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怕他长不大,他一个注定袭爵的人,有谁不想让他长大?要不说人的脑洞不能随随便便打开,看贾琏就知道了,打开容易合上难呀,无论什么事都能开个脑洞真的好吗。贾申此时并不知道,自己已经为贾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还是一旦打开再也合不上的那种。
“也难怪。”贾申只想着是原主不着调,嫡妻死了连老丈人家都不认了不说,还不让儿子认姥姥家,却不知道他便宜儿子已经给他找好了说辞:“不是老爷的错,老爷要是不装糊涂,儿子连长大都是奢望。”
这样说似乎也行吧。“是大学士张清府上。”
贾琏要不好了。他不爱读书是真,可这些年的外务不是白处理的,京城中有头有脸的人他也知道,大学士张清,那是连他二叔都仰望不上的人物,更可怕的是人家的爹,那可是帝师,还不是现任皇帝,是太上皇的老师好嘛。虽然他老人已经退出朝堂,可不仅朝堂,就连市井也还处处有他老人家的传说。
为啥?皇子牛X吧,可哪个皇子见了他老人家不得躬身问好,要是他能从鼻子里哼一声,皇子们都能美三天,关键是这美三天的人中有一个人他是今上。也就是这个人,就因为原义忠亲王没好好背书,在朝堂上参了人家一本,人家义忠亲王反驳了几句,要说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行你说还不行人家还两句?虽然你是老师,可你为啥不在上书房说呢?
人家义忠亲王也是要脸的人,更何况人家还是有意帝位的有志青年,于是义忠亲王悲剧了,被老爷子当场,注意是当场哦,也就是朝堂上哦,当场cao起戒尺朝人家身上招呼起来,当时人家爹现在的太上皇都傻了好不。你说这不科学?上朝不能带武器?人家那是戒尺,不是武器!人家是帝师!拿戒尺才是本色出演!
蒙逼的义忠亲王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从而才让市井也有了他老人家的传说——义忠亲王居然没有等他爹给他主持公道,就那么从朝堂上跑了。跑了...跑得了你?老爷子在满朝文武和太上皇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举着戒尺追了上去,追到了大街上不说,还把他认为义忠亲王该挨的手板打完了,才气势汹汹的回到朝堂,对着没缓过来的先皇说了一句:“无应变之才。”太上皇没有回答,却从此和义忠亲王渐行渐远,直到义忠亲王坏了事。
这样的牛人,你说他突然和自己有关系,好像关系还挺近,请原谅贾琏接受不能。
第10章
“先去递帖子吧,人家收不收还两说。”贾申知道把握不大,就这一家糟心亲家,谁家也不爱粘上。
东城,张府。
张清确实对手里的帖子头痛。他有些怪自己多话,就知道那是一个不着调的,合该让门房按老规矩把帖子扔给来人才好。可自己偏偏路过,忍不住对妹妹血脉的惦念,想知道那人这些年不往来,此时有什么可说的。
谁知给他来了个“明日携犬子入府”没头没尾,不知所云。入府,这是你家吗,你想从哪入?明日,明日十二个时辰,你倒是哪个时辰来呀,还想让人等你一天吗,你个不入流的不用上朝,不知道我老人家还要入朝?
其实张清冤枉贾申了,他憋了半个时辰才想出了这么一句,自以为很有文化,符合时代审美,却忘记这个府已经不是嫡妻还在时的那个娘家,他来只能是拜访。就象现在张清将帖子忐忑地递到老父手中,张老爷子怒极反笑的问他:“明天你上不上朝?”
见张清不答,张老爷子又道:“你信不信他明日来,一准让琏儿抱着你母亲的腿又哭又嚎,自己抱我的腿?”
张清和张老爷子都没见到那个场面,那是原主的作风。以张老爷子对他的了解自然是对的,可张老爷子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换芯子这回事。所以张老爷子本想先用不让进门出出这些年的恶气,想着那是个混的,拉不下脸自然自己滚回去,让他多跑两趟再以老妻想念外甥让他进门,自己再憋他几天再见,见了也先给上几戒尺再说。
千算万算,没想到门房来报,贾申正跪在门口,以每两秒一个的频率扣头,嘴中不停念的是:“不孝子拜见父亲大人。”
我去,我了个去,我了个去去去....
“让那孽障滚进来。”张清蒙逼中。那个不是前妹夫吗?老爹不是他岳父吗?拜见父亲大人是几个意思?再说老爹你叫人家孽障,那不是老子骂儿子的专有词汇吗?难道他竟不是自己的妹夫,而是......
等了半个时辰,没见人过来,张老爷子出离愤怒了:“怎的还不进来,等请吗?”
