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色鬼!和永夜城里的那些猪头有什么两样?!”
“永夜城?”我轻佻的看向喻澄夏,“你不提起这个我倒还忘了。其实你也不错嘛,”我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相貌比
方瞬华是差了些,行为举止也粗俗,不过倒还可爱,算得上别有风味,不如你替他随我回委羽山?”
“你……你!你不要脸!”喻澄夏抖着手指着我,哆嗦着嘴唇,却一时间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我恨他与方瞬华亲密,自然毫不容情,“你竟连这点事情也不愿为他做?还是人类都是这个样子,永远只会说得好听,
永远只是嘴上功夫不错。”
我又转过头,刻意别有深意的对方瞬华道:“你倒真的是嘴上功夫不错。不过一支枥莣花换一个床上的摆设,真是赔本
的买卖,你该更加尽心尽力才好。”
不知不觉,半夜时间已过,天色依然泛白,依稀的晨曦透过单薄的帐篷透进来,四周也开始有有了人声。这整夜之间,
虽然我们闹出的动静并不算很大,这间帐篷距离其他人的住所也较远,但再这样下去不免惊动别人。
即将淡去的夜色在方瞬华脸上留下浅浅的阴影,让他的整张脸都呈现出一种死灰般的颜色。
即使仍然美丽,却如同黯淡后的剑芒,只泛着令人心碎的冷色。
喻澄夏担心的看着他,“小花花……”
方瞬华深深吸了一口气,问我道:“星主,您是确定可以留下那支枥莣花么?”
“是,只不过……”我根本不愿意再看他,不想给自己任何心软的机会,“如果你表现得不好,魔族会马上加入消灭人
类的联军,到那时会出现怎样的结果,我想你们应该能够想象。”
“你简直欺人太甚!”
喻澄夏挥舞着拳头就要不顾一切向我冲过来,却被方瞬华拉住,又摸着他的头仔细安慰:“澄夏,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这
样冲动?我就要走了,‘他’又不在你身边,你这样叫我怎样放心?”
“小花花你这个笨蛋!”喻澄夏的眼泪涌出来,狠狠的捶打方瞬华的肩膀,“难道没有别的选择,你非要……”
“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方瞬华为他擦去眼泪,又揉了揉他的头发,“好好收着枥莣花,‘他’马上就会过来,
一切都等他来后再处理,你……要自己好好保重。”
“小花花,呜……”喻澄夏圆大的眼睛掉出大颗的眼泪,即使在哭泣,也依然让人觉得十分可爱,并且惹人怜惜。
这本来应该十分感人,但我看着这样依依惜别的场面,却只觉得异常刺眼,包括喻澄夏诚实的哭泣和年轻可爱的面孔。
这些都是我不能拥有的。
很早以前我就已经学会了宁愿流血也不要流泪,更不要说这样直白的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受。
应该是这样的人才能得到他人的爱吧。
星临喜爱的也是类似如此的苏意澜。
我一次次的败北,却怎么也学不乖,更是从来不肯轻易承认自己的错误。
总是这样,在感情的角逐扮演着不讨人喜欢的角色。
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
即使他们相爱,却也不能不分开。这就是力量的迷人之处,你能得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即使它也许只是虚幻的蜃景。
“还不走?”我出声催促。
喻澄夏恨恨瞪我一眼,我毫不在乎的笑一笑,展开双翼,拉住方瞬华向停在上空的翳鸟飞去。
明亮的晨光下,所有的一切都无法遮掩,地面上不断有人类发出惊恐的呼声。
我紧紧的抓住人类青年,直到飞回委羽山,都不曾稍稍松开那只曾经给予过我温暖的手。
***
初冬的委羽山无雪却寒冷异常,干冷的风呼啸而过如同利刃划过脸颊。
噬神殿中却是飨宴正酣。
今日的夜宴在大殿中举行,我没有端坐在鸾台上,而是同娈宠们一同杂坐在台下。
我的位置正在首席,方瞬华正坐在我右手第一的位置。四五个美貌少年围绕在我周围,或喂我饮酒,或为我夹菜,或替
我揉肩,或帮我捶腿,他们说笑着,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
一旁方瞬华冷肃的脸色与宴会靡丽的气氛分外格格不入,但他容貌绝伦,还是不停的有人偷眼看他,因为他矜贵的动作
渐渐的晕红了脸颊。
我看在眼里,便甩开那几个贴身服侍的少年站起来,酒醉的眩晕让我步履微微不稳,我踉跄了几步,随手从满厅的侍宠
中拉出一个,扯着他来到方瞬华面前,指着人类青年道,“这个人叫方瞬华,我很喜欢他,所以以后你们都要好好相处
知道吗?”
“是,星主,我们知道的。”侍宠们娇柔的应承着。
方瞬华一言不发,面无表情。
我又勾起那个娈宠的下巴,“你叫什么名字?嗯?”
“我是怡卿啊?星主您不认得我了么?”一个声音仿佛甚为伤心的撒着娇。
“怡卿?”这个似乎在哪里听过的名字让我稍稍清醒了一些,我捉着那人的下巴又靠近了些,这才看清这个人拥有着湖
蓝色的长发,漂亮的脸蛋和妩媚的神情,正是那个要被我送走的怡卿。
我这才想起来,上次的事件之后,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接连袭来,我竟然忘了将这个总是惹事的人物送回蛟龙族。
怡卿嘟着红唇,满脸委屈,“星主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人家好伤心啊。”
我抚摸着他酷似星临的脸庞,眼睛却望着方瞬华,若有所指道:“你能让人上心的,无非也就是一张脸罢了,又能指望
我怎样对待?”
“星主讨厌,人家是真心爱您的。”怡卿立刻抱住我的腰开始撒娇。
我摸了摸怡卿的头顶,却还是看着方瞬华道:“你也爱我?不过这么多人都说这样的话,似乎也不缺你一个。”
怡卿又开始撒娇。
听到我们这番对话的方瞬华却始终垂着眼睛,不看我,不看周围的一切,仿佛现在的所有都已经与他无关。
琉璃灯撒下橙红的光,人类青年如同一尊精美的雪白大理石雕像,没有任何表情,任何情绪,任何言语,竟不似活人从
再次来到委羽山,他一直如此。
我举办了三天宴会,他却再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