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态度从容，附送温和笑颜，道：“殿下叫我？”
司青恼羞成怒，脱口道：“既然要帮人，为何不帮到底，做一半算什么？你在拿我的命开玩笑啊！”
“非也。”风璃越踩着水草踏着浪花坐到司青身侧，自顾自拧着湿透的袖子，道：“主祭性子多疑，首次替殿下挡灾，是要令他觉得除你不易，再出手自然会尽全力，殿下落入深渊，他自信功力不弱，自然不会再追下来看个究竟，殿下正好借机脱出阴谋圈外，两全其美的事，到太子殿下口中怎么就变味了。”
司青死盯着他看，似乎想从中看出些什么阴谋诡计以外的东西来，可惜后者定力极好，拧干了袖子又去梳理发上的水渍。
“我受些惊吓倒是无碍，只是主祭突然对我出手，意欲为何……”
风璃越慢悠悠的道：“杀人灭口啊。”
“他保住皇室已无后裔这个秘密对他有什么好处么？”司青是聪明人，只稍稍想了想，便将事情想了个通透。
主祭早已知道皇室已无后裔，杀他灭口，有两种可能，其一，太子逝去，由君主其他皇子继位，而这个皇子，就是他的人，其二……则要可怕的多……
“太子殿下聪明过人，想必已经想到了什么。”风璃越笑盈盈的站起来，余浪在脚下奔涌，月光倾泻，撒了半身流光。
“河水冰凉，太子殿下还是快想想办法把衣服晾干吧，不然得了风寒可不好了。”
“你放心，我还没那么脆弱。”司青起来走了两步，回头，伸手。
“你的。”
“啊？”风璃越一愣。
“衣服啊，你就打算这样冻着不成？”
“有劳太子殿下了。”
笨拙的生火，晾衣，堆草堆，一切忙完，天边已然泛起白光。
这一天，历经变故，在生死线上徘徊，心惊之余又仿佛做了一场梦，然而，这是一场怎么睡都不会醒的噩梦。
风璃越呢？
司青左右看了看，发现他居然还坐在河岸边。
“璃越。”
一声，没反应。
“璃越。”
“我在。”风璃越维持着坐姿，似乎不愿意动。
司青犹豫了一下，低声道：“这边风大，我找了些干草堆了个草堆，你要不要过去休息会儿？”
风璃越笑笑，声音轻柔异常，道：“不必，太子殿下去休息吧，我累了自然会睡的。”
“那好，你自己注意别着凉了。”司青犹豫了一下，转身走回自己的小草堆。
这一觉睡得不怎么踏实，迷迷糊糊间，总能看到风璃越还坐在河岸边，一动不动，一夜也就过去了。
旭日，悄然攀上云端。
第二十章：手段
司青醒来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不远处是江边，再远一点就是水天相接的地方。
风璃越不知用什么法子捞了几条鱼，燃起火堆悠悠哉哉的烤着。
“太子殿下一定饿了吧？快过来尝尝我的手艺。”风璃越微笑着看他，扬了扬手里的烤鱼。
司青摸摸肚子，觉得已经饿得不行，蹭过去伸手拿鱼吃。
风璃越不吃鱼，就这么看着他吃完了，方才慢悠悠道：“太子殿下想知道都城闹成什么样了吗？”
司青丢开鱼骨头，用一种不咸不淡的语气开口：“君主被妖物谋害，太子司青以及凤栖宫全部侍卫为护君主不幸也遇害了，现由主祭大人暂为代理都城中一应事务。”
风璃越笑意不减，点了点头，“太子殿下所料不差，只是这一应事务全都推给了衡王司霖，并非主祭。”
司青撇撇嘴：“这种手段，并不高明。”
主祭并未公开司霖的身份，而是隐瞒了皇室的秘密，并且大有挟天子令天下的势头，野心实在不容小觑。
“是不高明，可是效果明显，高明与否都不重要。”风璃越摘了半片叶子，试着吹了个音符出来，很清脆，一高兴，他便将叶子递给了司青，道：“太子殿下如今要退出还来得及。对外你已经是个死人，对内，你已为你母妃报仇，只差一个消息，这个消息，我可以替你要来。”
司青拿着叶子的手一抖，低声道：“你费心助我，就不为自己谋些好处吗？”说到这，自己却先笑了，“呵……你想要的，自己就可以得到，我又能给你什么呢。”
风璃越道：“你应该说，你能为翼华带来什么。”
司青抬头看他，风璃越也正看着他，神色淡淡，与平时并无不同之处，“你看中的，难不成是我的心性？”
风璃越也不否认，淡淡的重复道：“太子殿下要退出还来得及。”
司青头一歪，往地上躺，把自己融入草堆：“我也很想退出，可是我一走，司霖那个小人还不得意死，灵燃肯定嫌弃我这个当哥哥的，四哥非得骂死我，而且，主祭那个大祸害，只要他还在，我怎么也不能安心。”
风璃越闭了闭眼，淡淡道：“两天后，司霖会宣布登位，太子殿下这些年培育的势力，也该见见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