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南京又见上海的脸色冷了下去,心里也不知他发个什么疯,只好试探道:“非卖品啊?我还以为是我家还阔绰的时候一次x_ing买了9条,然后家里又穷了呢。”
见上海还是y-in着脸不说话,南京又干笑道:“其实上海路在我那里地段也不错,北接南大,就是原来的国立中央大学,南接宇宙中心新街口……”
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嘴被人堵住了。
也是用嘴。
南京被上海压在后座上,双目圆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另一个城市强吻了。
大概也是因为真的慌乱,他竟然就那么微启唇齿,任由对方舌头趁虚而入。
终于回过神来,南京想推开他,可一个人口八百万级的城市如何能抵抗一个三千万级的庞然大物?没有办法,南京只好下狠心,想咬下对方的舌头,不料上海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风月手段,舌头一勾一挑,南京一时间心如擂鼓、浑身燥热,就连吐息都难,不要说反制了。
不知过了多久,上海才放开南京,一双薄唇通红水润,简直像是西洋人电影里的吸血鬼。
这个时候,南京反而冷静了下来,运用自己七千年的智慧,得出了一个显而易见的结论——“你想和我合体?”
他难得聪明一次,上海先是松了口气,又隐约觉得南京不该如此上道,只点了点头。
“你还是要吞并我?”南京的口气既轻快,又森冷,分明还是一副猜疑模样。
上海气笑了,“那照你这么说,长三角我个个都想并,总不能抱着杭州合肥苏州无锡宁波一路亲过去?”
南京看他的神情微妙得很,“作为长三角无冕之王,我以为他们早就是你的后宫三千了。”
上海绝望地闭了闭眼,再睁眼的时候,淡定得很,“不,他们是弱水三千。”
“不怪你,毕竟你生在这等礼崩乐坏的年代,”南京用手指擦了擦自己的唇,“人家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你倒是好,瓢瓢饮倒是不吃亏。”
“你这已然是毁谤了。”
南京沉思片刻,换了个话题,“我听说这次先要推的就是长三角征信一体化,是么?”
“恩。”
南京点了点头,两人先聊起公事来。
座驾颇为费力地穿过浦西不算宽阔的梧桐林荫道,最终在思南路一处公馆停了下来。
“是不是很有些你的颐和路的韵味?”上海没话找话。
南京点头,“你倒是不怕梧桐絮。”
“南京!”看来这便是上海选的临时会所了,杭州和合肥二人正在二楼对着南京招手,每人手里端着一杯咖啡,活像是两个旧上海的小开。
南京笑笑,“你们在这演什么金粉世家?”
杭州打量着难得一身正装的南京,“老见你那件老头衫,我都不习惯看你穿成这样了。”
“那就多习惯习惯呗。”南京没有看上海,嬉皮笑脸地上楼,坐到杭州身旁,转头对合肥道,“hi,老乡好。”
合肥冷笑:“谁是你老乡?”
南京挑眉,“诶,咱俩不都是安徽的么?我是阿京,徽京的那个阿京啊。”
杭州在一旁笑不可遏,见上海在自己身旁坐下,“我看他精神不是挺好的,真病了?”
上海不置可否,“房价热。”
杭州深以为然地点头,压低了声音,“那是挺难受的,本来我觉得他不愿意来,想不到最后还是来了,你做了不少工作吧?”
上海留意着正在和合肥唇枪舌剑的南京,心不在焉,“还好,不过是一点微小的贡献。”
杭州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又扫了眼目不斜视的南京,轻声八卦道:“你终于下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争取再过五章完结
南京号称三省省会,其中最出名的就是安徽省会徽京别名,另外两个是江苏省会和台湾省会……
第六章
“你终于对他下手了?”
上海挑眉,“你怎么看出来的?”
杭州压低声音,“以前我总觉得他老躲着你,你老欺负他,直到这次开会我才发现,搞了半天他躲你是歪打正着,你想欺负他却还没有得手……不过上海我告诉你,南京这人你不了解,他看着软弱可欺,其实难搞的很。更别说,他见过的皇帝恐怕比你建国以来的市长还多。”
那边南京对合肥笑笑,“马鞍山、滁州和我亲,是因为靠的近呀,你让他们的救护车不往南京跑,反而去你合肥,是在开国际玩笑吧?恐怕救护车还没开到你那儿,人都凉透了。再说了,人呐,讨人喜欢就是没办法,”
“谁喜欢你了,谁?”合肥还未来得及继续嘲讽,就听一个声音从角落里悠悠传来。
“我。”上海语气坚定,让人误以为是开玩笑都不行。
南京本来已本能地想遗忘路上的事,想不到现在上海竟然还如此高调地不合时宜,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缓缓道:“荣幸之至。”
杭州惯来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眼看就要尴尬,赶紧打圆场,“华夏的兄弟姐妹,我个个都喜欢,特别喜欢长三角的诸位了,来,我们一起为这次座谈会顺利举行干一杯。”
可惜,其余人都不理他,合肥仍在生闷气,上海与南京正两两相望。
无奈之下,杭州转头看合肥,“话说我对那个G60科创走廊挺感兴趣的,一直想和你探讨探讨,之前的小会议室好像有材料,不如咱们过去?”
