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举杯共聚有缘人
艺倌青颜,因那花楼一曲,卷入山河国运,改名换姓。
二十年后,韩水微微一笑,这天下,怎么就成了我的?
齐林:你还有没有良心?
韩水:本公子……(事故一笑)
云冰:你还我云氏江山!
权谋冷血,岁月温暖,这是一个二十年的人间故事。
【攻君客串前三章,重逢在十六章
【受君,一生换过三个名字,勿惊
逆天改命受×宦海沉浮攻
本文说明:
1.攻受各有子嗣
2.人物不分好坏
3.虐,结局温暖
内容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虐恋情深 朝堂之上
搜索关键字:主角:韩水 ┃ 配角:齐林、云冰 ┃ 其它:一帮乱臣贼子
雨花旧梦——青颜
第1章 雨花
天凊年间,云梦国南征九界,北抗蛮夷,横扫江山,合天下于一统。然而,后世人论起这段岁月,慨叹的不是江山,而是一个无家无业的雨花妓子。
有诗叹曰:一朝为色侍,寒凉醉举世,等闲借西风,再待暖阳日。说的,便是雨花妓子青颜和阅天营将军齐林分分合合,缠绵悱恻的一生。
一切,缘起锦江。
锦江水阔,平静而旖旎,多载故事。夜里凭栏而望,瞧得见的是华华灯火,望不透的是世道人心。
月色下,仆从低眉碎步而来,轻声道:“齐将军,方大人他们已恭候多时。”那挺拔的男子笑了笑,回道:“好,这就过去。”
失音坊天字房,题字“沙头雨”,房中清一色紫檀雕花木器,灯光柔亮,舞乐飞扬。为庆贺齐林荣升阅天营赤霄将军,当朝中书令方拓于此设宴,另请了户部尚书彭昊和老将军江桐到场作陪。
席间,方大人锦衣华服,举酒一樽,舞女如涓涓流水贴在他年迈而微胖的身子上:“将军少年英雄,锐气昂扬,方某歆羡之至。”
齐将军不避讳,挥袖豪饮,道:“当仁不让!”只见宴席对边的江桐怒目一闪,齐林忙又接了一句:“多谢方大人。”
几人便品菜对饮。方拓拥护二皇子成王云涣,主张睦邻联姻,多言治国安民之策,众人应是,顺意附和,唯齐林大吃大喝,全无顾忌。
方拓笑道:“莫逆结识齐将军,是方某老来之福,将来……”齐林风发意气顿起,笑道:“承蒙大人抬爱,将来,齐某定会率军一扫天下,成千秋万代之基业。”
此句一出,跑题千里万里,老江桐原本气色不畅的脸更加y-in郁。随后吃完酒r_ou_,彭大人笑着指了指锦江边的雨花阁,拉齐林请辞而出,而方拓接着与江桐品茶下棋。
方拓衔着一枚棋子,凝眉道:“齐将军今日胃口不错,吃得香,喝得开。”江桐道:“齐家一向乖张,大人不必多心。”方拓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摇了摇头,叹道:“这小子若是用不得,太可惜了。”
齐林出身兵戎世家,自幼饱读兵书。他十二随父征战四方,十六便能号令三军,加之如今又得方大人赏识,皇帝御笔一挥,令他接替了父职,升任为阅天营主将,号赤霄将军。
阅天营主掌国之精锐,下有南台、北台、中台三军,独立于兵部和各地兵府,是云梦军魂所在。齐家不求天地不求人,世代英豪,执掌阅天营已近百年。
雨花阁里,明月水台映明月,千层纱绕万重影,只听丝丝缕缕的琴音悠然飘来,却怎么也望不见琴师。
齐林年轻好玩,无甚顾忌,笑道:“此处不染俗,甚好,彭大人果然情趣高。”彭昊笑而不语。此时,雨花阁管司叶飞细步迎了上来,恭顺一礼,引二位贵人前行。
所行处,空灵白纱层层拂面而来,齐林酒兴未过,只觉浑然游于仙境,步子轻飘。又不知穿几曲回廊,唯见水台尽头覆着两片白纱,虚幻朦胧,与月色为舞。彭昊笑道:“齐将军,仔细了。”
齐林三两步上前,一把掀开纱帘,琴音顿时清亮无比,盈满双耳,而那拨弦之人——青衣水袖,面如冠玉,介于y-in阳之间,绝世无双。
彭昊道:“此琴,此曲,此人,皆是一点意思。”若是寻常花柳地,便也无难处,齐林心下一惊,低声道:“彭大人,尤物虽美,可齐某更喜柔媚女子。”
彭昊与叶飞对视一眼,回道:“不妨就只听曲如何?”齐林余醉没消,望了望那少年琴师,顿时少了几分戒备,只连声应好。
琴是古银琴,曲为《腓腓愁》,音洒明月潭,圈起涟漪层层。美则美矣,然而齐林毕竟年少,满心是热血战场,更疏为官之道,一时竟瞌睡起来。
这姿态,用朝中盛传的话形容,便是:世人皆该对我好,我自芳菲满人间。
迷糊醒来,周围空寂无人,再定睛一看,只有那少年琴师还陪着自己。齐林复又饮下一杯酒,心中突闪妖火,醉问道:“听朋友说,雨花阁头牌乃碧树公子,你就是碧树?”
