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涧看着他的样子,心里痒痒,没忍住,一手搭在他肩上,道:“诶,不噎吗?”
景一渭想了想,觉得也是,于是从抽屉里摸出了一瓶矿泉水,递给他:“帮我开一下。”
楼涧顺手接过了,帮他拧开,然后伸手递给他。景一渭刚要接过来喝,谁知道把这时机给他松手了,景一渭反应快,急急忙忙接住,可惜水还是洒了。
楼涧朝他手下边看了一眼,看见s-hi了一块的地方,本来还想忍一下,结果忍忍忍忍不住了,趴在桌子上笑了起来。
景一渭人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到了一阵清凉,低头无语地看了一眼自己,再看看楼涧,气急败坏:“你他妈是不是故意的!”
楼涧抬头,露出一张无邪的脸来:“是你自己没有接住。”
景一渭咬牙切齿。
楼涧装模作样地从胡竣然桌上抽了两张纸:“要不要帮你擦擦?”
景一渭气笑了:“来啊。”
楼涧没想到他还真的答应了,本来还想矜持一下,想着人家也不在意,于是自己也放下了心,伸手过去。
胡竣然本来还在还奇怪楼涧抽纸干嘛,偏头看了过去,一眼看到了前边不堪入目的一幕,惊呼出声:“我的妈诶,你们这么基的吗?!”
黄明靖闻言也抬头看过去,然后瞥一眼胡竣然,“非礼勿视。”
胡竣然觉得此话有理,所以他决定让手机相机视好了。
景一渭叉开腿让他擦,自己也不觉得尴尬,肚子里还有火。
楼涧故意用力擦,擦着擦着,他坏笑:“不会有反应吧?”
景一渭超凶:“去你妈的!”
楼涧手不安分,擦着擦着开始作怪。
景一渭本来还啃着馒头,被他一乱摸,一下子噎住了,伸手抓住他的手腕:“cao!你他妈……”
“你们在干嘛?!”
中气十足的声音出来,楼涧吓得赶紧缩回手。
班主任眼神怪异地看着他俩,楼涧咳了两声解释:“那个,没什么。”
景一渭默默地把早餐藏起来,然后把书包从抽屉里拖出来,盖在腿上。
班主任俩黑眼圈不要太明显,一看就是一夜没睡。一米八的大伙子也没管他俩做什么奇怪的事,问:“同学们呐,你们有没有是高一跟杜以珊同学同班的啊?”
话音一落,除了陆双行,还有个女生举了手。班主任点了点头,脸色疲惫:“你们两个跟我出来一下。”
所有人都反头看,另一个女生是坐在最后一排的林沛白。
楼涧对她还有点印象,这个女生长得很标致,大眼睛,长得白皙,平时也是笑吟吟的,很是招人喜欢,就是成绩不怎么样。
两人跟着班主任站在走廊上说话,景一渭看着前边已经空了的课桌,出了神,在想心事。
楼涧透过窗看着那三人,心里默默说,即使这两人知道校园暴力的事,恐怕班主任是问不出来的了。
相处了快一个月,楼涧对杜以珊这个小个子女生的印象只有一个,很内向。
有的时候楼涧跟她说话都能红了脸,课间他们热热闹闹的时候,杜以珊一般也不会参与他们的讨论。
上课被老师叫起来提问,她也是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这样的女生若是遭受了校园暴力,一般不可能会对别人说,宁愿憋在心里,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陆双行又是个胆小的人,他如果真的有意救她,不可能到现在还没有动作。最主要的一点,大家谁都不愿意惹麻烦。
三人谈了不短的时间,下了早读,两人才进来。第一节课就是班主任的历史课,他进来了之后,坐了下来,一时没有说话。
安静了稍许,他开口了:“要告诉同学们一个不幸的消息,我们班的杜以珊同学,昨天已经去世了。”
话音一落,整个班级开始躁动了。
一时间,不可思议、难以置信、感叹世道无常的人纷纷发出了喟叹,且经久不息,嗡嗡嗡的声音听得楼涧耳朵疼。
“安静一下。”
班主任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说,“杜以珊是吃了过量的安眠药去世的,问了一下她以前的同学,说是她家里情况比较特殊,父母在带着她哥哥外边打工,她一直跟着爷爷n_ain_ai长大,x_ing格也内向,没什么朋友,可能是遇到了什么事,一时想不开了。”
他难得没有长篇大论,楼涧低着头,一边在本子上边写字。
他顺便看了一眼景一渭,发现他正抬头喝水,喉结滚动。楼涧不怀好意地低头看了一眼,心里很是失望。
干了。
“不管怎么样,杜以珊同学是我们班的一份子,她爷爷一个人面对着孙女的尸体也不好受,我们班这周六组织一下,去她家里看看吧。”
“好!”
