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走来四个人,手上拿着黑色的棍木奉,温与怜往后看,退路也被挡住了,三个人,和前面的是一伙的。
他们漫不经心地走过来,荡着手里的棍木奉,玩世不恭,逗弄小j-i一般。
如果温与怜昨天上了心的话,他会发现其中一人就是电梯里与自己擦肩而过的那个人。
他们前后总共加起来七个人,道上雇来的,买凶者是明锐的父亲。
这死老头子死了儿子,觉得亏,找不到凶手,白白赔了个人,宁愿拿几万花来雇打手,也非要讨个公道。
温与怜轻手放下周寻卿,与那些人对视,狂风暴雨间刻,骤然爆发。
温与怜尽量躲开他们的棍木奉,避免伤到自己的右手。
可是,不是左撇子惯用手为右手,奈何右手伤了筋骨,使不上劲,左手打的不溜,过了一会,落了下风。
他们下手很重,冲着弄死他来的,最后一脚踢到了他的胸口,温与怜听见自己的肋骨很清脆的一响。
倒地上艰难挣扎到用手挡头接下最后一棍,那些人终于停了手。
温与怜伤喘气,听见他们在争吵,好像是在讨论要不要一不做二不休把人弄死。
其中有人很有道理的分析,说体育馆是公共场所,他们赶巧了今天没人,不然弄死了人一定还被发现。
有人说那人给了钱,要做的干净,一会有异议的声音响起,说为了几万块,只能当下酒菜,不能当开胃菜。
你来我往几句,那些人撂着棍木奉走了。
好像听见了海浪的声音,温与怜偏头看了看游泳池,知道自己出现幻觉了,躺着歇了小会,他爬起来,朝周寻卿走去。
他身上的烧没退,跌撞去拉游泳池的门,天杀的居然被锁上了。
温与怜没办法,只好将周寻卿拖进换衣室,找了个墙角,自顾靠了下来,然后将他拖靠在自己身上。
地上凉,除非他想让周寻卿由发烧转为高烧,他大可以将人扔进水里任由自生自灭。
不可否认,两个烧火棍一样的温度叠加在一起简直是火星撞地球,温与怜还有疼痛加成,身上的汗干了又s-hi,一刻都不停歇。
他的额头被棍木奉打破了一点皮,嘶啦啦的流血,顺着潮红的脸,滴到下颚。
衣服领子早在混在中散开,露出精致但显着青痕的锁骨,上面沾着点稀释过后的血迹,可怜又色|情。
温与怜没断的左手松垮在周寻卿身上,身子歪斜,全靠毅力撑着。
他想明天管理员因事不来的话,他真的要下地狱了。
胡乱想着,周寻卿忽然发疯,在他身上弹跳起来,阖着眼,大叫“滚开”,便一口咬上温与怜的锁骨。
疼痛雪上加霜,温与怜倒抽了一口气,推搡着他,奈何狗牙太利,他推不开,又急又痛,道:“干嘛?!”
狗子死死咬住不松口,还癫狂叼着r_ou_摇了摇头,发出呜呜的呻|吟,温与怜无奈自我催眠。
半晌,这只发疯的狗才松了嘴,没事人似的重新倒回他的胸口。
☆、包扎
周寻卿醒来看到的是医院的天花板,满屋子刺鼻的消毒水味,熏得他胃阵阵恶心。
昏过去之前遗留的撞击疼痛随着意识觉醒,欢快地弹拉着他的神经。
坐起身缓了会神,生理疼痛减轻了些,周寻卿两手交握,感受皮肤温度恢复了正常。
病房就他一个人,右边两个床位是空的,被褥叠的整整齐齐。
窗外的天蓝的透亮,偶有几朵白云,不规矩地飘着,像棉花糖。
温与怜呢?他突然想起来。
正打算下床出去看看,病房的门被进来送水的护士打开了。
护士见他醒了,说:“你醒啦,我看看烧退了没。”说着就要伸手探周寻卿的额头,半道却被挡了下来。
“没事。”周寻卿顿了会:“和我一起来的人呢,叫温与怜。”
护士放好了水,回道:“他啊,好像早上出去了吧。”
周寻卿问:“他怎么样?他也在发烧。”
护士闻言皱了皱眉,一脸不忍心道:“是啊,他送你来的时候,脸上全是血,身上也有伤痕,全凭一口气吊着,样子极惨。”
温与怜和周寻卿来医院的时候正逢医院接手一个重大交通事故送来的十多名患者,人手不够,坐在医院走道的椅子上白白等了半个小时。
有医生来时,温与怜让其先给周寻卿吊水,吊完水才检查自己身体。
医生护士看到他衣服撩起来身上的伤时都吓了一跳,本能以为他们遇到暴力袭击什么的,不过温与怜闷头闭目养神,让他们随便在自伤处作弄了会,处理完毕后,躺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走了。
