“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因为他的靠近,我可以用没有打点滴的胳膊,把他揽进怀里。只是这么一个动作,为什么,郑易之会趴在我肩窝哭了呢
?刚刚不是还笑着呢吗?
“笨蛋……”嘶哑着嗓子,轻轻的嗔怪,我摸着他后脑的头发,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真的动手术了?!”OMG,我竟然睡了一天接近一夜。听着易之给我陈述我昏迷过后的事情,我真的不相信,就连爸
爸也在我沉睡的时候来过了。
“易之,你可以停止蹂躏那只苹果不?”看到他削几下就断掉,笨拙的样子,我实在忍不住了。
“不行,我一定要削好。”说完习惯性的嘟嘴,倔强的样子在易之身上显得很和谐,“我答应阿姨今天要好好照顾你。
”
“哦~”依着床头,听着药水滴落和水果刀划过的声音,我轻轻的叹了口气。
“对了,陈欣然没事吧?”
“没事啊,她本来也在,我让她回去了。”易之把削的满目疮痍的苹果递到我面前,平静的说,“她受惊吓了,我让她
回去休息,不过她说明天会来的。”
“哦~”爱情真的很美好吧,一说起她,你眼里总是闪烁细碎的光芒,而我眼里又是什么呐?
我看不到,所以也不想去确认,唯恐那是一种会颠覆平静的石子,在我们相处无事的生活里惊起波澜……
金景吾其实不够勇敢,苦笑。
第七章:灰色背影
左腿拆掉了一个半月合。妈妈和一中请了假,我可以回家休息半个月。
出院那天,是爸爸来接我。几年的牢狱生活,让他过早的斑白了双鬓,虽然背微微的佝偻,但是站在我面前仍旧可以挡
住大半的阳光。
“爸。”我伸出胳膊,像小时候撒娇一样,要求他抱,“欢迎回家。”虽然是迟到的话,可还是想要说出来。我的父亲
,他紧紧地抱着我,拍了我背几下,眉眼含笑,话语铿锵有力,“儿子,欢迎回家。”
上楼,是爸爸把我半抱上去的,隔着衣服的血管,液体有着同样的温度。进了门,胡须扎着我的脸的熟悉感,让我觉得
这些年在妈妈面前的强势瞬间消失,无影无踪,我抱着爸爸的脖子,哭出声来。
妈妈从厨房出来,吓了一大跳,连忙上来问,“景吾啊,你腿疼得厉害啊?要不要叫医生来?”
抬起头来,想要安慰妈妈,却从间隙之间望到了一双小鹿斑比的眼睛。
郑易之站在阁楼的梯口,抿着唇定定的看着这一切,继而转身回了卧室。
拄着拐,上楼。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那个坐在画板前,安静涂颜料的男生。下午3点多的太阳,光并不是很强烈,带着秋天干涩的树叶
芬芳,一起照进来,蒙在他周围。那一小片西晒,投给我一个灰色的背影,而正是这背影的主人,在我儿时最难过的时
光,让我看到光明。他像一个迷路的小天使一样,在那年那月那日带着纯朴和真挚闯进我的生命,陪我前行。他是一种
意义。即使我爸爸回来,我的家庭完满,他仍旧是我不能丢弃的意义。
“是向日葵吗?”我放下拐,轻轻的蹦了两下,坐到他身边的椅子上,望着那画说:“画得真好,真美。”
“真的吗?”易之没有转脸看我,依旧涂着那着那片明黄的花瓣,“景吾,你喜欢吗?”
我点了头,后又发现他并没有看我,所以又恩了一声。
“是画得好还是你喜欢?”他闻言,停下笔,看着我的脸问道。
“画的好,还有我也喜欢。”只是有一句话我没能说出声音,就是那花和你一样,长得灿烂,开的明媚,带给人光明…
…
易之听了我的话,微微的笑着,掏出中性笔,拉过我的手,在腕上画了一只“向日葵牌”手表。看着那墨色的表针,我
的耳边响起来小学的时候,在雪地上看着其他的学生吃糖葫芦,有个孩子扬言,“等我长大了,给景吾买好吃的买新衣
服买手表买雪地鞋……”那些久远的记忆,从脑海里蹦出来,依旧鲜活。
而那个孩子,现在在我对面,双手捂着眼睛,眼泪顺着指缝不停地流下来,嘴里止不住的控诉:“为什么我的爸爸妈妈
再也不会回来,为什么……”
瘦削的肩膀,在空中不住的颤抖,像一片随时都可能被风吹走的树叶。掉下来的泪,顺着脸颊蜿蜒,滴落。我上前抱着
他,紧紧地抱着。
“你还有我,易之,还有我……”
如果可能,一辈子都在你身边,好不好?
“郑易之,这定律你只会背有个P用,要学会运用,运用……”在家的这几天,我难得的好脾气也被他烂烂的几何水平给
弄没了。敲着他的脑门,恨铁不成钢。
“呀,我又不是故意的……”他拨开我的手,嘟着嘴抱怨,“那我就是不会嘛……”,盯了我一会负气的趴在桌上,扭
头不再看我。
“你还有理了。”扭着他的耳朵,我忽然冒出来一股无名火,“每天回来这么晚,你是不是去约会不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