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那碰到鲜血的刀刃,已经被腐蚀成了黑色。
姜瑞见他伤口渗血,手忙脚乱地拿来一个玉瓶,这玉瓶是他早就准备好的,可以暂时保存沈祀年的血。
姜瑞接过玉瓶,就想替沈祀年止血,却见沈祀年用另一只手将他轻轻一推,淡淡道:“去熬药吧。”
姜瑞拿着玉瓶犹豫,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房间。
等姜瑞离开,沈祀年才呆呆地望着自己的伤口,伤口上的血已经止住了,手腕上只留下了一条红线,在青白的手腕上甚是触目惊心。
没过多久,那条红线也消失了,沈祀年怔怔地看着手腕自语道:“真的……变成了怪物。”
姜瑞做好药丸后又亲自跑了一趟驿站,让人将东西送到凤首洲城东的顾府。这是凤宣与他商量好的,若是直言送到王府肯定会引起怀疑,但若是送到寻常人家就没有这么多的顾虑了。
姜瑞刚进客栈的大门,今早帮他买药的店小二就热情地迎了上来。
“公子,您回来了。”姜瑞点头就准备回房间,走到一半儿像是想起了什么,叫住店小二问:“你们这音池镇可有什么好玩儿的吗?”
店小二一听来了精神,殷勤道:“再过半个月就是彩船节。”
“彩船节?”姜瑞有了兴趣。
“这彩船节是咱们音池镇特有的节日,到时会有姑娘在彩船上表演歌舞,竞选花魁。这附近的客栈早两月就被订完了,您也是运气好,来时刚巧有客人退了房。”店小二说完就见姜瑞摸着下巴不知在想什么,还以为他是嫌弃音池镇小地方,选出的花魁必定普通,慌忙解释道:“别看这音池镇小,可专出美人,大泽第一美人昕悦夫人便曾是音池镇上的花魁。”
姜瑞摸下巴当然不是不感兴趣,而是极感兴趣,看美人什么的他最喜欢了。
姜瑞回到房中,就见沈祀年果然又昏睡了过去,心想着半个月后对方嗜睡的症状正好褪去,可以一起去看花魁!
接下来的十五天是姜瑞这辈子过的最漫长的十五天,用度秒如年来形容都不为过。
好在音池镇因为节日即将到来,逐渐热闹起来。沈祀年还没醒,姜瑞也不敢跑远,只每天打开窗户看楼下又有什么新奇玩意儿。
十五天来他已经从窗口观看了胸口碎大石、吞刀、吐火等等一系列街头杂技,现在一看见就想绕路走。
沈祀年是被窗外的锣鼓声吵醒的,这几日不知为何总是格外地困倦。
“你醒了?”沈祀年一睁开眼就看到姜瑞带笑的眉眼,不知为何,呼吸竟有一瞬的凝滞,被人担心的滋味对他来说太陌生了。
姜瑞再也难掩眼中的兴奋,终于可以去看花魁了!!
沈祀年起身,姜瑞这才发现原本和自己差不多高的沈祀年竟已比自己高了小半个头。
沈祀年如海藻般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姜瑞走到近前,打量着他的容貌。沈祀年脸上的稚气已经退得一干二净,五官相比之前凌厉了些许,但无论怎么看,还是漂亮的。
沈祀年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变化,只是对姜瑞的目光很疑惑,还微微有些不好意思。
第9章 第一个世界
第九章
“小玉啊,你说大/Boss为什么睡半个月就能长高这么多?”姜瑞问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是充满怨念的。
“我怎么知道智障作者在想什么!”
