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即墨站在她面前,目光中略带歉意的说:“可能有点疼。”
白薰华冷静的注视着他,闻言了然的颌首。
她从容镇定的样子,让白即墨眼中光亮渐盛,他突然伸手替白薰华揭开嘴上的胶布。
白薰华眨了一下眼睛,淡淡的说了一句:“这里的隔音效果想必非常好。”
白即墨笑了起来:“姐姐,我真是非常喜欢你。非常非常的喜欢。”
白薰华说:“所以要抽我的血?还真是特别的喜欢。”
白即墨拿起棉签沾了一点碘酊,轻轻擦拭她手肘弯上的静脉。他低头着,认真专注的样子十分温柔,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没关系,不会死的。”
白薰华此刻心中已经清楚七分,冷静的看着他说:“但是不抽我的血你会死对吗?或者说失去理智?神志不清?无法控制的情绪?”
白即墨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姐姐看来知道不少,我猜你没有这样。”
白薰华顿时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病痛和恐吓让她郁郁不安,到后来强效止疼药都没有效果了。如果不是有纪宝和半烟,大概自己等不到乘黄角的出现。
“是的,发作的时候我神智很清醒,只是全身剧痛。”白薰华看了一眼手臂上扎紧的橡皮管,口气依旧从容如常,“可能疼太久之后,人的精神就会脆弱不堪了?我们都会像李元昊和李谅祚那样狂暴易怒,嗜血好杀。”
白即墨拆开一袋一次x_ing注s_h_è 器,拿下采血针的护针帽。细长的银色针管在他双眼之间闪着冰冷的寒光,而他眼底的眸色更加冰冷。
“不会的,我们不一样。”伴随着针管刺穿皮肤的疼痛,白即墨的声音在白薰华耳边响起,“你会直接死,而我们会先疯,然后才死。”
白薰华闻言心头一惊,不知道这其中区别是怎么划分的。她接连想了几种都不能确定,直接问道:“你们?”
“是啊,我,他,他们。”白即墨看着针筒里鲜红的血液,眼底的寒冰消融,变成一种疯魔的亢奋,“我们被魔鬼诱惑了,我们走出了这一步...你不一样,你太幸运了,太幸运了!”
他加大了力道,血液在针筒里飞快攀升,不一会就满了。白即墨意犹未尽的拔出针管,看也不看白薰华一样,紧紧握着的装满鲜血的注s_h_è 器,转身快步离开。
白薰华看着他消失不见的背影,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毫无疑问,白即墨是要服用自己的血液。从他的话里可以推断,同族的血可以抑制白民一族成长时的疼痛,而且似乎需要定期服用。如果这样,那自己一时到还算安全。
可是小潘被他关在什么地方?
半烟又被孔刅逸带到哪里?
白薰华看着头灯的白炽光,一时头晕目眩。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金主们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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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4658”
“4659”
“4660”
“4700”
... ...
“5958”
“5959”
“6000”
念到这个数字, 白熏华的左手中指舒展放平, 和无名指、小拇指并排张开, 变成数字“Ⅲ”。
在这样一个没有钟表的封闭空间里, 时间的流逝变得格外缓慢,白熏华只能依靠默数来计时。
... ...
“5959”
“6000”
白薰华松开弯曲的食指。
... ...
