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种情况,单单靠药物治疗是没有任何作用的,但当事人的意愿,我不能违背。”
李父一眼扫向瘫坐在地的阿磊,“合约作废,今后要麻烦江院长费心治疗了;家属这边没有意见,至于当事人…”李父眼里泛着不明的情绪,冷冷道:“他如今应该没有表达意愿的自主权了。”
“李铭!”
李母回身拉住正要离开的李父,却被他眼底的冷酷震慑,呆呆地看着李父离开;再回头看向阿磊,眼中无比心疼,更多的却是无奈。
“阿磊!好好治病,听医生的话!”
“不,妈!不要!”
“你救救我,妈,我不要!我没有病!”
阿磊激动地跳起来,绝望地拉扯挽留着李母;却在女人扎在手臂上的镇定剂的效用下,逐渐模糊了意识。
“多么相似的一幕,已经有十年了吧…阿磊,十年之后,你还是回到了疗养所。”
女人看着阿磊的沉睡的模样,感叹着,回忆着。
“当年你可以逃出去和荆渊相伴相守,这一次你又可以逃到哪儿去呢?”
“呵,你怎么会相信,我会真心帮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添了细节,这些细节现在可以促进情节发展了;所以大纲和以前那篇文的内容会在本章之后出现分支和偏离,阿磊要开始复仇走事业线了。
☆、重逢
十年前被送到疗养院的阿磊,病历上记录的病因是同.x_ing.恋,治疗结果为病人逃走,治疗失败……
忐忑的等待是最为痛苦的煎熬,那份不安足以让人焦虑、失眠、厌食。
冥冥于未知之中的命运总是让人恐惧,不禁对此心存敬畏。
铁床,铁窗,铁栏杆。
白的刺眼的墙,还有那密不透风紧紧关闭的门。
阿磊孤独地待在这里,空白而苍凉。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里寂静得可怕,不知道在前方等待着的审判究竟是怎样的无情。
明明存有微弱的希望,却在这无尽的等待和纠结之中痛苦地劝服着自己放弃,明明希望如此渺茫,却又如此顽强地去祈祷、去坚信。
这样的拉锯战什么时候才会结束,最终的审判何时才会到来,全都掌握在别人的手里,这使阿磊在心底一次又一次绝望地揣测祈祷。
为什么会将自己的人生推向如此境地,为什么从来没有真正地自由过、放松过?为什么所有的选择都是被迫的、错误的,最后被命运无情的玩弄?
成为别人笼中的一只宠物,被掌握着,被束缚着,等待着未知的痛苦和折磨;这滋味实在不好受,让人越加恍惚,越加绝望。
连那可怜的爱情,最后都沦为筹码。
“院长!”
敲门声响起,女人抬头,助手正拿着文件站在门口。
“进来吧!”女人继续翻动手中的资料,低头一边阅读,一边问道:“刚送来的那个怎样了?”
“是李清磊?”
见她点头,助手开始汇报,“从昨天下午两点三十一分入院到现在的表现来说,他很安静,精神波动不大;有些失眠和厌食,应该伴有焦虑和恐惧,不确定是否存在幻听或者其他症状。”
“院长,刚送来的病人就这样不采取任何措施让他独自待在病房里,会不会不太妥当?”助手试探x_ing地问女人。
女人放下手中的资料,将食指与拇指由上至下轻轻地摩擦着,“你安排个温和一点的病人搬去和他住一段时间;他一直是我在跟进治疗的,院里不用再安排其他医师了。”
“好的,院长!”
女人抬头,仔细描摹着这间宽大的办公室。
淡蓝色的天花板,洁白的墙上铺满了阳光的白;柔软舒适的沙发,晶莹剔透的花瓶,还有里面散发着芬芳的花朵。
这里的一切都那么美丽而柔和,但这间专为有钱人开放的疗养院里,却有那么多的不可说,不可见的东西存在。
满心谋算的亲人,精心布局的情人。
阿磊,你所拥有的,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喂?”
“嗯!”
“已经安排好了,你随时可以过来。”
女人放下电话,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目送它们逐渐消散。
荆渊到时,正是傍晚。
疗养院隐隐约约沐浴在阳光之下,背光处却是暗沉的夜色,就像一个即将被黑暗吞噬的洞窟。
黑色的车从厚重的铁门外穿行而过,进入了郁郁葱葱的树林;远方是一片平缓的Cao坪,阳光一寸一寸地减少,不可避免地沉寂在黑暗之中。
“咔擦!”