“你们遇上什么事了,怎么伤的那么重。你那朋友手臂骨裂,身上多处淤青和伤痕,按照平常人早就痛晕了,也不知道他怎么忍得……”
温与怜相当能忍痛,他强撑着意识从体育馆打车到医院,过程中一声不吭。
这或许是他的极限,倘若体育馆的管理员没有忘记把手机丢在办公室的话,然而时间捱的刚刚好。
周寻卿想也不想从床上起身要去找温与怜,刚走到门口,迎面撞来了拎着油条豆浆的温二爷。
温二爷刚经历掏挖腐r_ou_的苦,这会正叼着烟寻乐,见到逆光空旷的走廊突然钻出一个人,闷不做声地看着他。
护士姐姐从病房里跟出来,见此人作死的抽烟,立马教育说:“你病好了没你就抽烟,抽烟对身体不好,再说,这里是无烟区,不准抽烟,快掐了。”
温与怜乖乖接受教训,拿下嘴里的烟,就手掐灭,在护士欲张口还要再叨叨几句的眼神下将烟扔进了垃圾桶里。
周寻卿的灵魂几乎要被勾死在温与怜头上的那一小块纱布上,一直盯着,目光灼热,恍惚这样再看几秒,他就能从中看到当时温与怜遭受了什么。
温与怜的脸一边青一边红,一半是擦伤,一半是热的。
有点像耍宝的宠物猴。
周寻卿缓解气氛地假咳了两声,说:“开点药,回去吧。”
温与怜没异议,跟后陪他办了出院手续,买了一堆看不懂的高档药品。
招出租回的是周寻卿的房子,温与怜准备自己一个人走的,他自认为伤无大碍,可以回去上班;但却被周寻卿怼了。
温与怜不大习惯进到别人家,因为他基本不跟别人来往,没有朋友,自然收不到以聊天为由的做客的邀请。他习惯待在自己的地方,小没关系,只要一个人,他就不觉得约束。
周寻卿知道他别扭,给他打了一针安定剂:“我家我一个人住。”没有其他人。
温与怜在乎的不止这个,他和周寻卿顶多算是多见几面的同学,根本没必要深入到对方的生活当中,他不是好心人,一切的安排都只是碰巧,他心情好,多管闲事了一下罢了。
“那边还有事,我先走了。”温与怜如坐针毡,找了个借口打算离开。
周寻卿从房间里出来,道:“等一下。”他手里拎着医疗箱,家庭急救用,挺专业的。
“换了药再走。”
温与怜好了伤疤忘了疼,躺了一夜后就以为自己重成超人,一大早起来走了半个小时的路去买早餐,手腕上的绷带裂开染红了血。
他不会照顾自己,通常胡胡过去,所以身上小伤都留了疤痕,大部分在胸口,像扭曲的虫子,很不好看。
温与怜看了眼染血的手腕,道:“没事,我有空自己弄。”
说话间,周寻卿打开了医疗箱,掏出了绷带和药,不由分说将他手上的绷带解开,给他清洗伤口,动作轻柔,说不上口的珍重似的。
温与怜心房像被闪电击中,从头麻到脚,怔愣看着低头的周寻卿。
周寻卿擦药擦得很仔细,很认真,绑绷带的手法也熟练。
“你怎么伤的这么重?”
周寻卿用纸巾吸干伤口旁边的血水,再用酒精轻轻涂在周围。
温与怜手僵住了,干巴巴地说:“不小心弄的。”
周寻卿抬眸:“不小心能弄成这样?昨天遇到谁了?”他不太了解温与怜的交际圈,能想到目前和他有仇的只有那么几个人。
“那天那个男人么,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跳楼学生的父亲。”
温与怜摇头:“不知道。”
他想了下,补充道:“可能是网吧里的人。”
网吧一年来往人多,他得罪的不说一百少说几十,至于昨天那些人激烈争论地要不要弄死人,他没往明锐父亲身上想。
沉默良久,温与怜不自在地开口:“你,你经常做这些么。”
周寻卿仰头:“弄疼你了?”
“不,不是。”
周寻卿的动作很轻,几乎没什么感觉,温与怜感觉不到疼,也不知道是不是紧张的。
“我以前也经常给自己包,习惯了。”
温与怜想了很多,一个经常给自己包扎伤口的,只有两种人,打人的和被打的。打人的伤是磨砺更坚硬的拳头,而被打的则是在流汗中训练忍受极限的痛。
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家庭缺陷或心理扭曲。
环顾周寻卿一幅油画值二百万且挂了三幅的家,怎么让步想,都不觉得他是一个独自舔伤口的人。
温与怜盯着他头顶的发旋发愣,周寻卿智慧旋长得奇特,两边阔开再往中间聚,成一个爱心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