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骂他干嘛连带着把我也骂了,我只是紧张,不是s_h_è 击差!
还好伤的是四肢不是心肝脾胃肾,魏南风差点被他笑死,捂着肚子一抽一抽的。“宝贝,咱不至于,不至于啊。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死了头猪还给立个碑呢。”
栾舟瞪着一双兔子眼,半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平时一逗就笑,今天玩大了。魏南风顿时有点慌,咬紧后槽牙,把折成三段的胳膊抬离地面,佯作无事道:
“你别哭啊,你看,手好着呢,就是造型诡异了点,但绝对不影响抱你!别担心了,啧,领导在逗你开心呢,快给个面子,笑一个。”
“滚蛋”,栾舟一把拂开他的手,把自己的胳膊垫在下面给他撑着,“谁担心你!”
他隐藏的炸/药包属x_ing自从来了办事处还没引爆过,魏南风这回用一条胳膊充当了引信,炸出个满堂彩,把一朵高岭之花炸成了小哭包。
栾舟使劲眨了眨眼,把眼泪逼回去。本来是个打断了牙往肚里吞的硬骨头,怎么一谈恋爱就回炉重造了,魏南风稍有点小磕小碰,他就Cao木皆兵,一点也不符合高冷男神人设。
“真不让人省心!”
越想越气,魏南风居然还幸灾乐祸,没有一点伤患该有的颓废气质,鱼尾纹都快从眼角游出来了。
“小同志,看不出来你这么紧张我啊~”
栾舟简直想锤死他:“废话!我男朋友兼顶头上司刚才差点为救我光荣了,我不后怕难道还开瓶哈啤庆祝一下吗?咱是不是还得干一杯啊?”
魏南风调戏不成反被怼,终于老实了,用仅存的一只好手捏捏栾舟的脸,柔声道:“你看,你都说了我是你男朋友,你遇到危险,我舍身去救,这是义不容辞的。”
“好,那照你这么说,这话翻过来也一样,下次你遇到危险了,我也不管不顾,只管愣着头往前冲,说什么也要挡到你前面。大不了一命换一命,反正我是你男朋友,唔……”
栾舟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巴掌捂进喉咙里,魏南风没想到他这么较真,直接来了个以及之道还治彼身,差点没噎死,想象一下小同志要为他涉险,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这怎么行?要了命了!
“胡闹!谁准你偷换概念的!”正准备来一通气壮山河的回怼重振一下夫纲,魏南风头顶一片乌云飘过,连空气都骤降了八度。
“不好意思,知道二位感情好,但麻烦在打情骂俏之余处理下公务吧,不会耽误太长时间的,我说完就走。”
魏南风、栾舟:……
这哪个不长眼的???
两人同时抬头望去,正对上一双笑盈盈的眸子,来人正是刚才喊住手的青年,五分钟前他还被吓得站不住脚,一会功夫就恢复如常,可见心理素质杠杠的。
小年轻端详了一下二人的体/位,实在没眼看,默默伸出手,“我是市殡仪馆的殡导师韩转,按理说应该喊您一声哥的,唐老总在我面前提起您,说您是他最得意的学生。”
他举手投足间看起来流里流气的,即使穿着一身肃穆的黑西装也盖不住的痞,身上带着殡仪馆特有的寒气,好像一年四季不出汗似的,手心干燥冰冷,拉起魏南风时,冰的他缩了一下。
“噢~你就是老师那位在殡仪馆工作的朋友,没想到这么年轻,既然大家都是半个熟人了,以后也别见外,叫我声哥我就当多个弟弟。”
魏南风丝毫不觉得刚才趴在地上拌嘴有什么不妥,没劳烦韩转,亲手把栾舟拉起来,趴在他耳边道:“上次在墓园我跟你提过,袁芥的事就是他帮的忙。”
栾舟CaoCao点了个头,韩转也回了一个,俩人各有各的尴尬。
这个韩转虽然工作做的稀松二五眼,但拉关系精通,给根杆子就爬,跟魏南风称兄道弟起来。
“南风哥,这次好巧是碰上你了,要是别人我还真不好开口。”他把方才握手时褪去的白手套带上,从口袋里摸出来一块小铁牌,“两天前,殡仪馆丢失了一位死者的骨灰,我们循着监控找了一夜,最后发现这贼进了五一路就没出来过,到这一打听,都让我来办事处找魏主任问问,说办事处前两天收留了一个流浪汉,跟我说的人神似,我寻思着成啊,就找您来了,结果刚一进门就撞上这出。”
他哭笑不得的耸耸肩,“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偷骨灰就算了,你把盒带上啊!曲奇罐当然不结实,你瞅这撒的,这不扬尘么!多污染环境啊…”
栾舟:……
不是,这位仁兄你的重点很独到啊。
魏南风挥手打断他,把牌子接过来,“等等,丢了什么……骨灰?!是不是找错人了?这又是什么?”
