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珏不愿意在宿舍里坐着,也不知道他的同学什么时候会突然醒过来,于是把书包卸下以后就跟着走进了洗漱间里。
“那个摆在中间的桌子,上回来的时候没有见过,是学校刚发的吗?”林珏掩上洗漱间的门以后,凑到闫稑身边压低了声音问。
闫稑摇了摇头,把嘴巴里的牙膏泡沫都吐出来以后,白着一张嘴巴吐字不清地说,“昨天晚上刚用瓦楞纸做的。”
林珏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看闫稑,然后又闪身到外头去了。
果然使用瓦楞纸做的,底座是六边形仿蜂巢的结构,还刷了蜡油,不注意看的话就像是崭新的原木桌子。林珏蹲在地上看了半天,想到配重的问题,看桌上没什么东西就稍微用手抬了抬,末了又回到洗漱间里,兴致颇高地问,“放了东西在里面配重?”
“在楼下花园捡了些小石子。”闫稑刷完了牙,从旁边毛巾架上取下一条方格图案的毛巾。
林珏观察着洗漱台上摆放着的牙刷和口杯,还有几瓶男士洗面奶,“你的洗面奶呢?”
“这里。”闫稑从最角落的地方拿出一瓶放出来,完全没有用过的迹象,连瓶身都很久没洗,上面都是灰尘和霉印。
林珏看得额头发麻,打开水龙头帮他把瓶子给洗干净了,又问,“你们昨晚一起做的?”
“嗯,那两个回家的也是做完以后才回的家。正好旁边女生宿舍楼新进了几台洗衣机,纸箱就被我们废物利用了。”闫稑把毛巾挂回去,重新戴上了眼镜。
“弄了多久啊?”
闫稑想了想,“也没有多久吧,昨天晚上自习回来以后才把纸箱搬回来,用CAD画了个图,美工刀裁一裁,反正那个结构也不用胶水,很快就搭起来了。不过蜡油刷得有些麻烦,现在不晓得干透了没。”
林珏看他嘴上说着,行动上却是把洗漱间的门给关上了,目光就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直到闫稑站到自己面前,他才若无其事地问,“干嘛?”
“早安吻。”闫稑勾起嘴角,双手撑在洗手池上,把林珏围在里面。
林珏不自然地把眼珠子转往别处,“这都几点了还‘早安’啊。”说是这么说的,但再抬眼看他时,还是帮他把眼镜摘下来,胳膊顺势环上他的颈项,吻了过去。
闫稑毕竟才睡醒,绵长的吻很快就被逐渐上升的气温给加热了,要不是彼此都是常年保持理智和克制的人,几乎就会擦枪走火。
分开的时候,林珏压着不断起伏的胸膛,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甚至有些担心这隔音效果堪忧的铝制门。他清了清喉咙,确定开口时声音是正常的,对闫稑说,“我去帮你买早餐?”
“饭卡在枕头底下。”说完闫稑就打开了门。
原以为周末的早晨,学校食堂的早餐会出现滞销的情况,可当林珏来到商品种类少得可怜的窗口前时,才想起来其实学校里多的是起早贪黑认真学习的人。
走回宿舍的路上,林珏已经看到三五成群或者形单影只的学生往教室和图书馆的方向走去了。
这些日子以来林珏的生活过得有些蹊跷,跟原先的轨迹几乎就要脱轨了,平时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坐在区图阅览大楼前的石凳上背英语或者古文了。
虽然说服自己的理由也是来上自习,可是就刚刚的情况来看,林珏真是不敢保证这个自习能不能顺畅地进行。
希望和闫稑呆在一起的渴望,跟害怕没办法静下心来学习的忐忑不断拉锯着,等到林珏回到宿舍门口,突然想起来,闫稑说过今天他是有事情要做的,所以就算林珏已经来了,也不代表他就有时间陪他。
林珏一点也不庆幸这个忽然多出来的借口,那场拉锯战的结果已经出现了。
chapter 47
即将到来的毕业会考仿佛没有办法给重点班的学生造成心理压力,一切都还是过得井然有序、有条不紊。
闫稑一边吃早餐一边上网,似乎没有要动换的意思,林珏坐在下铺看书,好几次往上铺的床上看。
最后他忍不住问,“你今天是有什么事啊?”
“嗯?”闫稑从上面探头出来,“哦,要借化学实验室做个实验,现在老师还没起床,没办法打电话管她拿钥匙。”
林珏见他回答得这么自然,伸手抓过了书包的背带,起身说,“那我先去图书馆了?”
“现在去图书馆哪里还有位置啊?”闫稑看到他脸上的神情变得复杂,便合上了笔电,从床上跳下来,“去楼上的自习室吧,现在高三都集中去教室上自习了,自习室应该是空的。”
林珏好笑,“图书馆都坐满人的话,自习室还能空着啊?”
闫稑坐在下铺系鞋带,起身又把笔电塞进挎包里,“这你就小瞧我大高二(15)班的精英了吧!”
原来他们班早早就有同学在自习室的一个角落里占据了一方阵地,桌上堆满了书,把占座这样令人唾弃的事做得堂而皇之。因为楼下就是宿舍,所以书垒成的山,旁边茶杯、饭盒兼有之,林珏甚至在一张桌子的左上角看到了一个已经蔫掉的大鸭梨。
毕竟是男生宿舍楼,自习室里清一色的都是男生。闫稑班上已经有同学来控制了领地,见到他们过来,抬起头打招呼。林珏心里小小地吃了一惊——那人额头上扎着一根白布带,上面用红色记号笔写着四个字“杀入皇城”。
自习室里放置的都是又宽又大的写字桌,一张桌子两个人用都绰绰有余,闫稑翻了翻一张桌子上的书,拉开椅子让林珏坐,“书是我同桌留下来的,就是我下铺。坐这里就好,他不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