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翼(双性) 作者:冉尔【完结】(33)

2019-01-26  作者|标签:冉尔 古代 男男 正剧 虐身

屋外飘进来一股浓浓的药味,闻着就让人舌根发苦。

燕行月忽而搂着秦风的脖子凑到他眼前,一字一顿地问:“你后悔吗?”

秦风听罢,觉得当头一棒霎时头晕目眩,前些日男孩蜷缩在床上说他一定会后悔的模样历历在目,可那时的他又如何会想到自己此刻悔不当初的心。

怎么会不后悔呢?怎么可能不后悔呢?

老郎中悄悄将药壶端进来,而男孩伸出沾满鲜血的手抚摸秦风的眉眼。

他说:“我恨你……”说完又困惑地皱眉,“可是我就是杀不了你……秦风我杀不了你。”燕行月攥着他的衣领撕心裂肺地喊:“我为什么杀不了你?”

男孩又去抠先前砍下的伤口:“为什么……秦风你告诉我为什么?!”

秦风只是拾起地上的剑递给燕行月。

男孩双手握着剑柄,剑尖颤抖地滑过秦风的脖颈,却连一道淡薄的血痕都没有留下。“来归”再一次跌落在地上,燕行月扑进他怀里逐渐收紧环在秦风腰侧的手,然后毫无预兆地嚎啕大哭。

秦风轻轻擦去他的眼泪,迟疑地凑近男孩,双唇贴在他潮s-hi的嘴角。燕行月没有躲开,哭着伸出舌触碰秦风的嘴唇,于是他们磕磕绊绊地亲吻,分享一个自然而然的吻,男孩破天荒没有拒绝,微仰着头注视着他,睫毛上还有破碎的泪珠。秦风小心地吻着,谨慎得几乎不敢吮吸,燕行月呼吸稍稍急促他就松开了环住男孩的手。

于是燕行月又哭起来,只不过安静了许多,ch-ouch-ou噎噎地流泪。

秦风没有再搂他,反而伸手去接男孩的泪,那些冰凉的液体源源不断淌过他的指缝,像是初春夹杂着冰凌的雪水。

“……太迟了,”燕行月的额头抵在秦风胸口,呢喃道,“秦风,太迟了……”

“不迟。”秦风固执地反驳。

男孩却哽咽道:“太迟了……就算我不恨你了……”他的手指徘徊在秦风肩上的伤口边,“我也不可能爱你。”燕行月说完忽然吐出一口发黑的血,身子软绵绵地向后倒去。

作者有话说:嗯,还是放在前面吧,是HE,这篇就是这个狗血的套路,先虐受后虐攻。

  ☆、心意相通,共赴云雨

秦风刚放下的心猛地提起,将人一把拉进怀里探脉象。

哪里还有什么脉搏,虚弱得仿佛五日前那般奄奄一息。

老郎中刚巧回来收药壶,见了燕行月嘴角发黑的血惊道一声“不好”,掰开他的嘴硬是塞了片人参,然后扯着秦风的袖子逼问他为何下毒。

“我若是要害他,当初何苦跪下来求你?”秦风搂着燕行月厉声道,“他中了什么毒?”

郎中也想到了这点,放开秦风转而抓着男孩的手腕蹙眉沉思,继而摇头叹息:“我已经尽力了,他这毒应该是与酒一同服下的,却不知道为何现在才发作。”他收了手,“有解药或许还能保住一条命。”

秦风闻言立刻将燕行月抱起,这世间除了陆啸还有谁能有解药呢?

春光烂漫,万物复苏,秦风怀里的男孩脸色却苍白得近乎透明,毫无血色的唇边溢出发黑的血。

陆府在临安城偏西的城角,门庭若市。秦风眼里只有燕行月,哪管那些名门正派在做些什么,他跃过高耸的院墙,脚尖点在一颗含苞待放的桃树枝上,落于初现春色的园中。男孩似有所感,竟然睁开了眼睛。

“行月!”秦风又惊又喜。

燕行月伸手拽了他的衣领,艰难地开口:“……走!”

秦风闻若未闻搂着他往陆府里走,男孩却微弱地挣扎起来,嘴里断断续续只道:“走啊……秦风……走……”

“陆啸有解药。”

燕行月攥着他的衣领,嘴里又溢出血:“我……我不要你求他……”

秦风脚步微滞,继而又加快了步伐。

“秦风!”男孩抓住了他的手腕。

“求他又何妨?”秦风却温柔地笑起来,抓了他冰凉的手指亲吻。

“……我不要!”燕行月哑着嗓子吼道,“我偏不要你求他!”