风卷涟漪,金铃清脆声声响,少年摇了摇头,起身为恩客侍酒,垂眉道:“奴唤青颜。”他衣袂飘舞,半透肤色,一双纤手细嫩白净,似是玲珑玉。
齐林眸间骤亮,下一瞬,拔剑出鞘,光闪明月潭,吓得少年伏在地上,只瑟瑟发抖。齐林端过酒盏,俯身捏起美人的下巴:“此剑,赤霄,此酒,赏你。”
青颜双睫微颤,举起双手,恭恭敬敬欲去接酒,而那人腕间轻转,将琼浆玉液一滴一滴淋在剑上,戏谑道:“好生品尝。”青颜不敢露半点难色,只小心翼翼上前,捧起寒剑,用舌尖去舔拾那颗颗玉露。
美人之手,细嫩白皙若凝脂,看得齐林心里一痒,恶意将掌中剑柄偏了偏……那双手上,立时刻下一道腥红。青颜疼得浑身颤,抬眸却微微一笑:“谢爷赐酒。”
齐林不羁笑道:“看来雨花阁亦不过这点伎俩。”于是抱起人来,如风般刮过回廊,飘飞裙带如絮。廊外早有侍者侯立,引二人入了花房。
熹微晨光一抹,洒在花房软床之上,青颜听枕边之人呼吸尚稳,便滑下床自去梳妆。七天不曾进食,饿得他手脚发软容颜苍白,而齐林初尝男色不知恤抚,昨夜破身之痛更是钻心刻骨,他咬咬牙,抿上唇红,对着铜镜打扮起来。
形色人事见的多,雨花阁的孩子都早熟。青颜不知人间正道,不识礼义廉耻,十四光年只习得两样功夫:其一是琴,风光在台上,其二是色,风流在床上。
他自诩天资过人,却不料同辈之中出了个冰清玉洁才貌无双的碧树。名流权贵一听碧树之名,便无人再记得他青颜,青颜不能忍,总想争斗。
小倌们勾心斗角,在阁中管司眼中是上进,青颜凭一纸密信,告发碧树私藏金银有功,讨来了这水台奏曲的机会。原以为能献媚于当朝第一权臣方拓,讨赏提身价,却不想只遇着半醉的齐将军,苦费一番心。
正细碎埋怨,里间突然传来一阵海啸动静。齐将军醒了,猛地坐起,三两下穿好衣服,喝了一声“妖孽”,疾步出门而去。青颜来不及拉人,门口侍童亦不敢阻拦,将军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走了,一声招呼不打。
打碎牙往肚里咽,接连几日,面对众小倌询问,青颜只微微一笑,说齐将军英俊潇洒,气度不凡。
碧树却一向把青颜当挚友,也来关心。青颜道:“原本该你去作陪,也不知是哪个不识好歹……”碧树握过青颜的手,眸中温婉,只言多谢。青颜抽回手,莫名有些羞恼:“你谢我什么?”
碧树四下望了望,低声道:“若不是你,我便要有负于施大人了。他下月接我出阁。”青颜一怔:“叶管司允了?”碧树红着脸点了点头。
桂月里,碧树被一顶气派花轿接走,传为阁中佳话。而那日,青颜在锦江边淋了一夜的雨,冲着凉凉江水反复喊着:“齐林,你混账!”
破了身,不得恩客欢喜,青颜灰头土脸领下阁里赏的例银,咬咬牙,回了一趟江北烂锣街。
街口,几个小孩光着屁股,一边打闹,一边把渔家残剩的死虾捡进破布口袋里,满脸乌腥泥浆。淌过泥浆水,绕过破瓦房,见院子里那破衣烂衫的女婆子,怀里抱着儿。
青颜呆了片刻,掏出钱布袋,鼓起勇气张口道:“娘,家里还好?”女婆子回过头,啐了一口唾沫,满脸憎恶,冲Cao屋里喊道:“死男人,你那野种怎又来了!”屋里急匆匆跑出个尖嘴猴腮的男人,青颜唤了一声“爹”。
爹倒满面红光,笑眯眯地打量青颜,接着打量到他手里揣的钱布袋,道:“阿青回来啦?前些日子说的那贵人,给你破身子没?赏了多少银子?”
青颜眼圈一红,背过脸将钱袋丢在桌上,道:“银子家里用不上,儿给兑成了铜钱,就这些。”
女婆子刻薄道:“看他那双手,细嫩得跟水做的似的,真不知除了卖相还能作甚。”“爹”连忙圆场道:“阿青也不容易……就是这钱,太少了点,贵人就没赏什么别的首饰珠宝?”
江雾酥雨缠煞人,青颜望着破落院子里那对男女,倒回眼泪,倔强一笑:“娘放心,儿今后,再不回这家。爹,保重。”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