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费了这么大力气,却得了这样一个结果,简直是自己穿越而来的一大败笔。心中不平,却不能将那牛来安如何,气不顺得天天上朝。
别人尤可,皇帝自己先坐不住了。想想吧,你这边议着事呢,那边有个人一脸深仇大恨地看着你不说,但有一个不慎,就跳出来将那说错话的人怼个半死。才三天,已经有三个官员让他拿下了马。就算那三人也不是个什么好鸟,可长此以往,还议事不议?没见现在那些朝臣们,恨不得凡事都来一句:请皇上圣断。
要是事事都得皇帝圣断,他不累死才怪。无法,只得在这日朝后将贾赦召进了养心殿。张清自然做陪,要不皇帝自己都不知道会不会让此人怼过去。
“你这几天倒是怎么回事,不是最不爱上朝的吗?”皇帝想从根上追起:“你那东西都研究好了?”
贾赦还是一脸仇恨:“没有。”
原来是研究东西不顺,难怪脾气不好。皇帝好劝道:“研究那些东西,本就不是一日之功,你那水泥,贾敬的□□,不都是好几个月才研究出来的。慢慢来,不要急于一时。”
贾赦就是急于一时。他已经和人家邢夫人说过了呀,怕是人家邢德全现在已经着手整理闺女嫁妆了。幸好这几日邢夫人泡温泉泡住了,要不让他老脸往哪搁。要知道这事儿可不是人家主动求他,是他自己要促成好不。
于是贾赦没好气地道:“我哪儿来的心情。”
张清就是一声咳嗽,贾赦心有余悸地看了大舅哥一眼,小声道:“我让一个毛头小子耍了,不替我出气,吓我做什么?”
只见皇帝与张清都是双目炯炯,俱是一脸求八卦的表情:“是谁如此大胆?”皇帝总得威严:“竟不将国公放在眼里不成?”
贾赦摇了摇头:“算了,我已经说过自己不用国公府压人,还能自己打自己的嘴不成。”
张清就问:“就算是不说名字,把事儿说出来我们与你参详参详也好。”皇帝连连点头,觉得张清此话有理。
耐不住这两人里还有一个大舅哥,自己心里又实在有气,贾赦隐了人名,将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你说我还没让他必须高官得做,凤冠霞披地迎娶呢,他倒先嫌起我们有嫁妆来。不是都嫌嫁妆少吗,真是开了眼,还有嫌嫁妆多的。为了给我留下个风骨硬挺的印象,可真是下了本钱了。”
皇帝与张清也吃惊不小,更对此人有了兴趣。好在贾赦一嘟噜把时先生给顺了出来,二人也就不急于一时。只是对这几天下马的那几个官员同情了一下下,要知道能上朝议事的,可都是三品以上的官儿,竟是被如此小的人物牵连,真算得上是无辜。
张清却是神色动了动,问贾赦道:“你那个内侄女,可曾读过书?”
这个贾赦看原著就知道,人家可是妙玉的高足,就点头道:“读是读过的。听玉儿说,灵x_ing尽有,就是诗也做得。每次上我家,也是由着黛玉她们的嬷嬷教导过的。长得又不差,你说,这样好的孩子,竟让人以那样可笑的理由拒了,算个什么事儿。”
张清也知,他不是那种随意夸人的,就问道:“那你看我家通儿可配得过?”
第239章
就是在养心殿里扔上一包□□, 效果也不过如此。
贾赦说话都打着磕巴:“大,大哥,你是知道的, 那个邢氏家里, 不过是她父亲做过一个四品的官。”为这让贾母与王夫人笑话了几十年。
张清点点头:“我知道。”
贾赦又道:“现在邢氏的娘家兄弟,并无什么才干, 也没有做官,连个笔帖式都不是。只管着我们府里两季的租子。”
张清再点点头:“刚才你不是已经说过了。”
贾赦就有些心虚:“大, 大, 大哥, 我就算是能给她准备一份嫁妆,可是与迎春的不能相比。”
张清已经不耐烦:“我是图你嫁妆的人。”
这话可就有些岐义了哦。皇帝在一边简直想笑出声,却怕贾赦将火引到自己身上, 生生憋住。张清只问:“你是看不上通儿?”
贾赦哪敢,那可是八条好汉之一,说声要娶妻,侯选人能从京城东城门排到西城门:“不, 不,不,小弟没有那个胆、意思。”改口十分快。
“那就等哪日让你嫂子上门, 与你媳妇商量。这些事儿还是她们女人办。”
贾赦只好茫然地看向皇帝。皇帝十分自觉:“等你们商量好了,我下旨赐婚?”
那两人却有志一同地摇头:“不用劳烦皇上。”
皇帝想说,我不怕麻烦,再说只要自己表达个意思, 那圣旨并不是道道都是自己亲自书写。可也知道二人顾虑所在——张通还只是个举人,邢岫烟家里更是白身,自己真的赐婚,那才是有干物议。
贾赦还在问:“大哥,你不回家与嫂子商量一下?不去问问父亲母亲?”
