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两个都要呢?”唐祁轻笑如玉,温雅如昔,沈故夕垂眼去看,白衣如仙的男子微扬着下巴,眉间笑意衬着热烈的阳光,恍然一片浓烈深情。
“夕,你愿不愿意帮我一个忙?”
“啪”,清脆一声响,手中物事滑了出去,沈故夕不可置信的垂眼,正撞见唐祁深不见底的眸子。
“你和她那么像。夕。”
“既然你已经替代了一次,也不介意多替代一次吧,夕。”
夏日阳光灼热,沈故夕眼前一片金色的光,光芒越来越盛,到了顶峰,蓦然如同灯灭火熄,漆黑一片。
二楼的雕花木窗,沈故夕就在蓝逸惊愕的视线里,缓缓栽了下去。
正对着他的路面上,是碎了的玉色点心碟子。那个单薄纤细的躯体如同秋日红到了极致的一片枫叶,转眼掉落下来,狠狠砸在碎瓷片上,发出一声骨头撞地的闷响。
“老大!”蓝逸转头去看唐祁,只见唐祁微笑的神色一点点崩塌,就那么呆在了那里。
他甚至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什么,等他反应过来,就只看见沈故夕卧在地上,一身红衣,如一滩凝固的血液。
“……夕……”笑意再也支持不住,这出乎唐祁意料之外的事情几乎让他措手不及。
“……夕。”
21.代嫁
又是漆黑,这深黑的梦境让沈故夕厌烦,就如同他在这样无休止的爱恨与争斗里,渐渐感到的厌倦以及力不从心。
他赢不了,即使赢了,也是一无所有。
有什么意思。
沈故夕睁开眼睛,视线里映着纱帐血红的颜色,身上一抽一抽的疼,他侧过脸,白图那个假神医不在,坐在他旁边的,是唐祁。
唐祁支着头看着他,即使见他醒了,神色也是淡淡的,温和又疏离。
现如今,他连在自己面前装那一副笑面公子的样子,也是不愿了么?
沈故夕眯眼,神色慵懒如同要睡过去,唐祁微微蹙眉,“先起来,躺了一天了,身子不乏么?”
沈故夕愣了愣,下意识就应了,“困得紧。”
唐祁看他迷迷糊糊,伸手扶他起来,“别睡过去,起来走走。”
沈故夕这才回过神,低头笑笑,顺从的随着唐祁起来。他这般乖顺的模样倒让唐祁有些诧异,唐祁看他神色倦怠,便问,“怎么,今天不与我拗了?”唇角带了笑,这段时间的所有事情在他说来就好似不过是沈故夕与他闹了一回别扭。
沈故夕觑着他的神色,许久,笑,“有什么可闹的,好没意思,我承认是我输了……你道行比我深,我和一个无心的人争个什么?”我竟还妄图以真心与你相搏,到最后只我一人遍体鳞伤。
沈故夕才被白图用药敷了跌下来被碎碟子扎过的伤处,自然只穿了一件中衣。唐祁没有唤侍婢进来伺候,亲自扶了他起来,拿过外衣替他穿上,“一醒来又胡说八道。”
沈故夕伸来双臂让他将外衣裹上身,“胡说八道?”他看着唐祁去拿他的鞋子过来,“可不是么!你唐大门主什么时候稀罕人服软了?他人有什么,与你可没什么关系。”笑意微微,如同不过平常与唐祁拌嘴而已。
唐祁不答他的话,低头下去握他的足尖,一手拿着鞋给他往脚上套。沈故夕坐在床沿垂眼看着,存心惹毛他,脚上一使力,刚套了一半的鞋直直飞出屏风去。
唐祁抬眼,神色不变,一双眸子却沉了下来。沈故夕无辜的看着他,眨眼,“真不好意思,血蛊犯了,疼得紧。”白皙的纤足搭在唐祁手上,轻轻蹭。
唐祁握住他的脚,不让他动来动去,“你过去了,我会想办法接你回来。”
“呵。”沈故夕笑,微微偏头“啊,什么时候接我……回来?”见唐祁沉默,他微微使力想抽回被制住的脚,唐祁用力握住,握得那只苍白如玉的脚微微变形。沈故夕笑,“你别再握着,脏得很,脏了您的手呢。”
唐祁没有放手,重复,“我会接你回来。”
沈故夕不动了,他看着唐祁,唇角笑意一寸一寸冷下去,“接我回来?”他倾过身,盯着唐祁深不见底的眸子,“为什么接我回来?”
“我不会让你受苦。”唐祁道,视线对上沈故夕,绽出微微的笑,“我答应你。”
“嗤……”沈故夕低笑,眼睑垂下,笑得肩膀直抖,如同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啊,唐祁……都到了这种时候,你还要装你的情深意重,你也不嫌累得慌。”他直起身子,“就算你觉得有趣,喜欢看我一次次被你灌迷魂汤,这么多回了,我也会觉得恶心。”一双幽深的眸子,笑出了泪痕,“渗人的很!”
唐祁微笑,“你可以不信。”
“我自然不信。”脚抽不出,沈故夕索性斜靠在床旁,挑起唇角,“你凭什么让我相信?凭你烧我夕照杀我下属?凭你将我交给白图试药?还是凭你将我代替你心爱的沧海师父嫁去闲王府?”他扬起下巴,“唐祁,你既要舍了我,就不要再来假惺惺的善待我,你的沧海师父又不在这儿,你演了你的真情真心给谁看?”
唐祁微笑,“这里只有你,自然是给你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