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红衫晃动,黑纱的斗笠已经带上,面纱遮去了暴露在外的绝色,再跟着一晃,门开启又关上,人影已经不见。只听
外头传来一声清脆悦耳的男音,跟着不知从何处闪出的人影,一起消失在这高朋依旧满座的酒楼里。
躺倒在桌上的人待门一合上便跟着抬起身,脸上却无半点被下过毒的痕迹,扶起倒在饭桌一边的酒壶,仰头喝光壶中还
剩的一些酒水。然后痞气地勾着嘴,嘿笑两声:“站在外面干什么?人已经走了。”
话音一落,雅间的门被推开,走进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银丝滚边的丝织贡缎,鹅黄底色上祥云鸟兽飘忽游走,一双桃
花眼配着一张下巴略尖的鹅蛋脸,嘴角勾起的笑让人不寒而栗。身后里三层外三层跟着不少人,也不知道除去能看见的
,那些个看不见的暗中又埋伏着多少人。
“‘无影’的感觉如何?”姬子婴轻轻淡淡的问一句,字里透着一股赦杀的寒气,“西域刚上贡的宝贝,特意拿来给皇
兄试试。”
“还好,就是使不上力气。”也跟着淡淡回了一句,白慕容依旧拿起酒壶往自己的嘴里灌酒,就是手突然微微地打着颤
。“皇弟饶皇兄一命,不知该如何感谢!”
“杀了你只怕那妖孽找来要了我的命,留着一来自保,二来……”咔嚓一声响,来不急闪躲一只手已经被废在了白慕容
手里,眉间一皱,痛的直冒冷汗,嘴角的寒意却丝毫不减。“二来还有好戏在后头……皇兄果然武艺精湛,中了‘无影
’还能使力废了皇弟的一只手……”俯下身凑近,贴着已经在无半分力气的白慕容耳边说道,“一只手换你自己乖乖听
话,值!”嗖地站起身,姬子婴左手扶着被折断的右手,转过身跨出门栏再不看身后的人,“把他给我带回去!”狠狠
地落下命令,三五个精装的卫士立刻从门两侧拥进雅间。
套在身上的黑色布袋被拿走,感觉身边的人都一一退去,白慕容张开眼慢慢地适应光线,入睦的是这几日进宫来再熟悉
不过的景致,看来皇弟对自己还真是不错,没有把他请去阴暗的牢房。动动身打算坐起,才发现自己整个身体被捆绑地
严严实实动弹不得。无奈转过头向一边望去,姬子婴正站在门口背着光看不清面上的表情,不过估计不会是张让人舒服
的脸。“皇弟有什么好戏等着我看?皇兄我可是非常期待!”白慕容嘻笑道。
“不急,好戏要慢慢看才好。”姬子婴慢慢地渡着步子走近,那只被折断的手已经被复了原,一张儿时就熟悉的脸落在
白慕容眼里,那上面却已经多了一份嘲讽。 “最近几月西北正闹着旱灾颗粒无收,我想先让皇兄饿上几日,体会一下黎
明百姓的疾苦,也算是当今太子体恤百姓的又一佳话。”语速一字一句说得极慢,极淡,俯下身贴近白慕容耳侧,“臣
弟的建议,皇兄你看可好?”直起腰,脸上挂着别有意味的笑。
白慕容皱起眉,好似一脸为难的样子,“哎呀呀!怎么能劳烦臣弟如此费心!”
“哼!”姬子婴冷哼一声,向后一甩衣袖,“当年父皇就是太纵容你的母妃,同意将你留在民间!”收起暴怒,再次换
上一脸嘲讽的冷笑,“父皇将太子之位一直空着,现今既然给了皇兄,皇兄也就不必客气,臣弟会好好辅佐太子的!”
两日里,除了饮些清水,颗粒未进,白慕容虚软的躺着,比起那一天天逼近的饥饿感,体内的毒似乎更加难熬。之前动
用内力伤了姬子婴,没想到却招来自食的恶果。唉!无奈地在心中叹气,前辈啊!前辈!真是世间独一无二!
白慕容冒着虚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紫。夜晚,全身血液如同被无数的火石子点燃,热痒难熬。有时又如
同全身浸泡在寒潭之中,丝丝寒气没入骨髓,冰火两重交替煎熬。恨恨咬着牙,白慕容不知是该责怪自己那个同父异母
的唯一皇弟,还是该抱怨丢下自己跑去不知哪里的前辈。恨来恨去,还是怪自己儿时惹下的祸根。
清晨,一缕晨光斜近太子的寝宫,外头细碎鸟语秋菊盛开,蜷曲的花瓣上晨露还不曾化作云气袅袅飞升,远处早有晨起
的宫人在各个殿间忙碌。
“二皇子!”侍卫恭敬地行礼道。
“如何?”姬子婴透过窗间的镂花,看着躺在里面被绑成蚕蛹的人。
“启禀二皇子,西域的‘无影’果然厉害,恐怕太子殿下再不过几日就要熬不住了。”训练有速的侍卫脸上看不出情绪
的波动,尽职的如实禀报。
“你们下去吧。”眉头自己都没有察觉的隆起,推开寝宫的门姬子婴负手跨步入内。走进内室,站在床前,身下的白慕
容衣衫早已汗湿一片,额头上冷汗还在往外头冒,看来果然是极其痛苦的样子,姬子婴不自觉得又轻皱了下两道上挑的
浓眉。此时却见受万般煎熬的人缓缓睁眼,对他露出那副越看越叫人恨的笑脸。身体不由一颤,撇过头,姬子婴急急离
开太子寝宫,快步走往自己的正殿。
“你不是说不会有事的吗?只是让他暂时失去力气动不了内力,现在为何他会如此痛苦!?”姬子婴一脸怒气的坐在书
案前,对着面前一身青衣的人质问道。
青衫虽是青衫,却不是朴素的粗布衣衫,水晶缎面下暗花的翠竹隐隐在每次摆动间显露出来。只见那人不急不缓地继续
喝着手中的香茶,片刻才慢慢开口道,“二皇子莫急,太子不会有事。”
“怎么会没事?你给我说清楚!如诺皇兄有任何闪失,我立刻禀告父皇诛了你张家九族!”姬子婴看着面前的人一副事
不关己的样子,话语口气不自觉得重了起来。
“这不正合二皇子的意吗?”像是有意跟对方作对,话中透着一股轻蔑之味。
“张青衣!”啪!的一拍案桌,姬子婴顿时气的站起身来,怒视着面前的人。
“二皇子如诺没事,臣这就告辞了。”说着人已经走到门边。
“你给我站住!”
“二皇子难道也想将我捆起来不成?”转过身,露出一个嘲讽似的笑。
“……”姬子婴还真想将面前的这个人捆起来,每次看见他一脸闲淡如常的样子,却总能把自己自由地握在掌中翻来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