合肥还未领悟,就见上海回头看了自己一眼,那眼神瘆人得很,于是赶紧跟着杭州逃下楼去。
“我能不能冒昧问一句,”南京面上的笑容慢慢散去,“假设你真的喜欢我,为何百余年来你都不发一言,反而这个时候开口,你不觉得突兀么?”
上海冷笑,“好,那我们就算算,百年国耻的时候,我疲于应付,你忙着养伤,就算我有空和你讲,你有心情听我说么?再后来建国了……”
南京没好气,“江苏忙着割地给你,把你养肥了?我忙着懊丧自己无能?”
突然他顿住,狐疑地看上海,“你是不是耍流氓的时候搞错人了?按理说苏州那边割地给你最多,和你本来就有亲缘维系,他又比我白比我富比我美,更对你痴心一片,按理说你应该喜欢他去啊?”
上海看他,“你以为我想喜欢你啊?”
南京更糊涂了,“那你换一个呗,横竖也没人逼着你喜欢我。按理说,你喜欢我这事儿挺不科学的,我风光的时候,你还没生……”
“风光?你是说东吴时,你成天和北方掐架,四处放火的时候?东晋时,你和会稽他们几个磕五石散,漫山遍野裸奔的时候?还是梁时,烧香拜佛,到处建寺庙?要么就是陈,那口胭脂井,胭脂香味还在否?”
老底被人揭了,南京脸上很是挂不住,上海还得理不饶人,“要么就是南唐吧,天天吟诗作赋,花月正春风,最是仓皇辞庙日,垂泪对宫娥,好词好词。再后来就是靖难之役,一场大火,再后来就是秦淮八艳,十二金钗,红颜薄命,风流云散……敢问风光在哪儿?”
南京又恢复了那冷冷的神气,上海出神地看着,几乎不假思索地开口了,“旁人爱你的富贵金粉,我却喜欢你的苍白破败。”
看到南京不敢置信的神情,眼中满是谴责——这世上竟有这么不盼着人好的望人穷!
知道他显然又曲解了,上海赶紧补救,“你那些纸醉金迷的往事我是没见到,你也知晓,唐代天宝才有华亭,我才有些意识,非要算建城史,得从元代上海设县开始,满打满算700多年。朱明建朝时,我还是个穷乡僻壤的小渔村,肯定是没见过你绝代风姿……第一次见你,其实是在静海寺。”
“我那时候又穷又小,除了隔壁的苏州、嘉兴之外,谁都不曾见过,更不要说管辖三省的你了。一开始签约,听闻是在英国人的军舰上,之后他们便想带着我去拜会你,无奈说你身体有恙,不想会客。我想想也是,刚签下的不平等条约叫做南京条约,如果我是你,肯定也是郁结于心,不想见人。我就离开他们,随便在附近走了走。然后我就看到了一座寺庙,仿佛便是之前谈判的静海寺。出于好奇,我走了进去,然后就遥遥看见你在对着一座塑像祷告。”
“郑和,那是郑和。”南京缓缓道,“成祖为了褒赞下西洋之功,所以敕建了这座寺庙,后来郑和本人留守南京时,也曾在那里住过。想想看啊,本是纪念下西洋的所在,却又成了西洋入侵的的铁证,多么讽刺。”
上海看着他空白的脸,似乎想捕捉到当年的影子,“你穿着满清的石青蟒袍,在那里喃喃自语,说是若有罪,还请降诸你身,只求海内宴清,四海安宁。我当时就在想,这就是六朝古都,两江总督驻地吧,那么傲骨天成。我却不知道,这一切却还是你劫难的开始。”
“更是你辉煌的伊始。”
“不错,”上海看着阳台上攀爬的蔷薇,“东南圣地,天下文枢,你那时候的做派还是蛮唬人的,天生的贵气,我到现在都没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