是门锁转动的声音,阿磊有些迟钝地转头;脸带茫然的见那门一寸一寸地移开,一寸一寸地揭开未知的一切。
门外站着一个男人,高大而成熟,算不上英俊;只有一双平凡的眼,眉毛浓厚,额头有些宽,整齐的头发贴在耳旁,添了几分柔和。最出彩的是那略高的鼻梁,就像一座秀美的山脉,蜿蜒而下,将不出彩的面容公平而毫无违和感地划分。
他的嘴唇很普通,一般人的厚度,唇色带着淡淡的红。阿磊曾经一次又一次痴迷着,沉浸在这张装满无数甜蜜爱语的唇里;所有的海誓山盟,所有的生死不离,只要这张脸这片唇还在,都永远不会被人遗忘,不会被抹杀在岁月的无情之中。
这个男人算不上英俊,却有几分沉着迷人的气质。
“阿磊?”
男人向门里望了望,捕捉到阿磊惧怕的眼神后,回头看向身后的女人。
“他忘了许多事,也不再记得你;有些正常的恐惧和焦虑而已,问题不大。”
男人点头,“多谢您了,江医生!”礼貌地道谢之后,男人带着一丝征询问道:“我能和阿磊单独待一会吗?”
“可以!”
江漪如拔出门上的钥匙,转身离去。
男人走进房间,慢慢地靠近阿磊,皮鞋摩擦着地面,缓慢落下的声音回响在这寂静的空间。
虽然看见阿磊随着自己的接近愈加不安颤抖,男人却仍旧执着地向前行进;等走到阿磊面前之时,一把抓住这只瑟瑟发抖的小兽,把他按在自己怀里,不言不语。
时间与空间默然停驻,岁月的河静静流淌。
感受着怀中的人不安而虚弱的挣扎,感受着他的绝望与悲伤,感受着他渐渐无力的抵抗。
僵硬的身体依然僵硬,但木然之中又带了精神上的疲惫;逐渐地安静下来,逐渐地沉睡……
“阿磊…”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还记得我们的承诺吗?”
“我说过不会让你离开的…”
“你说过,我们这辈子都会在一起,永远爱着彼此…”
带着咏叹的语调,带着回忆的伤痕。
阿磊窝在男人怀里,睁着眼,听着男人一句又一句陌生又熟悉的话语。
似乎有什么感觉,存在于未知的空气中,但却只能徒劳无用地去寻找,去追逐;远远地看着,看不清楚,也触碰不到。
男人抓起阿磊的手,伸出食指仔细地触碰着那些狰狞的伤痕;又慢慢地凑近,用淡红色的唇一笔一划慢慢地描绘,不管是崭新的渗血的牙印,还是一层又一层裸.露的刀疤。
阿磊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神情中带着拒绝和愤怒,却怎么也无法挣开男人的束缚。
男人放下阿磊的手,低头将唇凑到阿磊耳侧;渐渐濡s-hi了他贴在耳侧的几缕碎发,还有那不够圆润却白皙柔软的耳垂。
“阿磊!阿磊!”
“我的阿磊啊…”
突然,男人松开了束缚,急促地喘息着,喘息中又带了几分痛苦的呜咽。
但很快,男人又平静下来。
阿磊在男人松手时,就已飞速逃开蜷缩在离他最远在角落里,戒备地看着他。
“阿磊!记住,我是荆渊,你的爱人!”
☆、结盟
自我乃终极现实
先于创世又是万物之源
但谁又能发现自我找到潜藏在每个人内心的自我
——《卡塔奥义书》(Katha Upanisd)
“医生,为什么天空是蓝色的呢?”
“医生,为什么Cao坪是绿色的呢?”
“医生,为什么你要穿白色的衣服呢?”
“医生,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你身后有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女人,她的头发是黑色的,她的脸是白色的哦!”
“医生,为什么…”
……
因为有个人把我放逐到这里,如同观赏宠物一般,爱看我痴狂的样子。
“把这个安排过去可以吗?院里已经没有一个病人想和他同住了。”
“嗯…一个话唠,一个‘哑巴’,待在一起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