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怀酒骗了那个女生,他告诉她,只要她帮忙给温与怜扣屎盆子,事过之后,就一辈子和她在一起。
他自嘲地笑了笑,为了掰倒温与怜,他连自己的一生都搭进去了,真他妈不值得。
“我讨厌你,非常讨厌,你要是死了我就开心了,你为什么不死?”温怀酒红着眼睛,恶煞神似的说道。
对于从头到尾处身事外的温与怜来说,他从来不晓自己做错了什么,会让一个人这么记恨自己,他尽量不回那个没有意义的家,在学校也躲着和任何人碰面,他连和沈天打过的交道都比温怀酒多。
一方面觉得自己和他不是同一类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而另一方面,他心底一直装着一个善良活泼、十二三岁的温怀酒。
十二三岁的他会弯眼笑,跟自己要好,坐一个秋千,吃一个蛋糕。
那个屁颠颠叫自己哥哥的小孩,说长大要做他的钢铁侠,为他挡去一切灾难。
时光不可回转,温与怜将美好记忆藏在心里,不忍玷污,可这份美好却是由这个少年亲手惯到地上,来回碾压,破灭他所有幻想。
“温与怜,你是个恶心的同x_ing恋对不对,呵,我早就知道了,我每每想到就觉得恶心,但你又不在家,我就上去扇你妈巴掌,我每次就打两下,就两下,谁也看不出!”
残忍的话如一把刀毫不留情捅进他的心脏,一遍遍切着他经不起折腾的神经。
温与怜单手拎起温怀酒,一脚将他踹出去多远,而后一脚踩上他的小腿,半蹲下|身,扬起了拳头。
温怀酒疼痛扭曲的脸毫无防备展现在他面前,温与怜恍惚看见了当年拿着钢铁侠追着自己喊哥哥的孩子,阳光全聚在他身上,像圣经里下界拯救世人的天使。
拳头举着举着,一滴泪从温与怜的眼眶滑落,砸到温怀酒的厚实的衣服上,不一会渗进了里层,风一吹,就干了。
他从温怀酒身上起来,恶狠狠骂了声滚,转了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温怀酒在地上躺了很久,期间有人过来问,他也不理,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充满恨意地骂了句Cao,整理衣服,揉了揉腿,摇摇晃晃离开了西区。
温与怜在西区上了辆开往郊外林区的公交车,在车上还被一位倚老卖老的大爷被逼让座,还好有几个年轻人帮忙说话,那位大爷满嘴脏话的下了车。
到了林区,温与怜走在水泥路上,不看路撞上了一位拎着菜篮子的中年妇女,他一句话没说就绕开了,那位中年妇女见他精神不对,追上去问他几句话,见他不搭理人,多了些让他注意安全的话,就走了。
下了公路,沿着边上小土路,到了枯树林的一条长湖。
湖面上有些结了冰,有些还没结冰,冰沿像被啃过一样,一点都不平整。
这湖两边深,中间高一点,有一条窄窄的道,走上去,从远处眺望就像站在湖上。
温与怜径直走了上去,到了湖中央,用拳头生生砸出了一个小坑,自虐似的用手将冰缝扣大。
指关节浸了血,他跟没感觉的傻子似的,闭上了眼睛。
“真不知道现在社会怎么了,年轻人好手好脚的不给老人让座,书都白念了,真不是个东西。”
“这以后国家还靠你们建设呢,都给毁了,没有道德的人都是人渣。”
英语老师:“温与怜,你凭什么吊儿郎当的,书不好好念,就是社会的毒瘤,败类,人渣,你还不服气是不是,你看你那样子,我看着就气,死了才好”
大伯:“你他妈长本事了,信不信老子宰了你妈,再把你卖到非洲去,贱人养的东西,晦气,呸!”
纪淮:“你曾经不是挺在乎我的么,你还说你不喜欢我?”
温怀酒:“温与怜,我讨厌你,你怎么不早点死!”
……
都是骗人的吧,这世上哪有什么美好,我一点也想不起来。
温与怜猛地睁开眼睛,朝着冰湖往下一跳。
公路上,顾闻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朝后面的周寻卿喊道:“阿卿!快过来啊,他跳下去了!”
那头周寻卿正向方才见过温与怜的中年妇女问人,听到这声喊,像丢了魂似的下路狂奔,奔到湖中央的小道上,二话不说跳了下去。
温与怜渐渐往下沉,他的上方忽然伸来一只手,挽留了他冰凉沉入湖底的希望。
将人费力托出水,周寻卿奋力按压他的胸腔,将他喝进去的水挤出来。
顾闻匆匆赶过来,见状道:“你这样不行的,你……”你得送医院。
周寻卿伏身吸了口气对着他的嘴唇渡了过去。
一下,两下,三下……
周寻卿扶直温与怜的身体,喊道:“温与怜?温与怜!你不能死,你他妈不能死!”
