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的,两人才走到门口,那琴声一下子停住了。
楼涧透过窗户看向里边,朝景一渭说:“只有林沛白一个人。”
景一渭敲了敲门,里边传出林沛白的声音:“请进。”
景一渭推门而入,楼涧却没进去,站在门口看着他。
景一渭转头看他不动,奇怪地问:“干嘛不进来?”
楼涧一脸不好意思:“我二叔跟我说不懂乐器的话就不要进去坏了人家的兴致,玷污了乐器高雅的灵魂。”
“……”
林沛白问:“你们怎么来了?”
景一渭故意朝她笑:“来看你的呀。”
林沛白被他这么一说愣住了,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楼涧眼睁睁地看着他调戏人家,从鼻子里发出了嘲讽的哼哼声。
景一渭朝门口的楼涧挑眉:“那你就站那里吧。”
楼涧看着他坐在钢琴前的凳子上,一双手放了上去。林沛白也站在一边,两人不约而同地有些期待景公主的弹奏。
景一渭看了一眼架在前边的琴谱,翻了几页,随即,几个音符跳了起来。
楼涧只听了前几个音,便瞪大了眼。
那首曲子,是他一直在听的爱格蒙特。
轻快的调子在他手下流溢了出来,楼涧看着他的眼睛一时移不开了。
林沛白也明显是没料到他会选这么难的曲子弹,一时间也愣住了。
楼涧沉浸在琴声中,他想了想,一米夕阳,一架钢琴,一双灵动的双手,加上这么一个少年,大概就可以满足他对美妙的所有幻想了。
他甚至听得有些入了迷。
一曲罢,景一渭端起前边的琴谱翻了翻,问林沛白:“这都是贝多芬的曲子吗?”
林沛白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是。”
楼涧的眼睛一直跟随着他站起身,朝他这里走过来。
景一渭想问他弹得怎么样,一看,就看他一直在看着自己,不禁起坏心,笑:“你干嘛呀?爱上我了吧?”
楼涧想了想,景一渭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自己喜欢这支曲子,那么今天他弹这个,只能说明是凑巧了。
楼涧还没有自恋到觉得景一渭是专门为了给他弹这支曲子才把他拉过来的。
景一渭见他走神不说话,推了他一把,这才把他推回神了。
楼涧朝林沛白挥了挥手,看向景一渭:“走吗?”
景一渭奇怪地看着他,最终一句话没说。
两人离开了琴房,楼涧才想起来刚才景一渭好像是问他话了,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他到底问了什么,便忍不住问:“你刚才问了我什么?”
景一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楼涧摸了摸鼻子,嘿嘿笑:“没听到。”
景一渭发现这个人一样可以分分钟把他给气死。
楼涧看他快要生气,连忙转移话题:“你带我来这里就是想要给我弹琴?”
景一渭嗤笑了一声:“给你弹琴?哪来的野j-i给自己加戏。”
“……”
他就知道!
偏偏刚才惹他生气,楼涧不好发作,跟着他回了教室。
这个时候教室里的人多了起来,胡竣然见楼涧来了,一下子黏在了他身上,笑嘻嘻地说:“楼啊,今天晚自习你跟我换个位置吧!”
楼涧扒他不下来,问:“你要干嘛?”
胡竣然指了指景一渭,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我想问他一些问题。你知道的,我数学超级烂。”
楼涧看了一眼正在做题的黄明靖,胡竣然立马知道他的意思,急急说:“他给我讲题我都听不懂,每次都是。”
惨遭嫌弃的黄明靖:“……”
楼涧收拾东西搬到胡竣然的位置上,胡竣然立马欣喜地在他脸上吧嗒了一下,把楼涧吓了一跳:“你干嘛!”
胡竣然啧啧摇头:“你别给我装,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个二叔也是这么亲你的。”
楼涧心里默默想,他在他二叔眼中是亿人同般的宠物,在你眼中可是比你高一等的灵长类动物!
目睹了这一幕的景一渭撑着头好笑地看着楼涧,又不知道在酝酿什么大戏。
楼涧从后边踢了他的凳子一脚:“坐好!”
景一渭朝他笑了笑,还真的坐好了。
楼涧往抽屉里一摸,果然就摸到了满怀的零食。
黄明靖朝他这么靠了靠,说:“以前他在我不敢吃,你能不能给一点他的零食给我吃啊?”
