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懂得感恩，就不枉我辛苦一场。你该知道你们修道之人不能随意进入我们神道领域。你是何身份？为什么擅闯？”
齐云霄先前与穆瀛桓见面已经对好口径，此时张口就来，唱作俱佳道：“我与穆师兄本在一座山野小道观修行，道观在师尊仙去后，就剩我们两人。
我们一直潜心修行倒也无事，只是一日我静极思动，想要出去看看。师兄不放心就陪我一起，谁想遇人不淑。不仅被人抢劫，还被人打伤落入水里，幸得神主相救。”
“胡说，你说他是你师兄，怎么他的修为比你低？”女神勃然作色道。
“什么？师兄修为明明比我高！”齐云霄脸色苍白，一脸焦急道：“师兄原本可是出窍期，一定是被那个贼人打伤，又救我才修为掉落。我……我对不起你啊师兄，师兄在哪儿？我要去看他！”说着说着想起穆瀛桓一身修为，齐云霄泪眼朦胧，真的留出眼泪来。
济水女神看来是真的好色，见此情形，竟然走下神座，伸手替他拭泪。齐云霄身体一僵，强忍着不一招大五行诛仙神光线糊她脸上。
那女人凑到他耳边，语调转而软语温言道：“放心，在本神这里没有人敢冒犯你们师兄弟。你就安心留下来，做我的眷属，本神绝不会亏待你们的。”
齐云霄后退一大步，俯身行礼道：“多谢神主”。
……
齐云霄带着齐云华逡巡在沧澜江上，当日他和济水河神周旋许久，她始终不答应让他见穆瀛桓。好在她最后给了他自由行走的权利，只要不离开济水水域就可自由行动。
这方便了齐云霄传播信仰，他的小说短短数月间风靡了楚国，并且沿着沧澜江流传开来。剩下的就是时间问题，这需要慢慢积累急不得。
下一步，就是加固信仰了。传说始终是传说，只有眼见为实才能成为信仰。
沧澜江上花船连舟，莺歌燕舞。一掷千金的从来不在少数，这里不缺美酒，不缺美食，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为了一个美人，争风吃醋，争勇斗狠不是新鲜事儿。此时就有两人争执起来，一个是富家少爷，一个是风流才子。手无缚j-i之力的书生如何是豢养打手的少年的对手？被人扔下沧澜江，高呼救命。
周围行船之人不敢得罪那家公子，无人去救落水书生。书生本以为自己x_ing命不保，突然一股大力将自己从水面托起。一条水兽将他抛上船，之后腾空而起，风云相从，又猛扎入水中。
所有人都惊呆了，“角似鹿、头似牛、眼似虾、嘴似驴、腹似蛇、鳞似鱼、足似凤、须似人、耳似象。这是龙，是龙！”书生大叫，所有人跪在船板上叩拜龙神显灵。
书生文采风流，一回家就画下一副游龙嬉水图，成为后来龙纹的范本，就是后话了。
此时齐云华在救下书生后，就变小了重新搭上齐云霄肩膀。得意道：“我办事，你放心。”
“二姐就是靠谱”齐云霄捋捋龙须，三百岁对龙来说年纪还小，需要时刻夸奖表扬：“若非有二姐帮忙，小弟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是，有姐姐在，姐姐会罩着你的。”齐云霄奇怪，她又不在清华书院长大，从哪儿学来这些话的？他爹又乱教孩子。
“接下来就是多多显灵，等到龙神形象深入人心，就能封神了。”
齐云霄回到自己在神宫的洞府，救人的小事齐云华自己就能办妥。他拿出万年灵珠开始祭炼第二元神。
在这里一切都要靠自己，没有什么比自身修为更实在的了。第二元神相当于另一个自己，第二元神的修为无需特殊修炼，自然和本体保持一致。甚至带有寄托之物的特殊能力属x_ing。即便本体死亡，有第二元神也就不算真正死去。
齐云霄的元婴双手怀抱万年灵珠，吐出一口元气，失去了元气的元婴立马干瘪下来。同时万年灵珠得了元气，金光大方，珠核中一点本x_ing灵光点亮。五行元气流转冲刷灵珠，紫色铅花托起灵珠，将它层层包裹。
齐云霄一连闭关了十个月，就像孕养婴孩般，孕养那点本x_ing灵光。直到十个月后，紫色铅花层层绽开，一个与齐云霄殊无二致的人走了出来。第二元神身穿白色法袍，上绣金色龙纹，眉目间比起本体少了一分仙的出尘脱俗，多了一分尊贵威仪。
齐云霄满意地看着第二元神，此时还不是他现身的时机，将重新化作万年灵珠的第二元神收起。齐云霄内视，原本缺失了部分本源的元婴已经恢复嫩白，甚至身型看起来更长大几岁。
万年灵珠积蓄了万年的精华，在成功祭炼了第二元神后就反哺回来。而反哺的这些也不过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剩余的都储存在灵珠内，等到他突破出窍，修为必能突飞猛进。
