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他也许再也不能从颜无殇的眼底看到那种令人沉迷的温和,只剩下一片看不透看不懂的幽暗,只觉得有种愤怒的不甘就要咆哮出胸膛。
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虽然不停的想要逃避那个妖娆男子的身影,心底却悄悄保存着一点点期待,因为他知道他一定会被找到;虽然总是不敢看男人笑得妖娆邪魅的脸,可是眼底却小心翼翼的藏着一丝丝满足,为能够和他单独处于一室的亲密。
他很想问一问自己脑子是不是有毛病,要不然怎么会对一个总是喜欢戏弄自己的男人有这种想法?!为什么会在那个人好不容易不再追着他以后,反而会冒出那么一点点好笑的不舍!
“书生?”
“我会去的无双,我自己也可以去的,所以你等我回来,等我的好消息好么?”
勉强留下这么一句牵强的话语,凤玄羽简单的收拾了包袱,就这样固执的追了出去。
他想,他也许明白了一点点,也许明白了,自己对那人的点滴眷念。
凤玄羽固执的想,一定有哪里不对,一定有哪里出了差错,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发生在他的身上,他也不可能会有如此变态的感情!
或者根本就是错觉,是他的心太乱了才会出现的错觉,他要让自己清醒过来,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他一定会把自己吓坏的,他要去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要呆在颜无殇的身边,证明了自己完全没有问题了他才敢放心,他真的不想再去重复那个悲剧,是他胆子太小,承受不起那种后果。
他真的不敢去想象,有一天他会变得如记忆中那个男人一样的无情而残忍。
也更不能容忍,另一个凤玄羽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出现在这世界上!
第14章:这是,何必
不漏破绽的伪装,没有想象中的容易,凤玄羽不知道他的身份是如何的破绽百出,但就他本身来说,绝对没有留下什么大的破绽,至少到现在为止,就算颜无殇已经早就开始怀疑他了,但却没能从他身上找到什么有用的蛛丝马迹。
从武功高强的魔教教主,变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书生凤玄羽,凤玄羽所做的,又哪里仅仅只是做戏般的伪装。内力也并不是那么容易隐藏的,有时候只是不经意间的一点习惯都能暴露,所以为免自己绝对不会穿帮,他从第一天开始就以转生决完全封住了自己的功力。
转生决,如同它的名字一样,它的功效可以让人如同转生重生一样完全隐藏掉自己的武功,乃至于在运转期间他是真的失去了武功如同普通人一般,每一次运转过后它会自行运转5天,而在这期间如果强行运功,一般情况下会导致10天的虚弱期,严重时甚至还会导致心脉受损。
所以,颜无殇一直以来也不敢绝对肯定凤玄羽的玄虚的原因,他无法想象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家伙来雪月山庄是到底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
也就是说,他要凭着本身的体力从京城走到沧州,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起码要走上一个月的遥远路程。
也许可以等到转生决的功效散去的时候再赶路,因为距这一次散功也不过一天的时间了,可是凤玄羽知道自己不能那样做,在这件小事上穿帮不划算,既然要做,就做得彻底吧!忘了自己会武功,忘了自己是魔教教主,也忘了自己是凤玄羽,只是个书生,什么都不会的书生。
为了节省时间,为了不至于等颜无殇解决完事情离开了雪月山庄才赶到沧州,凤玄羽背着自己小小的包袱昼夜不停的赶路,饿了就吃包里存着的干瘪烧饼,困了也只是在野外简单的眯一两个时辰又继续上路,甚至连身上的蓝衫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换一换,几乎是以压迫自己的方式不停赶路,赶路,继续赶路。
偶尔停下来的时候他会想,他这么拼命,到底是为什么呢?没有人在等着他去救命,也没有人与他约定了见面的时间,他为什么要赶路赶得如此不要性命了一般?焦急吝啬得让自己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孤独的拾荒者?
然而这种想法总是闪得太快,以至于他转眼又开始匆忙行进的路程,继续吃几天前干硬的烧饼,喝路边林中不知道干净与否的河水溪水,透支着所剩不多的体力,无法再去想太多,只有一个必须尽快达成的目标——去沧州!
如果不是他的身体在曾经接受过历经三年的魔鬼训练,他也许早就病倒在管道两把的草丛里,再难爬的起来。
第十七天的午夜,精疲力竭的凤玄羽终于靠着那两只单薄的腿走过了遥远的距离抵达位于沧州郊外的雪月山庄。
望着雪月山庄大门外几盏灯火长明的大红灯笼,凤玄羽谈不上此刻是什么心情,对于这个他几乎跋山涉水,却从来不曾来过的陌生地方,没有熟悉的山,也没有熟悉的水,可是心口却微微沁出暖意,驱散了四肢百骸入骨的冰凉。
疲软的靠在初春繁盛的大树下,疲倦的双眼静静凝望着前方夜空下安静匍匐的建筑群,仿佛迷失在远方的旅人终于找到回家的路般安宁。眼中静静流泻出清浅的安心,凤玄羽安详的闭上了沉重的双眼。他想,等他休息一会儿,就可以走进去了,他现在实在太累了。
——
颜无殇已经回到家中好些天了,虽然不停有十万火急的求救信送到庄里,但他依然悠哉悠哉的闲逛了几天,将庄内累积的食物慢条斯理的解决完,直到有人再也等不及跑来雪月山庄拜请他了才算有了去东陵城的打算。
无论是宫隐还是慕云山,他们都很清楚这次的事件雪月山庄必定会参与其中,所以他们都不敢做得太过火怕不久之后雪月山庄会偏向对方立场,以至于他们所谓的拼命到后期都变成了小打小闹。
当然,他们不能无限制的继续对峙下去,所以双方谈判,决定在离沧州最近的一个城市东陵做最后的决一死战,这不过是对雪月山庄表示友好的一种方式,不至于让人家跑到千里之外的洛川去裁决,否则到时候被气急的玉面修罗一人一剑就不好了(他们都知道一般在这种时候是找不到颜昊的),又不敢直接定在沧州,要是把人家雪月山庄的老巢破坏了,他们都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