楼涧惊喜地看着他,问:“为什么他在你不敢啊?”
黄明靖幽幽说:“他不给我。”
楼涧立马装大方,随手抽出了一包东西给黄明靖:“拿去拿去,不用跟我客气!”
前边的胡竣然没有意识到,他这么一换位置,简直就是放虎归山。
楼涧也第一次发现瘦瘦高高的黄明靖竟然也是个吃货,两人一个小时的时间,把胡竣然藏的私货吃了个干干净净。
楼涧再往抽屉里一看,好家伙,整个抽屉竟然没有什么东西了。
他的书呢?
楼涧看了一眼黄明靖的座位,默默地移过了头。
黄明靖的脚下四周,就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整整齐齐的全是书。整个抽屉也塞满了书。
看来胡竣然就知道挑软柿子捏。
晚自习上到一半的时候,胡竣然要求还回来了,楼涧抱着自己的书回到座位上,就听见胡竣然咬牙切齿的声音:“楼涧!”
楼涧回头一笑:“叫我?”
胡竣然想要发火,但是一看今天是老赖的晚自习,班主任就坐在讲台上,于是硬生生给他憋住了。
黄明靖低着头在一边一句话都不敢说,生怕一不小心成了胡竣然的出气筒。
楼涧刚把自己的书摆好,就看见他的同桌把最大的语文课本立在自己的课桌前边。
楼涧看了一眼,问:“你干嘛?睡觉?”
景一渭朝他眨眨眼,没说话。
很快,楼涧就知道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一脸震惊地看着景一渭从桌子底下接过胡竣然递过来的桶面。
桶面!
楼涧心说这是什么s_aocao作?
只见得景一渭起身去教室后边装了一杯子的热水,然后轻轻地躲在语文书后边撕开桶面的包装。
楼涧看了一眼正认真备课的老赖,然后伸手过去帮他撕料包,坏笑:“我下面给你吃?”
景一渭一愣。
随即,他明白过来这个恶俗的玩笑,微笑着回击:“好,脱裤子?”
楼涧觉得自己还是s_ao不过,伸脚踹了他一脚。
景一渭玩上了瘾,伸手要去扒他的裤子,楼涧被他吓了一跳,抓住他的手。
两人手抓着手玩了一会儿,景一渭甩开他:“我要吃面了,不跟你玩了。”
楼涧看着他倒热水进去,然后把杯子放在一边。
他忍不住问:“你怎么不盖上盖子?”
景一渭没看他:“盖上了香味怎么散发得出去?”
楼涧觉得他此举可能要翻车。
果然,两分钟后,前后左右一圈人都看了过来。
项浩宇咬牙切齿:“cao,吃就吃,盖子故意不盖这就过分了吧?”
夏烟波回头一看,见到的是立起来的语文课本,叮嘱:“老师可能闻得到哦。”
楼涧抬头看了一眼讲台上的班主任,只见他忽然起身,端着自己的书出去了。
景一渭一愣。
楼涧嘿嘿笑:“老赖出去了,你完了。”
话音刚落,立马有几个迅速的人影冲了过来,景一渭手里的叉子已经不见了影踪。
景一渭痛心疾首:“喂!给我留几口!!!”
项浩宇冷笑:“叫你丫的装逼!等我先吃完!”
项浩宇吃完了陈赋予过来了,陈赋予吃完了徐落明来了,之后潘浩也过来凑热闹了,高复纯过来的时候,见还没剩下多少,于是非常绅士地把机会让给了沈静。
几人吃完心满意足地回到了座位上。
景一渭看着仅剩下几根面的汤,有些难受地开口:“我一口都没吃呢。”
楼涧哈哈大笑:“你这傻逼也太好笑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胡竣然在后边说风凉话:“那是我最后的粮食储备了,其他的都被楼涧吃了。”
楼涧看着景一渭端起来喝汤,故意使坏:“老赖进来了!”
景一渭一听,呛住了,放下面碗不停地咳嗽。
楼涧于心不忍了,伸手给他拍了拍。
顺了一会儿,景一渭用塑料袋把东西装好,准备扔出去。
他起身刚走到门口,撞见了要进来的班主任。
顿时大家都憋笑了。
楼涧低着头,听着两人的对话。
“你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