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媳妇叫长青+番外【完结】(4)

2019-06-11  作者|标签:

一个是落羽剑魔,一身白色战铠、挥剑就漫天飘羽毛的年轻帅哥;另一个是竹居者,常年穿青袍,他动起手来飘的是绿色竹叶。

再加上我总是一身红衣驾着火云,这就不说了。

我们这一排走出去,那就是天空中浩浩荡荡飘来一大片五颜六色的魔云啊,我已经能想象出来下面的人怎么说的了。

看!天红了,赤离君来啦!

看!天又绿了,这次是竹居者来啦!

看!天变得五颜六色的了,魔君们出巡啦!

这场景我自己想想都怕。

第12章

我八百岁生辰的时候,收到了一大堆礼物。

那段时间我的日子过得很舒坦,每天就是修修炼、砍砍人,鉴于身份和实力摆在那儿,基本上挥挥手没有什么得不到的除了还身负一个跟魇魔君斗智斗勇的隐藏任务,我都觉得我可以提前养老了。

所以对着那一堆金银珠宝,我基本上都没啥感觉。

只有一样东西让我觉得很有趣。

那是个天魔仔。

天魔仔,是魔域炼器大师弄出来的一种新奇玩意儿。

它有人类的外表、与一切人类会有的行为与意识,但却不是人,用魔气和精血养育之后会认你为主,这种绝对的忠诚比契约魔兽更加可靠因为它从本质来说其实就是个人形兵器。

我听着很满意,立刻招招手让人把它带上来。

然后我拿到一个蛋。

我很高兴地就滴血认主了。

然后

蛋壳裂开了。里面爬出来一个

一个小婴儿。

我、我抱着从蛋壳里爬出来的,超级小、超级软的小婴儿,整个人都傻掉了!这什么玩意儿,没人告诉我天魔仔是这个设定啊!

然后这还是个早熟的小婴儿。

因为他很快爬到我肩膀上,盘踞下来了。

我、我我只能养他了。

小婴儿长得还挺好看,大眼睛,长睫毛,没牙的嘴,胖得小胳膊像藕节一样的,我看着他的小鸡鸡暗自庆幸,还好是个小男孩。

我让他跟我姓苏,大名叫苏裘。

然后我就怀着不知道哪儿来的恶趣味,喊他酥球球、傻球球之类的。我觉得这个小名完全没有埋没这个软嘟嘟的小伙子啊,他肉得跟球一样的,穿着小肚兜在我的床上滚过来、滚过去,我逮他的时候都快分不清哪个是胳膊、哪个是腿。

苏球球长得挺快。

一年之后他就能踩着小飞剑满地撒欢、满山撒野了。又一年之后,他有样学样,声童声清脆地喊我一声:酥蛋蛋!

我开始觉得我给自己挖了个坑。

苏球球有一天趴在我身上,在我脖子边上拱来拱去。

然后他肉乎乎的小手从我的衣领里抓出一个什么东西来,他把那个白色的东西放在我面前,傻不拉几地问:蛋蛋,这个是什么啊?

我看了一眼,然后自己也有点发愣。

这是一条白色的细链子,一头挂在我的脖子上,一头坠着个拇指盖大小的玉雕莲花,那莲花玉色莹润、雪白通透。明明没有气味,我却觉得隐约间嗅到一股冷香。

这什么东西?

我一时间居然有点想不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

我的脑海里一个激灵闪过。

长青。

第13章

我十八岁之前,浑身上下都是长青给我的东西。

我的衣服、鞋子、飞剑、束发的簪子,全部都是长青随手丢给我的法器,后来我来了魔域,修为也渐渐高深,那些东西都被我换下来,丢进乾坤袋里去了。

这个链子

好像是我十五岁那年长青亲手给我挂上的。

我有些记不清长青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浑身发冷,我抱着苏球球坐在空无一人的昏暗大殿里,陪伴我的是漫无边际的黑暗,还有寂静。

我、我怎么会忘记长青呢?

