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影饶有兴趣地问:“这个鬼长什么样子?你怎么知道他被惹怒了?”
“我知道,一定是那个姓顾的骗子。”许勋说,“他自己病死了,还迁怒我们,诅咒我们生那种病。我看见过他!我们都看见过!刚开始有人生病的时候,家里轮流守夜,都看见过姓顾的,已经变成了个不人不鬼的怪东西,在地上爬着走。”
衣影追问道:“有没有照片?”
许勋说:“我们不敢拍照,怕看照片的时候,被鬼抓到。”
衣影便又说:“你们生病,未必和这个姓顾的鬼有关吧,为什么这样肯定是他在作祟?”
“因为他生前就是个骗子。”许勋说,“骗我们说有一种怪病,然后就让我们搬出祖宅——我许宅传了这么多年,祖宗香火这么旺盛,怎么可能会有病气过给子孙呢!我们把他赶走,他也不走,就赖在这里;几个小辈的比较年轻,把他打了一顿……后来不知怎么的,他就病死了,把事情都怪到我们头上来了。他变成那个怪东西以后,半夜y-in气最重的时候,就经常爬进来吸人精气。凡是他看过的人,后来就都病了,过不了几天,也就都死了。”
许勋的陈述差不多就是这些了,后面只是补充了一些细节。
他说完,衣影就打了个响指,让他昏昏沉沉地睡去了。等他醒过来,就会忘记掉这一段记忆。
飞廉试着分析道:“看起来,似乎是那个姓顾的人和许家发生了摩擦,还动了手。之后他有可能是病死了……嗯,不对,可能是发现了某个秘密,然后自身的形态发生了改变,于是到许家来进行复仇?许阳等人的病,也许是他的秘术造成?”
衣影听完,面无表情地鼓鼓掌。
飞廉一喜:“你也这么觉得?”
“不,我是在恭喜你有了一个进步:至少这次有坚持唯物主义世界观。”衣影道。
“……”飞廉道,“那你看出什么了?”
衣影说:“我看出这个人愚昧而且固执,落后而且自大。他说的话你要打个折扣,这样说吧:他们家有人生病了,他们舍不得花钱给医院,就自己找土方子治。有个姓顾的跟他们闹过矛盾,他们蓄意把人给打了,多半打得伤势太重人还直接死了,于是他们一直担心姓顾的死后回来找自己复仇,就又找了一堆道士,画了不少符。”
飞廉问:“可是,姓顾的死而复生,许家人一一患病,又要怎么解释?”
衣影喝了口水,言简意赅道:“多半是投毒。”
闻言,飞廉从瞪大眼睛的好奇宝宝,瞬间变脸,变成铁面无私的冷酷保镖:“今天不准吃晚饭!去验血!”
衣影:“……”
第28章 面具摘下来
下午, 衣影就被飞廉五花大绑送去了医院,验了个血证实并没有摄入有毒物质。
衣影道:“人家投毒明显也没办法一次x_ing大规模杀伤, 否则你看看许家这一大家子也不会再陆续生病,早就被灭门了。”
飞廉面无表情:“不行, 以后不准你在许家动一筷子!违者斩立决!”
“……”衣影小声吐槽,“为了阻止我中毒身亡,我的保镖选择先下手为强, 把我饿死。”
飞廉道:“别比比, 我全听见了!后勤部准备的营养餐有什么不好的?均衡全面而且好吃, 天天送到你嘴边——”
衣影立刻露出了一副嘲笑的面孔:“别自欺欺人了, 人类的生理构造早就决定了:好吃的东西不可能健康, 健康的东西不可能好吃!人类演化了这么多年,把最利于生存的东西进化出了最大快感,包括做|爱,午睡, 还有吃高脂高热量的东西。虚伪的现代人却把这两样当成了羞于启齿的东西——现代人分两种,一种是觉得垃圾食品好吃的,一种是觉得好吃但不承认的。”
啊,这个男人真是在奇特的地方有着非同寻常的才能啊……飞廉露出了绝望的眼神。
片刻后,飞廉lū 起了袖子,认真而平静地对衣影说:“看,肌r_ou_, 都是练出来的。”
衣影:“???”
“人类演化了这么多年, 应该也学会了趋利避害的本能。”飞廉说, “这几天,你必须吃营养餐,不然我就揍你。”
衣影:“……”笑容渐渐消失。
两人干脆在医院外面吃了顿饭。
等回到许屯,已经接近傍晚了,许家有一群小男孩在外面玩,看见衣影的车,竟然直接冲上来围住了车,高呼:
“不发红包就不让下车!”
“对,给红包!不然不让走!”