他很害怕,差一点,他没看好,人就没了。
“没有人可以让你放弃生命,你也不行!你要是死了,我就挖了你的坟,鞭你的尸,扒你的皮,让你不得安宁!”
他胡乱叫着,像丢了糖以为丢了最重要的东西般狂躁。
顾闻看不下去,很想提醒他,这种挽留的方法会吓到人,但看到他被水汽熏红的眼睛,心里也泛苦,便将话咽了下去。
温与怜还是没什么动静。
周寻卿给他又做了几次摁压和人工呼吸,后来急躁道:“我救你了,你给我醒啊!”
其实人再不醒的话,他真的要上手抽他了。
可能这句话在他心里说出来了,而温与怜离他近,听到了,颤动着睫毛,睁开了眼睛。
周寻卿脸冻得僵硬,扯出一抹难看的笑,此刻,他眼里聚起的一滴泪准确地砸进了温与怜的左眼。
温与怜眼睛一闭,将这苦味咽进了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 我争取下一章让温与怜明白自己喜欢周寻卿,然后开始短暂无望的暗恋,到最后,算了,还是光明正大说出来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失心
病房走廊外,顾闻不知该用什么态度去看待周寻卿,他现在似古代皇帝下面的臣子一样,诚惶诚恐;好像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揪着能让皇帝折面、又能使自己陷入火海的秘密。
他那一脸便秘的表情太过显眼,周寻卿在他憋死自己之前,大赦般说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别这么看着我。”
顾闻这话有些问不出口,生怕自己心中所想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一个不对头就惹人生气了。
“说吧,我不生气。”不得不说,这个童年好友的尿x_ing,周寻卿深谙其理。
顾闻沉了沉气,道:“阿卿,你是不是对温与怜有,别的感情?”
周寻卿:“什么感情?”
顾闻顿了顿:“就是,嗯……你是不是有点喜欢他?”
今天去找他的时候,他在旁边可全都看到了;那个失天下之大痛,丢爱妻之恨,表现的淋漓尽致。他不觉得这是作假,可转念觉得周寻卿对温与怜有着那股超越朋友之情的关心。
顾闻在想,自己有时候和家里怄气,发了个朋友圈说要离家出走,也没见周寻卿疯了似的满世界找他,从来只有他沉不住气发消息质问他为什么不担心自己,得到的答案十次有九次能把自己气死,发小损友称号当之无愧。
但他分的清楚明白,这是兄弟之间的友谊。
再看他对温与怜,总感觉有什么不一样的情愫,像雨后冰凉的雨水打在皮肤上,给自己一种密密麻麻的惊悚。
而周寻卿头稍稍偏向身后的病房,道:“不是。”
听到这句话,顾闻还是放下了心的,自己这么多年的兄弟还算没有走上歧途,但他还没放松完,周寻卿下一句话将他一口白牙扇的细碎。
“我不是一点喜欢他,我满心欢喜全都是他。”如同荒原中的一朵一百层花瓣的花朵,只落一瓣看这个世界,剩下的九十九瓣皆予他散发花香。
顾闻不可置信地睁圆了眼睛,“你真的喜欢温与怜?你,你有没想过你们俩都是男的!”
周寻卿转过头来对上他的眼睛,道:“怎么,你歧视我么。”
顾闻当然摇头。“我不是歧视你,但这条路确实不好走,别人的眼光就是一道坎,流言蜚语最伤人,你确定想好了吗?”
周寻卿道:“我喜欢他是我的事,别人怎么说关我什么事。”
倘若真爱也需要别人来指点的话,那些人怎么不在吃饭的时候教育别人提前找好茅坑?世人多愤青,大多总结为多管闲事。
顾闻尊重他的选择,作为朋友的他了解人少路径的艰辛,唯有支持至上。
“那你和他好好的,我看我也不必要待在这里了,我可不想夹在你们之间当个单身狗。”
周寻卿毫不客气说:“你走吧,我进去看看他。”
那推门进去,不顾身后事的拽样,气的顾闻心里直骂他见色忘义的流氓。
——
周寻卿进来的时候,温与怜仓促地闭了下眼睛,而后又睁开,眼神飘忽,说不清不敢还是不想和周寻卿对视。
周寻卿则一副找人算账的老大架势,搬了椅子坐到他床边,直白道:“温与怜,我很生气。”
这话撂在以前,谁人在他温与怜面前说生气两个字,定会被打的满地找牙。温与怜什么个x_ing,你他妈生气跟我说干什么,两拳给你打的连吸气都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