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与怜猛然从睡梦中惊醒,自己的手握着母亲,手心全是汗。
窗外的月光不如晚间明亮了,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温与怜肩酸背痛,从地上起身,拍了拍屁股,摸到了一手凉。
他走进窗户边,站着愣了好一会神,清醒了些后,他想,好久没去学校了吧。
说实话,他有点想念某个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回归校园生活
☆、明光
温与怜久违踏入学校,有种来接孩子放学的心境。熟悉的红白墙,和记忆里的重叠。
两个月刚开学,高二二班班主任把他叫到校门口站着,让他好好看看这些教学楼,危机十足地说:“这次你是走狗屎运上了高二列车的尾巴,我希望你上了高二能够认真一点,升不了高三,毕不了业,你所有构想的好的坏的生活都要崩塌,所以尽量学习,以毕业为前提。”
纳兰衣做了班主任多年,看人的本事有,她发现温与怜不像迷途叛逆可教的小孩,拿根棍子牵引一下,就会从中走出,回归正轨;而他则励志在迷雾中走失,高中生活只是他迷途中的一个必经站点,穿过长长的时间线,就会继续走下去。
温与怜抱着明显混日子的态度,三年是他的期限,时间一到,不管能不能毕业,他都会从学校离开。
誓要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纳兰衣对他又无奈又失望,但又无法单凭表面去定死x_ing一个人,所以她给温与怜定的最低标准是毕业,不管怎样,能有个高中文凭在社会上要好走一点。
温与怜想到这轻笑出声,他不可否认纳兰衣是个好班主任,只不过多用点心思在谈恋爱上就不会三十多岁还找不到男朋友了。
他拎着包进班,顺利地引起全班的注目。他那个空位将近一个月没人坐,早就积了厚厚一层灰;旁边的课桌亦是如此,一看就知周寻卿也没来上学。
从周寻卿家走到现在有五天了,他以为这人会来上课,想着能来这看见他,然后假装心情好制造碰巧。
温与怜踩着椅子角,用纸擦着椅子面,眼睛偶尔往旁边瞟,无聊地想,这人怎么没来上课?他伤不是早就好了么。
温与怜极端的可怕,要不漠不关心,要不事搁心里,想不出所以然来,能记好多天。
前桌花梅见他破以往最长记录缺课,回头问道:“二爷,你好久没来上课了,出什么事了吗?”
温与怜心思还留在周寻卿上,眼神往旁边座位上看,随口问:“他最近来上课了吗?”
桌子积灰结网,明眼人谁看不出,温与怜问一下才舒心,结果什么的不重要了。
花梅摇头:“周寻卿?他也好久没来了,不会才转来又要转走吧。”
他同桌冷清敲了下他整天只有瞎想没有学习的脑瓜,道:“您能把您的注意力转到书本上么。”
花梅慢镜头翻了个白眼,道:“我天生不爱学习你能拿我怎么办。”
“有本事你别怂,老师一骂你你就撇嘴装乖。”
“嘿,老畜生,关你什么事儿。”
“……”
过了会,上课铃响了,温与怜既来之则安之,一年少有几次静静听课,虽然他不知道教数学的老头子在黑板上画的歪歪扭扭的线是什么意思。
窗外喧闹声逐渐安静下来,干黄的树叶伸着脖颈冒出高楼尖尖,鸟雀一飞,带下几片叶子。
温与怜在学校接连流连了几天,星期四上午刚下课,他和许久不见的江秋期并排走在路上,迎面过来三个搔首弄姿的女生。
为首的陈桐故意来找茬的,她扫了眼温与怜,看向江秋期,道:“喂,你是犯贱吗,早就告诉过你不要跟这个杀人犯走的近,你不害怕?!”
身边两姐妹眼珠白进肚子里,其中的鄙夷显而易见。
江秋期护温与怜,说:“表哥不是杀人犯,法律保护言论自由,可不保护肆意诽谤。”
陈桐不屑一笑:“呵,诽谤,我陈桐说真的就是真的,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温与怜杀了明锐的爸爸!”
这事过去挺长时间了,而且事情的本质从一开始就属于正当防卫,并不用负任何刑事责任和道德指责;江秋期不希望他表哥沾上不存在的恶名,自当澄清。
“谁告诉你的?那不是杀人。”
“哼,天哥都告诉我了,他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动动手指头的事,你们还想瞒住别人?做了坏事就要承担后果,你们休想。”
陈桐态度坚硬且恶劣,势有将此事诏告天下的趋势。
江秋期:“我表哥不是杀人犯,你们再怎么到处宣扬也没用,还有造谣违法,小心了。”
谢玲悦往前一步:“怎么,心虚了,怕被人说?”