张清三观持续被刷新,想着没听得见有人通报,许是在路上耽搁了吧,刚要劝劝老父,谁知门帘自己挑了起来,有人进来:“父亲,儿子心里苦呀。”
听那膝盖落地的声音,张清牙酸,再听那人嘴里叨叨的:“淑英、淑英”,张清一个没忍住,贾申成了熊猫眼。
贾琏想说“该”。一想这是他老子,还是为他才挨了这两下子,没好意思说出来。说实话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来的,到人门口不是应该赌赂门子通报吗,当街跪下要闹哪样,跪就跪了,毕竟十多来年不来往,跪下让人消气也是诚意,可你口口声声叫父亲,死了的祖父知道吗?
“贾代善这么多年居然没从棺材里爬出来找你算帐?”明明是疑问句,生生让张老爷子说成了肯定句。
“儿子跟着您,他放心呢。”
贾申也是没办法。虽然昨天他让贾琏递帖子,可自己也知道这门是不好进的,只好让人蹲在门口,专等张清下了衙再大声说是荣国府下的帖子,就是知道自己的大舅子虽然面上八风不动,却有一颗熊熊的八卦之心,让人家知道他们要来只是第一步,进门才是目的。
好在他从原主的记忆里挖出来自己居然曾经在上书房念过书,当时的总师傅就是前岳父,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当时为了不完成功课,他打滚卖萌,天天没等先生的戒尺举起来,就攥着老爷子的裤腿叫父亲,让父亲救命。张老爷子一直涯岸高峻,没想到还有人为了功课就自己换爹,一个不小心着了道不说,还赔上了自己的老来女,就为先皇说了一句:“这小子既然这么濡慕张老,不如给张老做个半子吧。”半子你个...想到自己的清贵形象,主要是说的那个人是皇帝,张老爷子当时没爆粗口。
却也回道:“这小子不是也同样濡慕陛下吗。”可不是,那时的原主为了成为上书房一霸,想告谁的状就先攥太上皇的裤腿叫父亲,当时张老爷子不厚道地想,太上皇一定是怕自己不答应有掉裤子的凶险,才祸水东引。可不管怎么不情愿,先皇也是金口玉言,老来女,他捧在手里怕吹到的老来女,便宜了这个小畜生,却让他......
“他放心,他凭什么放心?我的淑英,怎么没人让我放心?”张老爷子再次本色出演,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戒尺,没头没脑地往贾申身上招呼。
贾申不动,他二了点是真,可是不傻,人家这么轻易地让他进门,看的可不是他那张不再年轻的脸,这么大的人再卖萌只能让人吐出隔夜饭,那就得让人出了这口气,谁家好好地姑娘给你,不明不白地去了不说,续弦还连招呼都不和人家打,三节两寿连个音信都没有,要知道大家都在京城,可不是离的十万作千里。人家亲亲的外甥,从来没上过舅家门,人干事?不打你打谁。你说是贾母不让,今天难道是贾母让他们来的?
贾琏一开始是有点蒙,可是看张老爷子打了十来下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忍不住扑到贾申身上:“祖父息怒,父亲大病一场,昨天刚刚醒来,今天就来拜见祖父...”完全说不下去了,他好象被自己老爹带歪了,忘了说那个外字。
第11章
张老爷子当然知道贾琏是谁。和那个孽障一道来的,昨天那个孽障说的携犬子入府,又叫自己祖父,不是自己淑英的孩子还能是谁,何况他和瑚儿长的本就有三分相似。
“你起来,不必学这个没脸没皮的孽障。”
贾琏和张清遇到了同一个问题,那就是此处用孽障是否合适。
“回老太爷,老太太听说家里来客了,想见见。”有丫头通报。张清和张老爷子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消息怎么传进了二门。
“父亲,儿子多年没见过母亲,总要给母亲磕头问安,刚才正好碰见张嬷嬷,就让她给母亲带了个话。”没错,这就是贾申的后手,那张嬷嬷是淑英的n_ai嬷嬷,淑英去后,是她冲出荣国府给张家报的信,才有张家打进府去的那出戏。就是从那时起,张嬷嬷与淑英的嫁妆一起从荣国府消失,让贾母觉得没了面子又失了里子,成为又一个讨厌原主的理由。
“你倒是来的巧,那个老婆子十年不出二门一回,这都能让你碰上。”
“昨天让她干儿子捎了话。”
张老爷子再气不打一处来,老妻的面子也要给,更何况贾申还带了这么一个“犬子”,更是老妻想见的人。
贾琏又蒙头蒙脑地进了二门。
他原以为自己家的人就够多了,可和张家比,根本不够看,关键是人家男的多呀。贾家现在除了他,也就还有一个凤凰蛋宝玉,贾环和贾琮只是每年祭祖时会露下脸,可你看人家张家,八条好汉排成一排,哦是两排坐在那,虽然个个云淡风轻地书生风度,也掩不住人丁兴旺的事实。
“儿子给母亲请安,母亲您...”不用问,这肯定是一心想改姓的贾申。贾琏跟着磕头,却没说话,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是自称不孝孙还是外孙。
“你这个孽障滚出去,谁是你母亲,史静娴果然好本事,她不是不待见你吗,这自说自话的本事你倒得了真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