衣影日常分发了一批红包,男孩们一人一个,兴奋的跑走了。
飞廉开始觉得不爽了:“先生,他们这是威胁,很可能是大人教的。你不该继续发红包的,不然这些孩子会以为这样做是对的。”
“红包是红包,但我又没说里面是钱。”衣影微微一笑,“红包是拆开过的,里面装着糖纸。你猜这些家长,会不会以为是小孩把钱拿去买了糖,还回来撒谎?”
飞廉顿时叹为观止,万万没想到先生整起一帮小孩来也不手软。
这真是……太木奉了!
这天半夜,飞廉忽然听见有细细索索的动静声,从衣影的床上传来。
他立刻警醒,小声道:“先生?”
“嘘……”衣影比他还小声,“走,咱们夜探许宅。去看看许阳到底得了个什么病去。”
飞廉在黑暗中观察了一阵,瞧见衣影穿戴着医用口罩和橡胶手套,大热天里还裹着头巾,整个人显得鬼鬼祟祟。
飞廉忍不住吐槽道:“先生你这个打扮根本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吧!本来还能解释是晚上出来逛逛的,你这样弄的好像我们是来偷东西的一样。”
衣影道:“谁说我是在躲许家人?”
飞廉:“那你……”
衣影神秘兮兮道:“我这是直接上一线战场啊,要是碰到了那个姓顾的怪人,我这身打扮可以足以证明我根本不是许家人。那我跟他当然也不属于对立阵营,说不定他还觉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跟我搭讪呢?”
这番话有理有据,飞廉差点就信了。
飞廉道:“其实这件事交给我就可以了,先生,你不必亲自冒险。”
衣影道:“不不不,我担心你的智商不够,被姓顾的秀个一脸。而且这件事多有趣啊,姓顾的到底长成了什么样的怪物,我当然要现场观看了。”
飞廉默默lū 起了袖子。
衣影立刻改口道:“其实是我一个人呆在屋子里怕黑!所以我要跟你一起去,宝贝儿你要保护好我啊!”
飞廉:“……”
总之,飞廉无可奈何地接过了衣影提供的第二副口罩和手套。
凭借他当年受过的训练,飞廉算得上是飞檐走壁,还要带着个累赘翻进西边的屋子里。
从格局上看,这里一共有六个房间被改造过,很可能是专门用来放置病人的。最外边有一个较大的厅堂,据许勋说他们每晚都会安排人在这里守夜,要是看到“姓顾的妖怪”,就马上敲响正中间的铜锣,叫醒所有人。
两人便鬼鬼祟祟,从厅堂侧边溜过去,听见正中间鼾声大作,有一个成年男子在睡觉。倒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在硬熬着守夜,手捧着一大壶浓茶,对着手机看电视剧。
飞廉蹑手蹑脚,从门柱后面绕了过去,然后招手让衣影过来。
就在这时,只听见小姑娘看的电视剧里,有个声音说:“吔屎啦,梁非凡!”小姑娘笑得花枝乱颤,手机的灯光随着摇来晃去,刚好将衣影的身影照了出来,在地上拉出老长的一段黑影。
吓得小姑娘当场脸都绿了,下意识举起手机要去查看时,飞廉瞬间从背后一个飞扑,将她牢牢制住,捂住了嘴。
衣影无辜地耸了耸肩膀,意思是这可不能怪他。
两个大男人于是悄悄将小姑娘拖进了走廊,飞廉捂着她的嘴,道:“对不住了,我们不是坏人,是进来找人的。”
但这时,只看见小姑娘不断摇头,目光中充满了恐惧,手指颤抖着指向两人的身后。
就着微弱的手机灯光,衣影回过头,看见身后泛黄的墙壁上,赫然贴着一个巨大而古怪的血印,还在不断地往下淌血——
就好像,刚才有个流血的人就靠在这面墙上,看着他们溜进来一样。
飞廉的脸色也变了,因为即便是以他的耳力,竟然也没有听见这里还有第四个人。
衣影问这姑娘:“有看见是谁吗?往哪里去了?”
小姑娘捂着嘴,两眼含泪,依然是摇头。
衣影像是明白了什么:“你不能说话?”
小姑娘点了点头。
旁边的飞廉已经走上前,仔细查看墙上的血饮,从上面刮取了一小片粘稠的血液,放在随身携带的避孕套里,看来是准备回去化验了。
“先生,这里情况不明,我觉得还是不要继续调查了。”飞廉开始了每日一劝。
然后果不其然的,衣影开始了每日一作:“不急,那个人看样子对我们没想法,或者是他打不过我们一共三个人。先去看许阳吧,万一对方是来灭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