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大摇大摆出了办公室,那戴眼镜的小医生狠狠拍了下桌子,骂道:“流氓,土匪!人渣!头发掉光了最好!”
路恒听见了小医生的跳脚,他又扭回头吹了声口哨,给全体医生们看了个单独竖立的中指。
路恒晃晃荡荡在医院里乱逛,想在吃饭前看看谁比他更惨,照例去表示一下他的心意,然后就逛到了病房走廊,有门打开的他就进去瞄一眼。看了好几个病人都是癌症的,路恒不是亲人也不是朋友,就站在门口为他们默哀了几分钟,然后又跑去重症病房。
走道上过来两个护士,其中一个好像是护士长,年龄有点大了,一边走一边叹息:“这孩子怎么也没个亲人联系,把他送来那人不是他父亲吗?”
小护士道:“不知道,他也没留下联系方式,把人丢到医院留了一张卡就匆匆忙忙走了,应该说是逃走的,就像是终于甩脱了什么一样。那小男孩还挺好看的,不过来时好像连衣服都没穿多少,身上还青青紫紫的,不会是受到了那什么不正当的伤害吧?现在这社会上乱的很,有些变态也多,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
护士长及时制止了她,说道:“他已经够可怜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醒来,我要是他父母,都要心疼死了,你就不要再提那种不好的设想。”
小护士也叹息道:“是啊,看张医生的脸色,手术似乎不太理想,不知道今晚能不能熬过去呢。”
路恒心想,谁这么可怜?那他应该去慰问一下的,于是就带着一脸着急,跑去问护士长那个生病男孩在哪。护士长虽然满脸疑惑,但看路恒的表情不像假的,于是就给他值了方向,还要自己带他过去,路恒当先跑了。
玻璃隔开的监护病房外,路恒惊呆了,他以为那两个护士说的是个小孩,没想到,没想到居然是他认识的人!
他想也不想的就拿出电话,准备拨号的时候却又犹豫,再三想了想,他把电话收回兜里,跑到远处找了个角落蹲着。
打电话吧,本来已经快好了的那个人估计又要发飙,不打吧,看着病房里身体连接着仪器的那个“小孩”,路恒又于心不忍。他也不清楚为什么何佳卿出事了身边却没有一个人。
他有好长时间没见到何佳卿了,难道他跟他那个男朋友分手了?
难道是因为分手,“小孩”何佳卿想不开,所以病就发作了?
路恒越想越觉得可能,他又跑的远了一点,拿出手机偷偷给黄毛打电话,问他:“你在老大身边吗?”
黄毛奇怪的反问:“你问这个干嘛?”
路恒笑道:“没什么,打个电话问候一声。”
黄毛也跟着笑:“老大不在——”后边的才怪还没有说出来,路恒已经挂了电话,然后他身边的向川电话又响了。
电话一接通,路恒就急切的说:“老大,何呆瓜跟他男朋友分手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声音很大,不仅向川听了心惊,黄毛也一脸震撼。
向川把电话一摔,随手在腰上别了把枪,一句话不说就出了门。黄毛本想跟着他一起,但他的电话又响了,他看了一眼,又不敢挂断,等向川走的无影了,他才接听电话。
齐筠什么信息也没有,就挨个大医院找,他浑身都是汗,紧张和害怕让他不能停止脚步,等终于找到何佳卿的时候,已经距离他出事过去了八个小时。何佳卿在病床上躺着,又隔着玻璃,孤零零的,齐筠松开吴戈的手就要往病房里冲,被一个人拦住了。
那人用一杆冰冷的枪抵着他的腰,声音比枪还冰冷,道:“退后。”
齐筠扭头和他对视,只听他又开口说:“那时候你在哪?”
那时候他在哪?他还在路上,想着回来给何佳卿一个惊喜。可他回来后只看见空空的房子,他等了一会儿,手抓饼冷了就不好吃了,他开始给他打电话,可是一直没有人接。他也不知道他在哪,他不知道去哪找他,他担心的要死……
向川又冷冷的问:“你在哪?”
齐筠骨鲠在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向川满脸嫌恶,恶狠狠道:“你根本不配呆在他身边。滚开这里。”
齐筠不走,他想进到里面去,可是不仅向川拿枪抵着他,值班医生也不让他进去。在他过来之前,向川已经拿枪指着值班医生,质问他们为什么只把何佳卿放在这里,为什么不继续救治。值班医生现在还胆战心惊的,根本不敢说他们什么方法都已经试过了。
齐筠身后跟着吴戈,向川原本还在怀疑何佳卿出事的真实原因,这时候完全不相信路恒的说辞了。他放开齐筠,转而又走到吴戈身前,一把提住他的衣领,冷声问道:“他这些天都在你家里?”
吴戈愣愣的看着他,齐筠跟路恒也朝他们那边看去,路恒躲在角落里不敢动,齐筠倒是准备过去叫他把吴戈放下来。谁知道吴戈嘴唇动了动,开口道:“爸爸把哥哥抱进房间,哥哥疼的直哭,我进不去,我叫哥哥,哥哥也不理我。”
向川几乎在刹那间理智全无,又把吴戈提起来几分,大声道:“他怎么疼的直哭!”
路恒看到齐筠都出手搭到老大身上了,连忙也跟着跑过去,劝道:“老大,你小声点,他还是个孩子。”
他不说还好,向川听了他的话,一个大力把吴戈丢在地上,枪口重又对准齐筠,几乎都要立刻扣扳机了,他全身都弥漫着一股极大的愤怒,怨恨齐筠拥有了何佳卿却又不好好照顾他,怨恨那个让何佳卿疼的哭的人。他不迁怒孩子,他也无法替何佳卿杀了他喜欢的人,怒火无从发泄,他感到自己都要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