下边一片赞同的声音,楼涧停了笔,看来果然如他猜测一般。
他不禁看向前边的陆双行,心里默默感叹,果然,这人也就配买点早餐了。
景一渭转头问他:“周六是几号?”
楼涧偷偷拿出手机看了看,说:“23号。”
景一渭想了想,说:“咱们一班都去,她家里站得下吗?”
班主任听见了这话,答:“不用一个班都去,我带几个人去吧,愿意去的举一下手我看看。”
楼涧本是不想去,伸着脖子在张望谁举手了,忽然景一渭一把把他的手给抓起来了。
楼涧想抽回手,景一渭却抓得紧。楼涧无语了:“你自己想去就去,拉着我干嘛啊?”
景一渭朝他笑得有些y-in森:“我一个人去多没意思啊。是吧,我的好同桌。”
看样子他是在计较不久前那事。楼涧有些心虚地点了点头,然后自己低着头笑了起来。
景一渭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也没说什么。
男孩子似乎有些恶趣味。
出乎楼涧意料,举手的不在少数,起码有二十几个。班主任笑了笑,说:“谢谢同学们的好意了,但是人太多了不太好,我选几个吧。”
景一渭立马喊:“老师老师我们想去!”
他这么一喊,胡竣然也喊:“老师我也想去!”
“既然你们这么积极,那我就先选你们几个好了!”
楼涧看前边的陆双行又不做声了,戳了戳景一渭,示意他看过去。
景一渭秒懂他的意思,又喊:“老师,陆双行也想一起去!”
话音刚落,陆双行立马回头来看他,景一渭朝他客气地一笑,陆双行立马红了耳朵,转过头去。
早上的课上完,楼涧回家吃饭,又将这件事说给了吕书听。
巧的是,他那二叔简直是像装了雷达探测器一样,楼家老爹一走,他立马就回来吃饭了,还美其名曰倾心关照没人陪的中老年妇女吕书。
楼涧一说出又有人寻短见,二叔剧本又拿到了手:“我跟你说啊,高中生这个年纪真的是叛逆的年纪,想当年,我那会儿叛逆的时候,我爸拿起笤帚就是一顿暴打,打得你还敢非主流?有的时候呢,你爹还跟着后边叫好,可把我给气死了。”
楼涧哈哈大笑:“爷爷当年怎么手下留情让你祸害千年了呢!”
吕书早已经被他二叔一句“中老年妇女”给刺激深了,对于他俩的玩笑话,一句话都没说。
二叔回归正常,叹了口气:“你说说,你那个学校怎么老出事呢?这么下去,还不得把家长给吓死啊。这万一要是自己家的孩子也非主流一下,得流多少眼泪。”
楼涧缄默不语了。
他还没有说出学校存在校园暴力的事,不过想也知道,只要存在贫富差距和x_ing格差异,学校里边不可能没有阶级观念的。
周六,三班的同学们早早就做好了准备。
楼涧跟在景一渭身后,看着景一渭白色衬衣袖子上边还别了一个黄色的笑脸,不禁伸手过去扯了扯,问:“你童心泛滥啊?弄个这个东西干嘛啊?”
景一渭一把把袖子扯过来,谁知道太用力,那个笑脸被他自己给扯下来了,楼涧无辜地看着他:“是你自己弄的。”
景一渭还没说话,楼涧又问:“你怎么不别胸上呢?这不是胸章吗?”
景一渭递给他:“你给我别胸上来。”
楼涧好意接过了,看了看那别针,给他别在了胸前的口袋上边。
一边弄,楼涧一边笑:“不会扎你胸上吧?”
景一渭白他:“老子胸没那么大。”
景一渭边走边说:“我妈非得说这衣服单调,还给我买了一大包这个东西在家里,非得让我戴,不戴还要跟我生气。”
“……”
楼涧还没说话,景一渭又从包里掏出了一个害羞的表情,就要给他戴上。
楼涧极度拒绝:“我不要。”
景一渭忍着笑拍了他一下,说:“你还跟我客气!客气啥!傻孩子!”
楼涧硬是没阻挡他的抽风,让他给戴上了。
一边戴,他喃喃:“你咋穿的也跟我一样。”
两人一人胸前戴着一个胸章,楼涧开始还抗拒,看了几眼之后居然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