第56章 神符神位
“神主找我不知有何事吩咐？”齐云霄闭关刚出，还来不及见齐云华和采波就被济水神主召来。或许是打消了怀疑，这次济水神主没有坐在神宫大殿见他，而是在一处放满礼器乐器的宫殿。
步入其中，就听到庄严宏大的鼓乐吹奏之声，那是祭天祭神之乐。以乐曲沟通天地神灵，祈祷赐福之曲。
“你听这曲子如何？”济水神主慵懒地半躺在榻上，一手支着脸，一手把玩着一只钟锤。
“曲风虽然粗犷，其意却真挚虔诚。”齐云霄摸不准她的意思，琢磨着捡好话说了。
“云霄既然这么说了，那就减去那里明年雨水三分吧！”“是”
之前没注意，在殿内水池中悠游的锦鲤也有神位。这条锦鲤本身修为低下，可得了神主宠信，神位颇高，竟然已经能化人身。
“神主是不满意神曲，方才小惩大鉴的吗？”三分雨水看似不多，看对于一地民生的影响极大。少了这三分雨水，庄稼收成至少要减五成。甚至若本来就是干旱少雨的地方，明年就会干旱不知要死多少人了。
“你真是善解人意，本神不喜欢这种曲子，他们作为信徒却不体神心，想来信仰也不够虔诚。看在云霄的面子上，我就不和他们计较了。”
“原来如此，神恩浩荡，神恩如狱，不外如是了。”如此凭一己好恶决定众生命运之神，确实留不得了。
“神恩浩荡，神恩如狱，这话说的好！”济水河神抚掌大笑，她扯过齐云霄坐到榻边。齐云霄顺从地半坐下，任她靠近道：“神主，我忧心师兄伤势，还请神主应允我前往探望。”
“让你去见他，可以，只要你能哄我高兴。你师兄太倔，让我很不高兴，你既是师弟，那就你来补偿。”
“好”齐云霄一口应下，起身走到一张琴案旁，端坐。“那首曲子污了神主的耳朵，就让在下弹奏一曲以悦神心。”
一曲《凤求凰》从齐云霄指尖流泻而出，这首曲子是齐天弹惯的，齐云霄早就倒背如流。此时被他弹出，少了分缠绵悱恻，寤寐思服。多了些暧昧不明，忧愁难解之情。济水神主不知听出什么来，直抹眼泪，又哭又笑。
好容易应付完她，齐云霄能够光明正大去找穆瀛桓了。
穆瀛桓修为虽失，可到底境界还在。齐云霄闭关修炼一个第二元神的功夫，他就已经筑基圆满，随时可以凝炼地煞。
“前辈，我听采波说此处修士不假外物，不以天罡地煞提升修为。虽则功行弱了些，可便宜了我们。我上次巡游沧澜江，就发现了一处地煞y-inx_u_e可堪一用。等到除了那个毛神，前辈可随我前往一观。”
穆瀛桓点头，突然说起：“你还叫我前辈？我修为尚且不如你，如今又师兄弟相称。你若是怕乱了辈分，直呼名字就是。”
齐云霄吓了一跳，没想到穆瀛桓会提起这个。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可他本x_ing不是拘泥礼数之人，改口也快：“瀛桓？”叫了一声，双方都别扭地蹙眉对视。又不约而同地移开眼神，最后还是穆瀛桓坦然些：“嗯”。接着又是一阵沉默。
齐云霄最怕这样沉默了，气氛死寂又尴尬，没话找话道：“那个女神没来打扰你吧？”
“我是天金道体，与她水属相生相合。她找我做配祀神并不全是私欲，她勉强我不得，尚算守礼。”穆瀛桓的一头白发即便是修为尽失后，依旧没有变回青丝。衬得整个人如被冰雪，清冷孤傲。只是他的眼底不再空无一物，清晰地倒映出众生万物。
“那就好，我答应了师尊下次南海斗剑前必须回去。你呢？掌教不在，重云天阙不会出什么事吧！”
“我的第二元神持无华剑镇守宗门，大劫未至，没有关系。”
“哦——”齐云霄又不知道说什么了，正想告辞，忽然瞥见穆瀛桓法衣中裸露出的手腕。那截手腕本是灵活有力，皓如白雪的。可此时一个乌青发紫的掌印烙在上面，显得更加狰狞刺目。
“她对你动手了？”齐云霄寒声道，他顾不得失礼，一把抓住那只手臂。重瞳可以让他看得很清楚，他却还是将那只手抬起，撩起衣袖，仔仔细细地看。
“我修为有损，r_ou_身力量也大不如前。神道确有可取之处，神力相伴而生，举手投足间皆是神威。只是心x_ing不足，三言两语间就心绪不稳，失态作色，不成气候。”这话穆瀛桓说得平铺直叙，毫无鄙夷嘲讽。反倒更显得居高临下，夏虫不可语冰。
穆瀛桓不拿这种小伤当回事，齐云霄心中愤恨心疼，表面上不好小题大做。他丹药带的不少，取出外用的给他涂上才告辞。
穆瀛桓一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任他忙前忙后，不知想到了什么。
离开之后，他四处寻找二姐齐云华。最后还是凭着血脉感应，在远离沧澜江的一处水域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