“行月……”

“秦风您若求他……”男孩眼里弥漫起水汽,“我才是真的生不如死。”

秦风心里微微一动,低头去望他,而燕行月不甘示弱地回瞪,布满血丝的眸子里只剩执拗。

“……带我走。”他说,“秦风,带我走。”

秦风温柔的笑意被风吹散了,复又变为苦楚:“生不如死?”他擦去男孩嘴角的血,“可不是生不如死……”

燕行月硬撑着一口气不肯晕过去,死死盯着秦风,而秦风悲伤地注视着男孩:“我说过不再逼你……”他轻吻燕行月的额头,“既然你不愿我去求陆啸,我便带你去找师傅吧。”

男孩闻言,紧绷的身子立刻软了,浑浑噩噩地失了神智,只是手指还攥着秦风的衣角。

燕行月不让他求陆啸,秦风只得快马加鞭往关外赶。春风已经吹绿了江南岸,北境的积雪却还未融化。男孩彻底晕了过去,秦风有时都不知道他温热的脸颊源于自己渡去的真气,还是真的还活着,只有俯身听见微不可闻的呼吸时才稍稍放下心来。

燕行月在马奔驰在茫茫雪原上时惊醒。他眯起眼睛打量秦风,对方显然没发现他醒了过来,蹙眉望着前方,眉宇间粘着细细的冰雪。男孩不由自主伸手去佛,指尖刚刚触及秦风下巴,他就猛然勒紧缰绳。

骏马嘶鸣着抬起前蹄,燕行月跌进秦风的怀抱。

“……慌什么?”男孩将脸埋在他的颈侧。

秦风搂着他不说话,催促身下的马继续跑。

燕行月冷得厉害,寻着热源往秦风怀里钻,倒是那人一刻不停地往他身体里渡真气。

“……秦风。”燕行月轻声唤他。

秦风搂得更紧了些。

“秦风。”男孩还是唤他。

于是秦风低头狠狠亲吻他冰凉的唇,细碎的雪花在他们唇间融化。

“……你只会这样吗?”燕行月趴在他怀里笑,“也是,你只会这样。”言语间声音又微弱下去。

过了很久男孩才再次恢复神智:“秦风……”他抬起胳膊去摸秦风下巴上青色的胡茬。

“快到了。”

“你怎么不哄哄我?”燕行月不理会他的话,却说,“骗我这毒还可以解,骗我这条命还保得住……原来你除了强迫人,什么都不会。”男孩的手无力地跌落下来。

“我不哄你,我偏要你活着。”秦风狠狠地踢胯下的马。

燕行月嘴角微微上扬,嗫嚅着重复:“你只会这样……”

这一回他再也没有睁开双眼。

骏马停在苍茫的旷野,秦风用脚踹了地上的机关,地面的裂缝还未彻底打开就迫不及待地钻进去。他的师傅站在院子前未一株梨树浇水,听了秦风的脚步声,连头也没回。

“为师从不治死人。”

秦风马不停蹄地赶了数日,闻言摇摇晃晃半跪在地上,手指颤抖地抚摸燕行月温热的面颊。

“可是他还活着。”

“与死有什么区别?”

秦风战战兢兢伸手去探燕行月的鼻息,虽然微弱却当真还有,心一下子松了,彻底跪在了雪地里:“师父只管救便是。”

“若是为师不救呢?”

“那徒儿便杀了所有救不了他的人,再陪他去死。”秦风越说越温柔,俯身去吻男孩鬓角的冰雪。

老人像是早就料到一般冷笑起来,骂骂咧咧催促他把人抱进屋内:“一个个都是欺师灭祖的败类。”

秦风哪里顾得上他说些什么,只盯着燕行月苍白的脸。

老人翻出一帘银针,撕开男孩胸前的衣服对着几处大x_u_e飞速扎下去。秦风见燕行月眉宇间涌上痛处,立刻走过去握住他的手。

“为师行针的时候你能不能出去?”

秦风闻言连眼睛都没抬,握着燕行月的手一动不动坐在床边。

老人气得吹胡子瞪眼,却也无可奈何,拔了针细细研究,半晌忽然惊呼道:“好狠!”原是针尾都染上一层黑血。

“这是什么毒?”秦风猛地握紧男孩的手。

“……此毒名曰埋伏,平日身体康健时潜伏在身体里,一到虚弱时就会趁机爆发,营造出一副重伤身亡的模样。”老人蹙眉收好银针,“下毒时还要以夹竹桃为药引,方能触发。”

“夹竹桃……”秦风喃喃自语,眼底翻彻骨的恨意。

“行了,既然已经知道是什么毒,我便可以医了。”老人挥手赶秦风出去,“别在我眼前晃悠,看着心烦,你有这个功夫还不如想想他醒了如何劝,我瞧着他眉心有死气,不全是毒的缘故,还有心结。”

秦风哪里会不知道燕行月心底的恨与痛,可男孩的恨源于他,痛也源于他,只要他在一日,这心结就永远都解不开了,更何况还有他们早夭的骨血。念及此秦风忍不住扶着墙,胸腔里气血翻涌。

他心心念念盼着的孩子,逼着燕行月欢好时最深的执念,彻底葬身于陆啸的一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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