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欢闻知三危那边的决定,也是分外伤怀、又激愤,恨不得冲到父王面前咬摇他肩膀叫他醒醒。又听说剑略不顾旁人议论他无情,一直劝阻大王,那敖欢不禁叹道:“阿略才是最知我、爱我的人!”剑骏只说:“是啊,不如你俩结婚算了!”敖欢这个时候也有心思开玩笑道:“我肯,他都不肯啊!”
敖欢闻知三危那边的决定,也是分外伤怀、又激愤,恨不得冲到父王面前咬摇他肩膀叫他醒醒。又听说剑略不顾旁人议论他无情,一直劝阻大王,那敖欢不禁叹道:“阿略才是最知我、爱我的人!”剑骏只说:“是啊,不如你俩结婚算了!”敖欢这个时候也有心思开玩笑道:“我肯,他都不肯啊!”
剑略未必不肯和敖欢结婚,反正现在对于他来说,和谁结婚都一样的。只要能巩固他的地位就行了。然而最近他和刀女的婚事又生了变故。似乎是因为刀老爷快要不行了,刀家这边提出二人早日完婚,免得以后守孝要等三年。剑略这边态度比较含糊,加上以往种种龃龉,刀女一下子爆发了,大闹了一场,众人都不是很欢喜。没几天,刀老爷猝然离世了,刀女便随刀世子回碧水洲奔丧,并扬言不要剑略了。
刀剑联姻似乎破了,也自有一堆人上门,说亲的踏破剑府门槛。剑略也烦了,一律回绝,只说:“兇马土地未定,欢王子生死未卜,我无心儿女婚事。”这话正是剑略拿来搪塞刀女婚事的,现在又用一遍,大义凛然,别人都不得说什么。刀女听说他又提这话,也是冷笑,心里又很难受。因为他期望剑略回绝其他人的理由是“我和刀女还有婚约”。毕竟两家还没正式说不订亲了。那刀女又觉得太没面子,便四处扬言,说剑略和敖欢有染,因此天天想着敖欢,不和他好。众人又说:“如果剑略真的和敖欢是那种关系,怎么会劝大王不要保护敖欢呢?”刀女就说:“这就是硬汉的爱情!”众人感动不已,居然觉得剑略和敖欢的爱情感人,完全不为刀女抱不平。
剑略听说自己和敖欢居然传出了绯闻,也是无言以对。众人又开始说,敖欢和剑略这个年纪还未成婚,却总是出双入对,同食同坐,果然有问题啊,怎么大家以前都没想到呢?
敖欢软禁于虞族宫墙之内,倒是没听说这些风言风语。若真的听见了,有人问他是不是真的,他也必然会笑着回答一句:“阿略自然是我的挚友及挚爱。”
走进了敖欢房间里的,却不是别人,乃是柳祁。敖欢见柳祁来了,笑着说:“哎哟,难得有个活人来看我,真好。”柳祁却也笑了:“怎么?剑骏不是活人?外头的守卫不是活人?虞地的医者不是活人?偏偏我是活人?”敖欢只道:“他们都木头似的。”
敖欢像是从无芥蒂,对柳祁笑盈盈的。那柳祁也笑着应答,好像从无做过亏心事,又问他:“好些了没?”敖欢说:“好多了,起码现在不用你给我喂水。”
柳祁对敖欢露出微笑。
敖欢看着这个柳祁,感到新奇。这个不是他熟悉的那个柳祁了,约莫有过去的影子在,却又约莫有了新的面孔。此刻的柳祁比以往更慵懒万分。柳祁用眼角瞅着他,好像不大看得起他的样子,又似乎是想将以往的委屈讨回来。脸上带着一种与别不同的傲慢,像是酒气里的芳香,很是醉人。敖欢是酒色之徒,忍不住凑近了些,解解心内的馋,却被柳祁一巴掌拍开。
柳祁一巴掌下去,笑道:“你倒是有趣,我还以为你恼我恨我,要拆我的骨头,没想到还是这馋嘴猫似的样子。真是不知死活。”敖欢抓住柳祁打他的手,揉在自己的掌中,只笑道:“恨是没有的,恼倒是有几分。你的骨头我也是想拆的,还想将你吞进肚子里呢。你若有一丝愧疚,便跟我好好睡一觉,我自然不恼了。”柳祁意外万分,竟然怔住了,又被敖欢搂住了。那柳祁赶紧将他推开,那是极为大力的,却不想现在敖欢伤未好全,不像以前经打,被敖欢大力一推,撕裂了腰间伤口。敖欢“啊哦”的喊了声,捂住后腰。那柳祁以为他装假的,却瞅了一眼,发现敖欢背上的白衣上沁出了几丝红色来了。
柳祁心里一揪,嘴上说:“瞧你,伤还没好,就敢这样子。我也是服了。”敖欢露出个极委屈的样子来,只骂道:“还不是你害的!”柳祁忍俊不禁:“哎哟,我的王子,终于骂出来了不是?”敖欢便骂道:“果然骂你,骂你就是你!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柳祁也回骂:“你也不瞧瞧自己?你正是个狗东西!”敖欢听了,反而大笑:“对啊,咱们正好相配,一对狗男男!”柳祁啐了一口。
二人又笑又骂的,闹了半天,柳祁又去叫医者来给敖欢换药看伤。
敖况也听说柳祁去见过敖欢,但也没说什么。柳离还在敖况屋里住着,百无聊赖的,平日也少出去参与狩猎了,一天到晚懒懒的。敖况便也多在屋里呆了,明眼人都知道怎么回事。因此柳离单独出门的时候,偶尔也能听见闲言碎语。若是背后说他就罢了,当面说的,他也不回嘴,也不废话,抬手就抽鞭子。回头敖况还护着他,问他是不是受委屈了。久而久之,也没人敢招惹柳离。
