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涧点了点头:“听几个女生说了。杜以珊没跟任何人说吗?陆双行知不知道?”
林沛白一直没有直视他的眼睛,看着手里的咖啡杯,说:“我都知道,应该很多人知道吧。听说是以前在六班,杜以珊考试的时候没给她背后的那个女生抄,所以那个女生就叫了高二的人来打她。杜以珊爸妈都不管她,家里只有一个爷爷,也没人帮她。那个时候全班都知道陆双行喜欢她,这个事他肯定是知道的,但是应该是没管吧。因为这个学期开学我还见那些人找她呢。”
楼涧皱了皱眉,问:“那些欺负她的人现在是高三的吗?”
林沛白摇了摇头,说:“我也不清楚。就见过几回。”
楼涧问:“我们看到十几号的时候有个女人找杜以珊,你认识她吗?是个孕妇。”
林沛白笑了一下,摇摇头说:“说实话,我跟杜以珊不是很熟,话都没说过,知道她的一些情况还是陆双行来跟我说的。”
楼涧心里闪过一丝疑惑,直视她的脸,问:“你跟陆双行是去把杜以珊发表文章的那本杂志拿走了吗?”
林沛白一愣,猛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
楼涧把她脸上的诧异看了个没漏,等着她开口说话。
林沛白抿了抿唇,这才开口:“是我要拿走的。”
楼涧问:“你为什么要那本杂志?”
林沛白摇了摇头,说:“这个,我不能说。”
楼涧点了点头,已经想到了会是这个场面,随即问:“那,关于那个叶纪清,你跟她熟吗?”
林沛白摇了摇头,说:“她是属于那种家里很有钱的女孩子,跟我们不是一个圈子的。”
楼涧看了看她有些苍白的脸,虽然有些于心不忍,觉得是以不厚道方式打探了别人的隐私,但是还是问出了口:“我听说,你跟楚成轩以前是情侣?”
果然,林沛白吃惊地抬起头来,这下子跟他对视的勇气都有了,瞪大了眼,仿佛是不相信这话竟然是从一个才同班了一个多月的同学口里说出来的一样。
楼涧有些愧疚地笑了笑,说:“我没有打探你隐私的意思。”
林沛白眼神有些飘忽,欲言又止。
楼涧看不出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干脆又问:“楚成轩跟杜以珊关系很好,是吗?”
林沛白似乎还没有从他刚才的话里边缓过来,直直看着他。
楼涧问话一出去没有得到回应,就干等着。
良久,林沛白喝了一口咖啡,终于开口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这明显就是不想说了,楼涧也不逼她,朝她笑了笑。
没想到林沛白忽然换了话题:“杜以珊是自杀的。那是她自己的问题,赖不着别人。”
楼涧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不一样的意味,连忙问:“她自己什么问题?”
林沛白放下了咖啡杯,脸上恢复了原先冷淡的模样,说:“这个你还是问陆双行吧,他再软弱,人都死了,也没什么顾忌的了。”
楼涧以为她就要起身走了,没想到林沛白又加了一句:“楚成轩本来就不是个好人,跟杜以珊不过也就是玩玩罢了。”
说完,她说家里还有事要先走,起了身,转身出去了,留楼涧一个人望着她的背影发呆。
她最后一句话的信息量太大,以至于楼涧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等他回过神来,立马拿出手机,给景一渭发了一条消息:我在你家楼下的咖啡馆等你。
不一会儿,景一渭回了他:小王八蛋,等着。
楼涧看着他的称呼,闪过头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人怕不是又在抽风。
直到看了几秒,他才猛地一惊。
好像昨天回家之前跟他说好了今天去叶纪清家里的,楼涧一忙起来,就直接忘了!怪不得,昨天答应林沛白的时候他还觉得别扭。
楼涧猛地一缩,下意识觉得自己已经凉了。
景一渭那么一个爱计较的人,要是看到了他可能真的会剁了他。
他刚要起身逃之夭夭,人还没起来,就已经看到门口景一渭半个身子都已经进来了。
怎么这么快?
“完了。”楼涧心想。
要不然还是装作没看见他好了。
这么一想,那景一渭已经一眼扫到了这边的楼涧,只看了一眼,就直直朝这边走过来,脸上面无表情。
楼涧心里一个咯噔,见躲不过去了,朝他挥了挥手,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地笑:“嗨!”