张清就摇摇头:“不必。其实当日迎春的时候,父亲就有意在几个孩子里选一个。不想你只想给闺女找一个人口清静的人家,家里确实不合适。现在是邢氏的侄女,算来也是亲戚,想必你也不是非得找个清静人家了吧。正合适。”
怎么就合适了。贾赦心里把大舅子骂了个透,嘴上还劝:“还是与嫂子商量一下的好。”
“我已经与你嫂子说过了。通儿是我的三子,现在也不过只是个举人。除了家里的门地,比人家又多些什么。再说,”看了看皇帝,还是将话说了出来:“毕竟父亲是两任帝师,我又做到此位置。孩子们的妻族,不宜过强。”
你强!贾赦在心里给大舅子竖了个大拇指,这话竟然当着皇帝的机说了出来,就算是堂妹夫,也得有这个底气。
皇帝更是动容:“这又何必。”
张清却正容道:“朋党之乱,不得不防。”
皇帝与贾赦双双沉默。
邢夫人听说邢岫烟夫婿侯选人不光换了,还换的是先夫人的娘家,那下巴没掉下来都算是客气的。
贾赦只好道:“此事你心里存着就行了。要是大嫂真的来,我觉得还是可应的。要是等上两个月没来,也不必再等。京里人家这样多,还怕你侄女嫁不出去?”
邢夫人只有点头的份,到底忍不住,没敢与自己兄弟媳妇说什么,却与孙苑说了个透:“你说说看,你舅母会不会来?”
孙苑毕竟出身眼界地那时,寻思了一下才道:“我倒觉得舅母会来。舅舅是在皇上那时与父亲说的,不是玩笑。再说不是还有咱们家里?”
邢夫人却道:“当*你父亲不选你舅舅家里,就是为了家里人口众多,妯娌难处不说,上面还有两重公婆。可是岫烟,要家世没有家世,要嫁妆也不算多。到时侯的日子...”
孙苑也不好多说,只道:“我看邢妹妹却是耐得贫寒守得富贵的,管家理事样样不差,母亲也别只担心,看不见自己侄女的好处。”
有了此事挂心,邢夫人如何还能在庄子里住得下去,少不得回京再做打算。好在孙苑母亲与嫂子只住了三日就回府,倒不用做逐客的恶人。
这次邢夫人就把岫烟一起带进了国公府,只说是与惜春久未见面,让她们小姐妹团聚团聚。岫烟之母自来唯大姑姐之命是从,不疑有他,乐得女儿宽松两日。
不想忙中生乱,荣庆堂里两个粗使婆子,碎嘴说起了贾政夫妻已亡之事,却让贾母听了个正着,一头栽倒,人事儿不知。吓得身边之人一面请住在府里的太医,一面让人看住了两个婆子,再分了人去荣禧堂里报信。
等邢夫人她们过来时,贾母醒倒是醒了,只是本就有卒中的先兆,这次更是伤心欲绝,竟至口不能言,身不能起了。就着见到邢夫人,还如仇人一般,嘴里唔唔有声,似骂似诉。
邢夫人无法,只好向前道:“不是我们有意瞒着老太太,就是怕您着急,才想着事儿沉一沉再提。人已经去了,老太太且好生保养自己吧。”
那贾母两眼出火,唔唔声更大,总没人能听得懂她要说什么。没奈何,只好请太医在药里加些安神之物,让她睡着养养精神。
贾赦自然也在庄子里呆不住,又回来看视一番。想了又想,求了沈松,将个贾宝玉不知在哪里挖了出来。
让人把那位浑身散着酸腐气的凤凰蛋好生洗涮干净,从里到外换上府里的衣服,才把人带向荣庆堂。走在路上,那凤凰蛋口里还报怨:“大伯也该好生管教一下守门的小厮,我刚出来时多次上门,可是他们非得说什么两家已经分宗。连通报也不通报。”
进了趟大理寺,又在街上乞讨了这些时日,这位竟然还如此不知悔改地认为谁都该围着他打转,连惜春都不如。按说别人将你接进府来,你至少也该好生道个谢吧?没有,得到的只有报怨。估计就这人家也以为很给贾赦留面子了,要不报怨的应该是:大伯怎么现在才将我接回来?
贾赦停下脚步,直直地看着贾宝玉问道:“我们两家的确是分了宗,此事我不信你一点没有听说过。我门上的小厮,为什么要给与府上不相干的人通报?”
凤凰蛋没想到得到的是这个答案,贾赦的神情又十分怕人,他立时怂了,只嘴上还有些不服气:“可是,老太太还在,如何能说分就分。”
贾赦让他给气乐了:“不错,老太太还在,可是你知不知道,宗族礼法,可比老太太一个人说话管用多了。我与你那个假正经的老子分宗,即是皇上的旨意,也是开了宗祠的。”
贾宝玉听贾赦称自己父亲是假正经,本来还有些气愤。可是这些天来,难得洗了澡不说,还重新穿上了干净舒适的衣服,他怕自己要是对贾赦出言不逊的话,人家再给他赶走。没听刚才说了,自己是不相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