“5959”
“6000”
白薰华的大拇指微微舒展。
从白即墨离开, 已经过去5个小时。
这期间没有任何人出现。惨白的灯光从头顶落下,白熏华苍白的面孔隐在灯下黑里, 犹如被遗弃的废弃品。她枯坐在手术椅上, 守着一屋子冰冷的玻璃器皿和复杂的精密设备, 与实验室一起陷入死寂。
“呼。”
若有若无的一声,如蜉蝣扑扇翅膀。
白熏华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 她知道自己必须休息。这样一动不动的躺在手术椅上, 还要聚精会神的计时,对身体和心理的压力已到极限。
可一旦停止计时,就意味着失去限制唯一的掌控物。心理上必定会不可抑制的产生恐慌感。
权衡了一下计时和休息之间的利弊, 白熏华强忍住舔舐干裂嘴唇的欲望闭上眼睛,放松身体试图进入睡眠中。
“滴、滴、滴。”
安全门突然叫起来, 指示灯闪烁绿光, 紧接着门锁打开, 厚重的安全门悄无声息的向一边滑去。
白即墨走进来。
纯色休闲衬衫,外面一件套头卫衣,小脚牛仔裤,脚上一双魔术贴白球鞋,手里捧着托盘, 上面放了些薯条汉堡。他像在快餐店打工的富三、四代。
白即墨状态像他的步伐一样从容。没有第一代挣钱的急切焦躁,没有第二代暴富的迷乱跋扈,也还没有后来山河日下的落魄萎靡。
一切都恰到好处。
白薰华抬起眼,深邃瞳眸中有清亮的光。她沉默而镇定看着白即墨,如面试官在审视应聘者。
在这一刻,白即墨和白薰华才如此深切的感觉到——
彼此太像了。
“姐姐。”白即墨将托盘放在医用推车上,弯腰替白薰华解开手铐,“要不要去一趟洗手间。”
说话间,白即墨将手铐脚环都打开。
两人对视了一秒钟,白薰华起身走向洗手间。等她出来的时候,白即墨正坐在手术椅上挤番茄酱,看见她欢快招呼:“薯条要趁热吃。”
白薰华走过去拿起一根薯条,咬了一口细细咀嚼咽下:“味道不错。”
“当然,爱达荷州可是马铃薯的故乡。你没有在洗手间浪费时间太明智了。”白即墨口气非常随意,手中的薯条沾了满满的番茄酱,“美国人叫这种光皮土豆yukon gold,可能因为它是浅黄色的。嗯,你不喜欢沾番茄酱?”
白薰华又拿起一根薯条:“我小时候薯条是奢侈的食物,我会分开吃薯条和番茄酱。”
“我明天给你带Russet。”白即墨拿起玉米脆片沾了墨西哥r_ou_酱放进嘴里,“Russet是全美最常见的糙皮土豆,油炸后容易形成脆壳。粗切的Russet用鸭油炸过再撒上松露盐,你一定要尝尝。”
白薰华微微一笑:“我更像尝尝自由的味道。”
白即墨闻言一笑,指了指托盘上的fortune cookie小盒:“来一块幸运饼干?”
贪吃豆形状的幸运饼干在美国非常流行,饼干里面会包一张小纸条,预言你未来的运势。
白薰华拿起最上面一个掰开,里面果然又一张字条。她拿起小字条,只见上面写着——“change is coming”。
转机将至。
白即墨看在眼里,只轻轻一笑。他伸手从饼干盒里拿了一块幸运饼干,掰开里面同样是一张“change is coming”。
透过灯光,这串字母映入白薰华眼帘。细密睫羽轻轻一颤,她垂眼将手里的字条折起来,放进大衣口袋。
白即墨眉梢一挑,拿起芝士牛r_ou_三明治,一口一口认真吃起来。
等食物吃的七七八八,白即墨从手术椅上站起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白薰华施然坐上去,双手搭在扶手上。
白即墨弯腰替她绑手铐脚链,拿起托盘潇洒离开。
随后几天白即墨不定时进出,抽血之余保证白薰华生命正常运转,伙食也从高热量快餐变成营养餐。可就算这样,白薰华的状态还是急速下降。
她的眼神依旧锐利清亮,可疲惫也写在她脸上。
白即墨放下餐盒,替白薰华解开镣铐,关切的问:“姐姐,你平时习惯用什么牌子的护肤品?”
白薰华推开身上的毛毯,走进洗手间。
冰冷的白瓷砖倒影出模糊的人影,哗啦流淌的自来水冲击洗手池,纤细的手指沾了些水珠涂在脸上。
食盒盖子慢慢旋转,瘦劲的手指扣着边缘揭开。霎时间白烟升腾,香气扑鼻。什锦菌菇、炙烤小鹿r_ou_、n_ai炖鱼汤,一碟一碟搁在实验桌上。
白即墨拿着檀木筷比划角度,白薰华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她鬓角微s-hi,苍白的皮肤上还带着未干透的水迹,眉眼之间的疲倦无力,在白即墨的转头看去之时立即消失殆尽。
白即墨收回目光,将檀木筷往锦绣五谷米上一搁。筷子碰到小瓷碗的边沿,发出清亮的响声。
“铛。”
“吃饭吧。”白即墨退到一边,露出实验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白薰华抬起左臂,伸出右手去解衬衫的袖口:“先抽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