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处理事情,怎么,你找他?”阿山似笑非笑,一副很享受这种聊天方式的样子。
“没有。”聂加慢慢闭上眼睛,半晌才喃喃的说“我想喝水。”
阿山只好起来倒了水喂给他,聂加靠着他坐起来一点,便不情愿再躺回去:“刚才谢谢你抱我上来。”
阿山微笑起来:“那是我应该做的。”
聂加点点头,在他怀里安静的依靠了一会,忽然笑了:“你刚才是怎么抱的呢?这样,还是这样?”说着就模拟似的在他胸膛里变换了几个位置,而后突然一动不动了。
彭道承一条腿已经迈了进来,他清楚的看见聂加来不及收回去的笑容。阿山低着头,下巴抵在聂加的头顶,那是一个极其暧昧的倾听姿势。
09.
彭道承不知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他觉得这场景有点像老婆背人偷汉子让他抓个正着。——这是很坏的一种比喻,却又格外的贴切。彭道承皱着眉头又看了一眼阿山,似乎在等他自己站起来。——他在这样的夜晚收拾了自己的一个爱将,便想对其他人发发善心。
“啊!你回来了,聂少在找你。”阿山终于发现了彭道承,态度很自然的往旁边一闪,站了起来。这期间丝毫不理会聂加是摔在了床上还是摔在了地上,待彭道承走过来他便礼貌的一低头,出去了。
彭道承有点回不过神,好半天才扶起聂加坐好,而后笑着问道:“找我干什么?嗯?”
聂加磨蹭着拱到他怀里,吭哧了一会,便笑嘻嘻的说:“楼下的人还在不在?我们不理他们好不好?”
彭道承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和他相依相偎的双双靠倒在枕头上。他第一次觉得累,觉得前路艰难。这种感觉很大程度上来自于关俊的事,毕竟是自己一手养大的,也算是他半个亲人,如今闹成这样,他也是怜惜不舍的。
“彭哥,怎么了,你是不是心里有事?”聂加任由他抱着搂着,本以为对方会趁机吃点豆腐,然而彭道承却像睡着了似的,安静异常。
“没有,睡吧!你刚才犯了病,多休息休息。”彭道承茫然的瞪了一会天花板,猛的从床上窜了起来。——他心里不安宁,要去楼下看看有没有余孽没除干净。
偌大的一个大厅,刚才还是人满为患,这一会的功夫已经走了个干干净净。彭道承集合了所有的手下,他要对这件事做个说明:“刚才有个人死在咱们这了,这是好事,算一算咱们这个宅子有多久没见过血了?两个月了是不是?大家都等不及了吧!那好,一会你们就去那个死人的地盘上该干嘛干嘛去,淘弄回好家伙来,老子重重有赏!”他这话一说出来,下面的人立刻跃跃欲试,彭道承哈哈大笑,拍着一个兄弟的肩膀说:“去吧去吧!早去早回!”
“谢彭哥!”
“谢彭哥!”
众人七嘴八舌说完,一齐出了院子。
车库大灯早就打开了,亮腾腾的恍如白昼,这一群人呼啦啦坐上汽车,一眨眼就没影了。
阿山直勾勾的看完他那游戏简介的最后一页,\'啪\'的一声合上本子,一边上楼一边回头说:“你最好在天亮之前把人全叫回来,不然以后就不好管了,也管不住。”
彭道承点点头,慢吞吞坐到沙发上,他想抽一根烟,可是突然发现外套不知什么时候脱在了楼上。他此时身上只穿了一件深色条纹衬衫,口袋里自然是什么都没有的。于是他只好对还没走远的眼镜先生招招手,吩咐道:“给我拿烟和打火机来。”
阿山眯起眼睛,在二楼站定了:“今天别抽了,聂加不喜欢。”
彭道承想说你管他干什么,又觉得和他今天的派头角色不符合,便皱眉骂了一句什么,而后也上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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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荒唐的一夜过去,第二天的报纸上就报道了\'某商业大亨全家惨死,如何如何\'的消息。
彭道承一目三行的看完了一整版的猜测怀疑,突然大笑起来:“有意思,这是哪家发的?太好玩了。”他说的好玩自然不是常人说的那个意思,彭道承这个人发起疯来是没头没脑的。比如昨天,他手下无故打死了他的合作伙伴,他在心痛之余不想白背这个冤枉,便连夜让人缴了那个死人的全部仓库和几处宅院。——他这么做的道理很简单,反正人已经死了,东西不抢就浪费了。
阿山不习惯早起,他也没有需要早起做的事,便一头睡到自然醒。关俊还在善堂里关着不准出来,因此此时有幸欣赏彭道承表演的就只有聂加一个人。
彭道承一时半会还不能从他人的臆测里抽离出来,于是便又抓过来一叠报纸前后翻看了一遍。聂加对他的举动不予置评,只闷头吃光了自己面前的早点,而后请示道:“彭哥,我今天想去公司看看。”
彭道承看了他一眼,眼珠子瞪得又大又圆,聂加以为他要说些什么,不料彭道承只是指着一碟包子吩咐厨房:“给我热热端到房里来,我上去吃。”说着抱着那一叠不知所云的报纸走了。
聂加不知道自己这算是得到了批准还是没得到,他在大厅里略站了一会,转身出了门。
聂氏公司早期做进口贸易,从中赚取差价。近年来靠着彭道承,表面上虽然还是在做老行当,暗地里却一直在走私兼洗黑钱。
聂加很长时间没来公司,不由的对大堂里的女接待多看了两眼,而后更是突然地问了对方的名字和年纪。
女接待受宠若惊的一一回答了,并满心欢喜的认为会有什么好事找上自己。
其实好事是没有的,聂加天生记性差,没用的旁人他从来记不住,这种特性在还是苏润西的时候就有,只不过凡事都有邵真,知道的就没几个。
聂总经理温言细语的和一众保安接待打了招呼,乘上专用电梯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的办公室向阳,窗台上是颜色各异的几个花盆,他对那些常年绿着叶子的盆栽叫不上名字,糊涂的时候还会往上浇热水,故而久而久之便连生死也懒得管。——不过今天看来它们活的比自己好,嫩绿嫩绿的肥硕健壮,当真的好苗子。
聂加在厚重的真皮座椅上转了个圈,想起秘书说最近似乎没有什么文件需要批示,便安心的眯着眼睛打盹。——他是需要随时随地装扮成一个白痴的,不然哪会因为经营不善而险些破产?如果他不破产,又怎么会求助到彭道承门下呢?这是计划好的一套计划,错不得一步。
聂加若有所思的在公司里眯瞪了一上午,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就很自觉的招来彭家的汽车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