江秋期非常生气,说:“说了没有就没有。”他偏头看看旁边一声不吭看好戏的温与怜,道:“表哥,你也说说,别老让他们误会你。”
有些事,有些人要那么想,他也没办法,总不能遇见一个这样说的,他上去解释一番,最后误会没弄清,自己倒累死了。
“有人爱往脑子里倒水也没办法。”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周寻卿眉眼如风,信步走来。“话不可以乱讲,要是多说了,以后就得靠腰一下腿以上的地方生存了。”
周寻卿走到温与怜旁边停下来:“温与怜,中午到了,吃饭去吗?”
温与怜点头:“好。”
“那走吧。”周寻卿往旁边撤了一条道,给他让出一条路。
江秋期后知后觉伸出手:“表哥,那我……”
陈桐本就垂涎这个转校生的容貌,见到温与怜这个垃圾轻易勾搭上了她男神,心里气的痒痒。
“呸,贱人。”
顾婉用手在陈桐眼前晃了晃,说:“等等,姓周的刚才说‘腰以下,腿以上’是个什么意思?”
陈桐没好气道:“谁知道。”
江秋期思量了一番,叫道:“啊,他的意思是你们要是不好好读书的话,以后就是卖屁股的。”
“……”
“……”
“周寻卿,你他妈王八蛋!”
两人出了校园,直接去了西北门的九五广场。
九五广场一层是卖杂货的,二层全都是吃的,烧饭烤j-i麻辣烫,花甲汉堡老火锅,杂七杂八的很多,好吃的也不少。
周寻卿问:“中午想吃什么?”
温与怜随便什么都能应付,便说:“你说。”
周寻卿道:“不如菠萝饭吧。”
菠萝饭味清,吃了不糙心。
两人中午应付完,慢吞吞地往回走。
路上,温与怜没熬住心,问他说:“你这些天去哪了?”
周寻卿没有隐瞒自己的行踪,敞开了交代:“回了趟K城,拜了拜我妈。”
没人会用拜字形容见母亲,用这个字的都是已故了的。
温与怜没有继续往下问,他倒是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梦,那个莫名的墓地。
“你妈妈是长头发么。”温与怜不知怎么问出这句话来。
周寻卿眼里闪过一抹亮色,扯了扯嘴角,道:“嗯,她长得很好看。”
温与怜不知道说什么,憋了半天,才憋出节哀两个字。
他说的快速又小心,生怕让人看出他的局促和不好意思。
他这副样子倒是少见,恐是遇见周寻卿之后第一次这样,话不会说,动作也不显得过于驴x_ing。
周寻卿扑哧笑出声,他皇然拉住温与怜的手臂道:“节哀,你倒不如说点好听的。”
没人对温与怜这么无礼过,他也一时间忘了抽回自己的手,像被定住了一般,茫然地看着周寻卿。
过了会,周寻卿勾起嘴角,轻笑:“算了,你嘴不知是笨是毒,最容易伤害到我。”
他面不改色地说着,眼神清明辨不清真假。而温与怜似乎被他唬住了,嘴巴微张,似有话却说不出口。
愣神一会觉得手臂发热,他才后觉自己的手还被周寻卿抓在手里,仓皇后退一步,愠怒,声音不大地道了句:“滚。”
周寻卿不在意地耸耸肩,说:“明天下午我朋友来找我,迟来的饯行酒,你跟我一起去呗。”
温与怜没好气:“我去干什么。”
周寻卿道:“酒会如走云端,眼盲心瞎,需要解酒的n_ai糖。”
他盯着温与怜的眼睛,掺杂着调笑的意味。
温与怜一把推开他:“谁他妈是n_ai糖。”
周寻卿摇头,不正经道:“现在不是,到时就是了。”
说完他不管温与怜答不答应,说:“明天下午我来接你。”
温与怜:“明天星期五,你不上课么。”
“n_ai糖都不用上课,我还上什么,再说,我成绩好,真的。”
温与怜:“滚。”
“好。”
周寻卿潇洒地走近一个停在路边很久的黑色豪车,拉开车门走进去后,摇下车窗,朝温与怜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