“哦,这是那位死者的身份牌,遗体寄存在我们殡仪馆时,都会佩戴一枚铁牌,上面印着基本信息,死人又不会说话,你叫一声他们也不能答应,所以火化的时候火化师就是看牌子上的号码按顺序烧的。”
魏南风把牌子翻过去,上面果然印有名字,“姚健谈?这不是…!!!”
“怎么?南风哥人缘这么好啊,殡仪馆里横着进去的也有您的朋友?”
魏南风没心情接这句玩笑话,一股凉意从背脊爬上来,“丢的骨灰是一个叫姚健谈的人的?也就是说这流浪汉抱着的那罐…”
“对啊,哥你是第一次见吧,”韩转粲然一笑,“就是骨灰而已啊!”
魏南风、栾舟:噗——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啊,什么叫只是骨灰而已啊!吓死人了好么!!
魏南风被这耸人听闻的真相震惊了,故事会都不敢这么写,一指流浪汉后脑勺:“你说他从你们那偷了一罐骨灰,然后不吭不响的来我这蹭了两天饭,临走还把骨灰撒了一院子?!”
“嗯…目前看来是这样呢。”韩转挤出一个假笑,目光中有一丝几不可查的戏谑,如果眼睛会说话的话,他应该在骂眼前这二位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骨灰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单位多的是呢!
尽管如此,他还是赔着笑脸道:“确实是我们工作失误,没想到骨灰也有人偷,我现在立马把人,额不是,把灰带回去——那个,南风哥,你这有扫把吗?还有搓斗,我可能得收拾收拾…”
魏南风沉浸在跟骨灰同处一室的y-in影里,内心一万匹Cao泥马奔过,:“自己去门后拿!”
“好嘞~!”韩转干脆利落的一转身,依旧一副二皮脸的样子,屁颠屁颠的溜了。
☆、第 37 章
前后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一件感人泪下的干部救助流浪汉的好人好事就变成催人尿下的鬼故事。
更糟糕的是,保佑办事处福泽绵延的锦鲤大王们集体搁浅了,被午后的骄阳烤成了咸鱼干,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有几条粘在地上抠都抠不下来,各位办事处成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拿笤帚扫,用簸箕搓,好不容易收尸完毕,用罩电视机的红绸布一裹,埋到后院的石楠木下当化肥了。
魏主任痛失镇处兽,心力交瘁的蹲在满地狼藉中间抽烟,像个开到最大档位的加s-hi器,在云烟雾饶中思考人生。
马里奥端起没吃完的半碗烤r_ou_饭——没心没肺的人一般睡眠质量和食欲都很好,吧唧着嘴凑过来,“魏大哥,咱们这办事处真神了嘿,我活小半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奇而八怪的事,用曲奇罐子装骨灰,他以为这样就不会被发现啊。”
魏南风心说谁跟你咱啊,烦的就是这事,还哪壶不开提哪壶。没空跟他扯淡,把烟头戳到地上,抻抻裤腿站起来。
“韩转,扫干净点,一粒…那个灰都不许留下!”
正扒在墙跟抠墙灰的韩转应声回头,潇洒的一扬手,敬了个不伦不类的军礼,“Yes.sir.”转而继续用小刷子从墙缝里扫骨灰,乍一看像国家考古队的。
马里奥是株墙头Cao,见小魏主任没心情搭理他。又去投奔刚认识不到半个小时的韩转,两个二百五凑到一块,倒是一拍即合,韩转甚至还给马里奥挑了件顺手的工具,让他帮着铲灰。
“搓下来泥也没事,反正都要往土里埋的,一家人不用分那么细致。”
魏南风疲惫的搓了把脸,感叹老师的交际面之广,“这都认识的什么人呐…”
不忍直视拿骨灰当泥巴玩的俩智障,正经八摆的回屋了。
小电扇呼啦啦的转,栾舟正端着两盒剩下的凉抄手投喂聂以明。
聂队长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已经超过十个小时没进食了,即将突破人类——不对——吃货的极限。平时滴辣不沾的人,这会连红油都不拿水涮掉就往嘴里塞。栾舟吓了一跳,赶紧拧了瓶饮料递给他,“聂队长就点水吃,这样容易上火。”
魏南风看他张开深渊巨口暴风吸入,喉咙有点紧,拉开椅子在他俩身边坐下。
恐怕聂以明这以后好长一段时间都对开/枪有y-in影,不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也差不多,一个活生生的人差点被自己一枪崩死。换个胆子小点的,怕是头顶的警帽都摘了不要了,与之相比,聂队长只是一时味觉失灵,看起来并无大碍。
“聂队长,关于他你准备怎么处置?”魏南风扫了一眼墙角缩脖端肩的流浪汉,问道。
“这偷骨灰确实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但偷什么也是偷,人赃并获,应当按盗窃罪处罚,怎么说也得判三年再象征x_ing的罚点钱。可这人看着不大正常,如果经过法定程序确诊为不能控制自己行为的精神病患者…”聂以明吃噎住了,打了个嗝,“额,就只能责令家属或有关部门严加监管了,不用负刑事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