景一渭伸手越过圆桌子,一把揪在他的钢丝球上,恶狠狠说:“居然敢放我鸽子!”
楼涧被他压制住的时候心里默默想,幸好没让他知道林沛白不久前就跟他面对面坐在一块,不然以景一渭这暴脾气,可能会扒了他一层皮。
景一渭抓着他的头发,只是几秒,很快放开了。
楼涧正觉得奇怪,怎么忽然就熄火了,他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一眼看见了他面前那个咖啡杯。
楼涧心说不妙,刚刚林沛白走的时候,咖啡杯还留在桌子上呢!这下可不得了了!
景一渭指指那咖啡杯,挑眉问:“你约了人在这里啊?不会是胡倩吧?”
楼涧看他那高深莫测的表情,心虚地摇头:“不是。”
景一渭在对面坐下,抱着胸,一派睥睨天下的模样,看着他,问:“是林沛白吗?”
楼涧默默地点了点头,心里说这个人怎么一猜一个准呢。
景一渭用他在家里看二渭的眼神看着他,地下伸出脚踢了踢他的小腿,说:“说吧,问了她什么。”
楼涧往前凑了凑,乖乖地一五一十把刚才问林沛白的话全都兜了出来。说完了,还不怕死地笑:“你去干嘛了啊?”
景一渭又成了聋的后裔,瘫在柔软的椅子上,眼睛看着窗户那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楼涧学他用脚踢了踢他的小腿,说:“问你话呢。”
景一渭立马回过神来,一脚踹了回去,眼神凶巴巴的。
楼涧自知理亏,被踹疼了也不敢造次,可是又觉得这个人双标实在是过分,只好乖乖地坐着等他说话。
景一渭看了他一眼,说:“林沛白不说,你就不问了?”
“啊?”
楼涧没想到他说这个,一下子愣住了。
景一渭一身软骨头直不起来,接着说:“刨根问底知不知道?说不定下次她就不想见你了。”
楼涧啧了一声,鄙夷:“说得倒轻巧,你试试看,对着她,你问得出来?”
景一渭一个嫌弃的眼神飘了过来:“你脸皮薄,要是我,走都不让她走。”
“……”
楼涧拜首,“是是是,你脸皮厚,固若金汤。”
景一渭又选择x_ing聋了:“听林沛白这意思,杜以珊和楚成轩是在交往?可是昨天陆双行不是这么说的呀。”
“我倒是觉得奇怪,什么叫杜以珊自杀是她自己的问题?”
楼涧撑着头说,“还有,她自己承认了杂志拿走了,说明那文章肯定有问题。”
“还要你说。”景一渭朝他翻了一个大白眼,似乎刚才楼涧说的都是屁话。
楼涧气不打一处来,靠着椅子,不说话了。
景一渭踢了踢他的脚,一副大爷样:“我要喝西瓜汁。”
楼涧没好气:“自己去买。”
景一渭:“你都给林沛白买了,不给我买?”
楼涧:“人家是女的,你也是么!”
景一渭认命地起身去柜台,回来的时候端了两大杯西瓜汁,递了一杯给楼涧。
楼涧受宠若惊,连忙接过了,说:“你想让我愧疚是不是。你知道我会良心不安。”
景一渭喝了一口,面无表情:“我管你有没有良心这种东西。这是爸爸赏你的。”
“……”
楼涧看了看菜单上边西瓜汁的价格,安然地闭了嘴。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想喝西瓜汁~
☆、新生·二十
喝了几口,景一渭终于想起来今天他自己也做了点事,开了尊口:“我见了叶纪清的妈妈,她家里好像挺有钱的。”
楼涧点了点头:“刚才林沛白也是这么说的。”
“她妈妈就是一个劲地说她女儿太可惜了,说着说着就要哭的样子。”
景一渭皱起眉头,接着说,“她妈妈看起来挺年轻的,家里只有这么一个独生女,但是我看,她还是挺坚强的,至少没有疯。”
楼涧喃喃:“比起杜以珊的父母好很多了。”
景一渭听他这么一说,也静了静。
楼涧又说:“就是不知道楚成轩的父母是什么态度了。他家是不是也挺有钱的?”
景一渭点了点头,问:“你不会是想去他家吧?”
楼涧摇了摇头,一脸避如蛇蝎:“不去,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