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微笑的看着他,指腹刷过他的下颚,雪生怔怔的盯着他。
“这个……”
“喜欢么?”
“唔……”他低头想了想,闷闷的问了句:“你是不是咬过很多人?”
“什么?”
“觉得你很熟练。”
“别在意那些,感受就好。”
“那,咱说好。”雪生伸出一个指头点着狼的额,“我不管你以前这么咬过多少人,从现在开始,你只许咬我一个,我也只咬你一个。”
狼顺着他的动作点点头,无奈的摸摸他的头说好。
他想的是,也许雪生现在还不明白这些到底代表什么。其实不明白也好,明白了,有些事情也许就会找上门来。
他已经不再期许会有希望,但还挣扎着不要那么快就陷入绝望。
11.月中
那天以后,雪生隐隐约约觉得他和狼之间发生了些什么变化,但具体又说不上来。
狼看他的眼神会让他有些不自在,常常将头扭过去不好意思面对。然而狼不看他的时候,他又觉得缺少了点什么。
雪生这种别别扭扭的心情随着日子愈发严重起来。
狼的笑容却多了许多。每日出门前例行公事的和他咬咬嘴,常常边咬边捞他的衣服。
雪生一直很奇怪,为什么狼总是对他排骨样的身材露出那种饥饿的表情。
很有几次,他直接拍下狼的手,认真的数着自己的肋骨对狼说,你看看,这些肉连一只大兔子的都够不上,别再馋了。
水生在每个月头会上来一两次,每次都小心翼翼的绕过狼,跟他说上几句话,又小心翼翼的回去。
却在这个月头再次被狼撞个正着。
雪生大清早的听见屋外一声惶恐的呼喝,眯着眼朦朦胧胧摸爬滚打的冲出屋子,衣服还来不及穿好,就看见水生吓得双腿发颤的站在狼面前。
狼正慢悠悠的照顾他那盆盆栽,眼也不抬的匀匀呼吸。
见他出来,咧出个笑迎上前,看了看又将笑容收回去。
“怎么不把衣穿好。”狼的声音里有些抱怨,为他拢了拢领子。
水生屏息凝神的盯着雪生和狼极为怪异的和谐场面,脑子里飘荡出无数个问号。
雪生倒不以为忤的由着狼为他整理衣裳,目光越过狼的肩落在水生身上,这才稍微清醒了点。略有怨懑的对狼道:“你又吓他。”
“天地良心,我只是在看护自己的盆栽。”
狼举举手,一脸无辜的对着他委屈。
水生僵硬的笑笑,悄悄招手,雪生蹦蹦哒哒的过去,狼在身后一句:“想吃什么?”
“野鸡。”他挥挥手。
水生瞠目结舌的听着两人对话,直到雪生的手在他面前晃了三晃。
“怎么了?”
“你们……你们……呵呵……”水生咽口口水。
“他去捕猎。”雪生笑嘻嘻的拉着水生走到房子里,指着一地动物皮毛道:“这些是剩下来的,我打算把这些集中起来,等数量足够的时候把它的山洞翻新一下。你看,这个地方冷冰冰的,住起来一点也不舒服。”
雪生津津有味的向水生描述自己的计划,水生越听头越大,一直听雪生说到准备给狼做个披风什么什么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打断他。
“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
“啊?住在一起,朋友啊。”
“朋友?”水生捂住自己过分高亢的声音,机警的四周看看,严肃的继续问:“怕是不止吧?”
“那你说还有什么?”雪生反问。
水生一下哽住,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犹豫很久,斟酌出一句话:“你……不觉得这些想法很像我二姐么?”
“你二姐?”
“我二姐经常这么为我二姐夫打算。”水生更进一步提示。
“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水生咬咬牙,一狠心吼出来:“你不觉得自己很像他娘子么?”
雪生惊了半晌,猛的扑上去捂住水生的嘴。
“嘘……让他听见你就完了。”
“他会咬我?”水生也一个激灵,朝门口看了看。
“那倒不会,他只咬我一个人。”雪生颇有些骄傲的挺挺胸,继而又忧虑道:“但如果让他听见,弄不好不让你再上来找我玩哩。你知道,他这个狼霸道的很。”
水生一脸无奈的看着雪生,大脑还计较在被咬有什么值得骄傲这个问题上,雪生已经转移了注意。
“水生,村子里的人最近好不好?”
“不好。”水生摇摇头,“现在天上的雪下的越来越频繁,作物都冻死了,还不知道今年冬天该怎么过呢。”
“哎呀,这怎么办……”雪生苦恼的皱着眉,“要不你悄悄的带着你爹还有你二姐姐他们住上来吧,小狼可厉害了,每次打回来的东西够我吃好几天,上来以后我就没挨过饿。”
雪生捞起袖子给水生看道:“你捏捏,我都胖了。”
水生拿手指点点雪生从手臂上努力鼓出来的几块肌肉,羡慕道:“好像是胖了点。”
正说的开心,忽然门口一声低沉的声音响起来。
雪生和水生探出头去看,狼沉着脸盯着他们。
“哈,正巧说到你哩,你就回来了。”
“拿开。”狼道。
“啊?”
两人没有反应。
狼的脸色更难看了些,走上前一把挥开水生按在雪生臂上的手,将雪生的袖子使劲扯下来。
“没事撩袖子干嘛,不怕过寒?”
“我身体好得很。”雪生不服气的顶嘴。
然而这边厢的水生已看出了端倪,脚步一边朝门口移动,脸上一边堆满了奉承的笑,频频对狼附和道:“是该拉下来是该拉下来。”
狼没有回头看他,狠狠盯着雪生嘴里的话却是问水生的。
“怎么今天还要留下来吃晚饭么?”
“不用了不用了。呵呵,呵呵。”
水生背后那种熟悉的恶寒再次升起,他脚步虚浮的朝洞外快速挪动。
越来越快,直到完全听不见雪生对狼的抗议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