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强颤抖着摸了自己扔在地上的书包,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推着车子就要跑,宋明远本来想上前看看以年的伤势,扭头看见邵强推着自行车就跑,也顾不得以陌是不是来追他们,转身也跳上车追上邵强一块跑远了。
以陌没去管跑掉的二人,赶紧掏出手机打给120。没等多久,救护车鸣着笛带兄弟俩往医院飞奔。
看着躺在担架上的以年,以陌安心了许多,爱怜地顺着以年柔柔的头发抚摸着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失去血色的唇。
直到以年被推进手术室急救,以陌才打电话给陈诺枫,告诉他以年被人捅了的事情,陈诺枫正在韩然家,二人火速赶往米原市人民医院,见到了坐在手术室门外走廊上的以陌。
“以陌,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被人捅了?”陈诺枫有些激动,自己的宝贝儿子怎么无缘无故就被人给捅了一刀?
以陌抬起头看着焦急的陈诺枫,回想着当时为什么会扭打在一起,不禁哑然。本想挤出一个笑容,却一下子哭了出来。
“哥哥他都是为了我!”以陌哭着说道,陈诺枫伸出手把以陌搂在怀里,以陌也没有反抗,任由他轻抚着自己的后背,而陈诺枫也任由以陌在自己怀里抽泣。一旁的韩然也做到以陌的身边,轻声安慰着他。
半晌,以陌忍住眼泪,小声说道:“我们回家的路上,遇见我们班同学,他们嘲笑我,说我是同性恋,说我是变态,哥他就跟他们打起来了。谁知道,谁知道……”
陈诺枫听后,心里异常沉重,没想到自己虽然从来不会在意这些事,可是却给儿子平添了这么多麻烦,虽然不知道以陌他和他们班的同学到底发生了什么情,或者是个误会也说不定,但是总觉得自己不是个合格的父亲,不是个负责任的老爸。
“以陌,你跟我说,如果让你去美国念书,你愿意么?”陈诺枫问道,他以前就有此意,只是想等到两个儿子都高中毕业,能够像个男子汉一样独立生活的时候,再送他们去美国打拼,自己则留在国内,和自己的小恋人过着没有压力、没有那么多道德束缚的日子。
“哥哥呢?他要是也去,那我也去。”以陌答道,以年是以陌的大树,无论走到哪里,只要有以年在身边,那么即使是狂风暴雨,也愿意迎接。
“好,等你哥伤好了,我就给你们办手续,送你们去国外念书,好不好?”陈诺枫觉得,比起让自己两个儿子在这里受罪,他这个父亲倒愿意忍受分隔两地的思念之苦。
“嗯。”以陌垂下眼皮,心里盘算着假如他能和以年一起去国外生活,是不是不会再像现在这么痛苦了。
正在几个人焦急等着以年手术出来的时候,手术室的灯灭了,一个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走到三人面前,问道:“谁是病人家属?”
“我是他父亲。”陈诺枫答道,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不得安生。
以陌则紧紧抓着父亲的衣襟,有些害怕医生嘴里会说出什么让自己崩溃的话语。
“幸亏送来的及时,病人出血过多,伤口比较深,但是万幸的是,并没有其他的大碍,多休息一段时间,还有要多进食一些补品,不要惹病人激动。”医生叮嘱陈诺枫道,“好了,再过一会儿病人就会醒来的,注意不要让伤口碰水。”
三人如释重负地点点头,连声道谢。
第二十三章:无法面对的爱情
以年被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因为刚刚做了手术的关系,脸上没有一点血色,静静地趴在病床上。
走在最前面的护士看见拥过来看以年的三个,便嘱咐道:“病人伤口比较深,最近几天最好都趴着,不能做剧烈运动。”
“好!好!”陈诺枫连忙应道。
进了病房之后,以陌搬了张凳子坐在以年床头,抬头对陈诺枫和韩然说道:“爸,哥他没事了,我在这儿等他醒,你们去忙你们的事吧。”
“你想吃什么?我跟你舅舅待会儿给你带过来。”陈诺枫看了看手表,已经接近晚上七点了,该是吃晚饭的时间了。
“嗯,买点粥吧,我想待会儿哥醒了,应该会想喝的吧。”以陌想了想,以年醒来应该不会需要多久,还是喝点粥的好。
陈诺枫点点头,牵过韩然转身开门走了出去。那极其自然地牵手深深刺痛着以陌的心,自始至终他都无法接受自己的父亲和自己的舅舅竟然会在一起。他无法想象陈诺枫和韩然内心承受着怎样的压力、顶着多大的风险,却还如此义无反顾的相守在一起。
呆坐在以年的床头,以陌轻轻用手摩挲着以年苍白的脸颊,回忆却止不住流淌。
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只要以年揽着自己的肩,总会感觉心跳加速、面红耳赤;只要是以年对自己说关心的话语,总会胡思乱想;更加严重的是,许多个夜晚,想着以年的笑容,自己甚至可耻的有反应。
曾经迷茫过,总觉得自己的确像那些人所说,是个变态。同性恋?也许是吧,以陌自己也不清楚,一个连正常人之间的“爱”是什么都不懂得的人,真的就懂得同性之间的、所谓的“爱”?这些,对于这个刚刚十六岁的少年来说,都太过沉重。
以年的意识逐渐恢复,感到有人在脸上轻轻抚摸,触感有些冰凉,不知是自己的心理作祟还是手的主人带着深情,以年从指尖感觉到了那人心中的浓浓爱意,只是这爱意是那么的隐忍而又绝望。
难道是以陌?以年努力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总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很久。缓缓睁开眼睛,正对上以陌的眼睛,四目相对,以年一时有些窒息。几秒钟的失神,以陌赶紧看向别处,整理了一下思绪,清了清嗓子,关切地问道:“醒了啊哥,感觉怎么样?想吃东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