但是这样也搞得柳离没个朋友的,大家都畏惧柳离。柳离无聊得很,又找柳祁玩耍。柳祁似乎也有自己的事在忙着,对柳离也挺敷衍的。柳离颇为不满:“爹爹,你都在忙什么?”柳祁笑笑:“你问这个做什么?”柳离一脸忧虑:“你该不会是想伤害阿况吧?”柳祁笑了:“我现在吃他的住他的,怎么能伤害他?况且,我就是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力。”柳离愣愣,只说:“你越这么说,我倒越不放心。”
柳祁便对柳离说:“你要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终是完不了的。我心里有你就行,你心里不必有我,这才是两全法。”柳离听见这句“我心里有你就行,你心里不必有我”,鼻头一酸,问道:“这是什么意思?”柳祁便道:“天下父子都是如此的。还是不太孝顺比较自在。”柳离只道:“哪有父亲教儿子不要太孝顺的?”柳祁呵呵笑了,又劝他:“不但对我,对敖况也是。”柳离却道:“他对我这么样,我却对他不真,岂不是辜负他了?”柳祁便道:“辜负他人,乃是人之常情。”柳离只得暗道,父亲真是满肚子的歪理邪说。
柳祁见他不服气,便笑而不语了。柳离却道:“那么说来,我不该对您太好了?若你和阿况放在我面前,我选了阿况,你也不恼?”柳祁便道:“你脑子坏了才不选他。当然是选他。”柳离也是无语了。
第105章
两父子聊了半天,又听见敖况回来了。柳祁想着,敖况现在天天和离离一起,不知道是真的爱离离,还只是新鲜劲儿。柳祁想着,靠别人是靠不住的,打铁还需自身硬。但他也没跟柳离说这些。敖况进屋的时候,见着柳祁,也是客客气气的。二人寒暄了两句,那柳祁就告辞,不打扰人家夜生活了。
敖况又问柳离:“你爹跟你说什么了?”柳离便道:“他能跟我说什么啊?不过是些不紧要的闲话。”敖况只道:“我听说他今天去见了敖欢了。”柳离淡淡说:“那个敖欢,我最不喜欢。不是他,爹爹和略叔还好着呢。”敖况只觉得柳离真是孩子气又天真,想说“没有敖欢,你爹也不能和你略叔一直好着”,但还是不说这话了,只说:“管他们做什么?我俩好着就行了。”柳离便道:“我看爹爹这几天说闷着了,不知道你以后会怎么安置他。”敖况便一笑,说:“他是你爹,金银财宝、锦衣玉食,都是不能缺了他的。”柳离却颇为忧心,正如敖况对柳祁放心不下一样。如果柳祁只是要金银财宝、锦衣玉食,何苦要背叛敖欢,兵行险着?
在三危大王屈服之后,柳祁这些日子,确实被敖况投闲置散了。柳祁也似乎四处游玩,但终究游玩不出这个秋狩山庄。他索x_ing跟敖况直说,要求官。敖况便委了他一个品级非常高但是实权非常小的职务。柳祁嘴上没说什么,报到之后一天班都没上,只是称病休养。敖况说随他,他上不上班,都给他发工资发福利,一点不能少他的。
敖欢虽被软禁着,但衣食一概不缺,偶尔闷坏了,还能跟奴仆发发脾气,前几天还打死了一个侍奴,但谁也不敢拿他怎样。医者对他也是悉心照料。大概是敖况答应了,要将一个完好的敖欢呈现到三危来使的眼前。
三危来使怀揣着不安的心,来到了虞都。敖况见来使到了,胡扯了一顿。来使坚持要见见敖欢,敖况就答应了。二人前往别苑,却见奴人伏地,瑟瑟发抖说:“欢王子死了!”
却见奴人伏地,瑟瑟发抖说:“欢王子死了!”
敖况闻言,自是万分讶异,也不得不焦急起来,风风火火地冲入敖欢的居所。却见居所外已跪着一地的侍奴,也为此瑟瑟发抖着。敖况大步踏入卧室,见敖欢已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奴人说:“探过了气息,已经死了。身体也凉了。”敖况满脸不信:“怎么就死了?他怎么肯死?”那敖况又仔细打量,见敖欢脸色蜡黄,却不是死人的铁青脸色,心里“咯噔”一声,伸手一捏,将一块人皮面具沿着“敖欢”的发际线撕下。
众人见状莫不大惊失色,只见那“敖欢”样子的脸皮被撕了下来。床边的奴人“啊”地叫一声,指认道:“这不正正是日前敖欢打死了的那个奴仆吗?”敖况听了,心里明白了几分,焦急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那奴人只道:“三天前的事了!”
敖况急得跑了门外,朝那心腹宦人豫司招手:“快传令下去抓人!还有,看看剑骏……还有,柳祁现在在哪儿!”豫司赶紧去着人去办。
敖欢故意打死了一个身形与自己相似的奴仆,偷龙转凤,死了的奴仆留在居所,而活着的他却装成尸体被运出别苑。塞外天寒,这个时节尸体不会容易发臭,也能藏得住。这些天以来,有人要奉送吃食的时候,剑骏便蒙着这个人皮面具假扮敖欢。平日也无外人拜访,剑骏和“敖欢”不必同时出现,蒙过去三天也不难办。今天剑骏在逃跑之前,将侍奴的尸体弄出来,打算先蒙混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