我能回忆起小时候有多喜欢长青,但是要让我说出我们待在一起时的任何一件事,我都记不得了。我甚至觉得我现在想起长青时,爱意并不浓厚,更多的是怀念、和带着空虚的愧疚。

我想要喜欢他。

我想要证明我没把他忘掉。

但是我连长青长什么样子都记不起来,更不要说喜欢了。我记得他很好看,但是这好看也只是我主观里的模糊印象,我还记得他对我很好,但是他到底怎么对我好了,我也一点都想不起来。

我怎么能这样呢?

苏球球在我怀里扭来扭去。

他抓起我一缕头发放在眼前玩,然后似乎不小心撩到鼻子,噗!地打了个喷嚏,喷出一个大鼻涕泡。我想也没想,给他用手擦掉了。

苏球球小肉爪子拍在我脸上:傻蛋蛋,我自己会用净尘咒!

我又是呆了好一会儿。

我隐隐约约觉得,好久以前,长青是不是也给我擦过鼻涕。但是这个念头也让我自己觉得很傻,我觉得长青应该不至于会这样他怎么不用净尘咒呢。

我把手上的鼻涕偷偷在苏球球屁股上擦干净。

他还在玩那个链子。

蛋蛋,这个你给我好不好!

我有点不高兴,但是看到苏球球撅起来的小嘴,我又不忍心,只好掏掏乾坤袋,翻出来一对有点像的白色莲花小镯子,给他一左一右套在了胳膊上。

苏球球抱着我的脸叭地亲了一口。

我把链子又收回衣服里。

我觉得很难过,我现在非常地想念长青,但是我又觉得我想念的或许不是长青,而是我曾经那么喜欢长青的那段回忆。

我觉得我要睡不着觉了。

第14章

然而我并没有能为长青的事头疼很久。

因为很快我突然冥冥中有了预感,我要渡六九天劫了。

我和魇魔君有个约定。

渡过六九天劫,我就要交出《圣魔诀》,而我交出那个东西之后,我不觉得他会让我好好活着。他可以砍我,我不能砍他,因为我肯定会比他先死。

这可怎么办呢?

我把手头的事处理完毕,然后就带着苏球球离开了魔域。

我还有七八年的时间,以我现在的状态,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好好渡完这个劫我也不知道我一个大魔头跑来正道的地盘,渡劫能渡个什么鬼。

如果是在一个月前,我肯定不会这么干。

但是现在,我知道我必须得来,魇魔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如果我能渡劫成功,我就去穆云山看一眼。我得去看一眼长青我不能就这么死了,我得知道我满心的纠结与烦躁究竟是什么。

我随意找了个山谷,布下禁制,在自己的随身洞府里闭关静修。

七年之后,我出关。

六九天劫,就是五十四道天雷劈下。

我抗完最后一道天雷,浑身都是血躺在数十丈宽的大坑里,我连手指都动弹不了,却一瞬间又被卷入更加凶险莫测的心魔劫中我知道我要遇到什么。

果然。

我在我的心魔里看到长青。

我看到他的那个瞬间,我就屏住了呼吸。

他那么好看。

几乎让我热泪盈眶。

我不需要回忆任何的片段,我只要看到他,我就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动得又剧烈又艰涩。我感到无可遏制的迷恋,我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

我喜欢他。

我喜欢这个人,我喜欢应长青。

长青站在我面前。

他穿着他永远不变的白衣,神色清明冷淡,但是并不让人觉得畏惧。我下意识朝他伸出手,长青目光温柔下来,也握住了我的手。

他握住了一只孩童的小小的手。

我这才意识到

我变成了孩子,我回到了我十一岁那年。

我被困在心魔中,我没法出去。

穆云山的景色清秀迷人,我趴在长青的肩上往洞府飞去,一路都是葱荣蓊茂的山林草木这很奇怪,我的灵魂仿佛分成两半,一半是魔道少主赤离君,一半是十一岁的孩童傻蛋蛋。我寄存在年幼的我身体中,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