姜瑞一怔,看来小玉今天有点小情绪呢。
书中沈祀年并不是主角,对他逃离药谷之后的经历也没有多做赘述。倒是这个时候的张浩赭应该在忙着收服药王谷的人,至于他那几位红颜知己,大概也正在为争夺他的欢心吵得天翻地覆。
“你醒的正是时候!”姜瑞向来不是会钻牛角尖的人,想不通的事情转眼就抛到了脑后,兴致勃勃地对刚刚清醒的沈祀年道:“现在出门说不定还能赶上竞选花魁。”
沈祀年虽然茫然,但还是乖乖换上了衣服,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街上人声鼎沸,沈祀年又将自己裹得严实,与这繁华的景象有些格格不入。所幸人们都沉浸在节日的氛围中,最多也就是擦肩而过时好奇地看他两眼。
既然叫做彩船节,那重头戏自然就是彩船了。虽然没看到花魁,但看彩船竞渡也别有一番趣味。
姜瑞拉着沈祀年好不容易挤到了岸边,就见一艘艘彩船从眼前驶过,有装饰地金碧辉煌的,也有素雅出尘的。这样的热闹在姜瑞这个纯现代人眼中也是极为新奇的。
“是姬瑶姑娘的船!”不知人群中谁喊了一声,这一声犹如石头坠入平静无波的湖面,激起一层层涟漪,岸上的众人再没了看表演的心思。
姜瑞的小身板经不起挤,差点被后面的人推进河里。沈祀年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拉到了自己身边紧紧护住。
姜瑞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扬起笑容道:“幸好有你在。”
沈祀年被他的笑容迷了眼,慌乱地低眸躲开,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竟紧紧抓着对方的手腕,即使隔着手套也仿佛害怕对方被灼伤般急忙松开。
“有人落水了。”姜瑞刚想道谢就被一声呼喊打断,只见一名白衣公子不知何时被推入了水中。
那名公子不会水,在水里扑腾着,岸上有人见了正准备下水,就见其中一艘彩船上飞出一人,脚尖轻点水面就将落水的公子提起带回了船上。
“是姬瑶姑娘的船。”姜瑞转头就见一名书生撇嘴道,神色间颇有不屑,但还是掩盖不了他眼中的羡慕。
落水救人这一小小的c-h-a曲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虽然有人羡慕那公子进了姬瑶姑娘的彩船,但也仅是羡慕而已。
这彩船节虽然新奇,但也只是初时,姜瑞又逛了逛便觉得没意思,沈祀年也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两人凑够了热闹便回到了客栈。
此时已到了用饭的时间,可客栈的大堂内却没多少人,两人找了角落里的位子点了几个菜便开始用饭。
他们的位子虽然在角落但一眼就能看见整个大堂。
所以陈毅风进门时他们一眼便看到了。
“是刚才救人的大侠。”姜瑞伸手戳了戳沈祀年的小臂,虽然隔着几层衣服,但沈祀年还是不自在地将手往后藏了藏。姜瑞此时的注意力都在陈毅风那里,自然没有发现他的小别扭。
陈毅风刚坐下,门外又进来四人,皆身配长剑,一看就是江湖中人。
姜瑞只看了一眼就用手挡住脸,低声对沈祀年道:“是药谷的人。”
“不知现在的谷主是谁。”沈祀年看着桌上的菜肴面无表情道。
当然是拥有主角光环的张浩赭,姜瑞暗道,但这话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不管是谁,这地方我们是呆不了了,先离开再说。”姜瑞叹道,好不容易大\boss醒了,他们却又要开始赶路。
可惜有些麻烦避是避不开的,该来的也总会来。
“姜瑞!”姜瑞不过小小地侧了个身,没想到就被眼尖的药谷弟子发现。
沈祀年的眼眸微微眯起,起身将姜瑞拉到自己身后,右手搭在左手上,随时准备摘下手套。
姜瑞咬唇,沈祀年身上的毒太猛,普通人只要轻轻一碰就会暴毙,就连张浩赭侥幸没死也是拖了医仙传承的福。而除了毒,他们几乎没有还手之力,但若把这些药谷弟子都毒死了,不仅动静太大,还极易暴露沈祀年的身份,到那时就不只是药谷不计代价地追捕他们了。
“姜瑞!速速将你盗取的药谷至宝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念旧情!”一名药谷弟子喝道。
姜瑞闻言松了口气,看来张浩赭没有告诉别人所谓的药谷至宝究竟是什么。
姜瑞目光转向一旁安然吃饭的陈毅风,计上心头,当即义正词严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张浩赭欺师灭祖,篡取药谷谷主之位,又怕旁人知道他做出如此龌龊之事,便污我盗取师门至宝,其心可诛!”
姜瑞刚喊完话,沈祀年便微微皱眉,姜瑞并不知药谷现今的谷主是谁,那他笃定张浩赭难道仅是为了诈一诈这些弟子?
姜瑞这半月不理江湖事,不知道张浩赭虽夺得了谷主之位,但因其根基不稳,谷内也颇有异议,只是他们运气不好,今日碰到的恰巧是拥护张浩赭的那一派。
姜瑞心里其实也没有底,陈毅风之前救人的举动可以想见他是一个仗义的人。而如今他们与药谷弟子剑拔弩张,连客栈掌柜和店小二都躲了起来,唯有他仍悠然饮酒,想来武功也应当不错。
这种时候也只能赌一赌了。
“你们是药谷弟子?”姜瑞一听他开口就松了口气,看来自己没有赌错。
“在下姜瑞,乃是药谷谷主阎无敌的小弟子。”姜瑞抢道。
“此乃我药谷之事,劝阁下莫要多管闲事。”一名弟子见状不逊道。
“今日这事我还就要管了。”陈毅风放下手中的瓷杯冷道。
药谷中人擅医而不擅武,他们横也不过是仗着药谷的弟子身份。毕竟无论是刀口舔血的江湖人还是养尊处优的达官贵人,他们最不愿得罪的就是医者。
陈毅风的武艺高强,别说四个就是四十个药谷弟子也不是他的对手,不过三招就将四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多谢大侠!”姜瑞看着躺在地上被点了x_u_e道的四人,双眸一亮,上前感谢道。
沈祀年看着他的背影垂下眼帘,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举手之劳罢了,小公子无需客气。”陈毅风客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