这之后是七年多的回忆。

记忆像潮水一样涌入脑海,我不知道我在这里呆了多久,我只知道,越是临近那个离别的时刻,我越是恐惧。

小的时候不清楚,现在的我却知道八百年分别多可怕。

我将会忘了此刻的一切,忘了长青,忘了穆云山,曾经说过的傻话都会变成幼稚的谎言,我又可怜、又可恨。但我又能如何改变呢,我所看到的现在、就是我所经历的过去,即使心魔解开,事实却又不会有任何改变。

这是我的心魔。

我喜欢长青喜欢到可以放弃一切,但却也因此失去了他。

离开前的那个夜晚

我喝醉了,我的记忆变得在恍惚中沉浮,但是意识却依然清醒。我躺在床上,浑身动弹不得,我能感受到有人陪在我身边,他给我擦了鼻涕又擦眼泪。

现在我才知道,这怎么可能是白毛呢。

白毛会带我玩陪我聊天说话喝酒,但是长青只有长青,他把我一个无亲无故的小孩子带回来,什么也不问,只把我当做亲人照料。

他给我穿过衣服,梳过头,我小时候耍赖皮不肯一个人睡,他甚至还在我的床头陪我。长青不需要睡,所以就在我身边打坐,有一次我突然抱住他的腰把头枕在他的膝上,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抬起手抚摸我的头。

长青话不多,偶尔斥责我时也不显得生气。

那往往是我跟着白毛调皮捣蛋,或者修行偷懒不上心的时候。

我小时候会喜欢长青,是因为我觉得再没有比他更好看的人。

但是

即使是作为魔道少主赤离君的八百年间,我不知道见过多少绝色的美人,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比得上他。即使是一模一样的白毛,也不行。

他那么好看,正因为他是长青。

第15章

我在幼时我的身体里,意识清醒了一宿。

我不知道长青什么时候走的,因为记忆中的我睡得很死,于是我的身边只剩下寂静的黑暗。当第二天我醒过来,去找长青时,他却闭关了。

现在回想起来,其实我有点害怕。

我对长青的一切都很不了解,他修行如何,他为什么要在渡劫前闭死关?那个时候我还不懂闭死关意味着什么,现在我却很清楚那意味着长青那个时候走投无路,他只能冒这个风险。

他现在怎么样了,他会不会已经死了。

我好想见他。

我去了魔域,闯过了十八连环禁域。

我成了凶名赫赫的赤离魔君,这八百年里,我沿着既定的命运越走越远,无论我怎么努力,我都没办法阻止有关长青的记忆从我脑海中流失。

我又要忘记他了。

与之前的那次不同,这次我明明舍不得得要命,但我困在心魔里,越是着急越是无法从中挣脱出来。我眼睁睁地看着另一个自己风光无限,而我满心憔悴。

八百岁的生辰上,许多人来向我道贺。

宫殿中人声喧哗、觥筹交错,我注视着宫殿中往来寒暄的人群,突然就油然而生一种恍惚的怨恨我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再想起长青呢,我全然地忘记不是更好。

我何必在这里苦守这种没用的事。

当我这么想时,我感到一阵解脱。

一切痛苦仿佛都消散了。

我举起酒杯,饮下那杯酒。

这一瞬间我的脑海中突然开始眩晕,之后的事我有些记不清了,我和谁说话,宴会何时结束的,都变得像是隔了一层渺渺的雾气,显得朦胧不明。

我像是一具空壳的肉体走回了自己的寝宫。

恍惚间我似乎坐在了哪里,我的手中拿起什么,这些我都不甚明白,当我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是一个清脆的童声在我耳边响起。

蛋蛋,这个是什么啊?

我的视线清晰起来。

从未有过此刻这么清晰我死死盯着眼前,那个被一只肉乎乎的小爪子举在我面前的莲花吊坠,它雪白剔透,比我从前看过的任何一次都要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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