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怀疑阿芳没死吗?没死怕什么?”
“我说她那时没死,谁知道现在死了没有,这玉不好,要不都埋在这里算啦。”
“玉真有鬼你碰都碰了,埋回去有屁用。”
“那怎么办?这两块玉肯定是宋良和阿芳的定情信物,现在一块埋在墓里,一块埋在猫骨头堆里,鬼气森森,就算你是童子身也未必压得住。”
“你再提童子身试试。”林希言抬脚又往他身上踹。韩路说:“这东西反正我是不敢再碰,你不想埋回去就自己带着。”
林希言:“绑架你的那些人为什么想要这玉佩?说它值钱,世上值钱的东西太多,有必要为了一块玉佩冒险吗?这里的问题……”
他话刚说一半,忽然发现韩路张大嘴看着自己身后。林希言被他这反应搞得浑身一激灵,韩路回过神来喊:“……小心。”
林希言想回头看,猛的感觉脑袋上一阵剧痛,手中的东西已经被劈手夺走了。他和韩路站在山顶,底下就是陡峭的石阶,林希言身子一歪,踉跄着没站稳,一脚踩空往下滚去。韩路见状捞了他一把,林希言也伸手但没抓住,韩路似乎正和谁搏斗。他跌跌撞撞地在石阶上滚了一阵,好不容易才抓住一块碑石让自己停下,浑身骨头散了架似的疼,脑袋上湿乎乎的不知道撞得多严重,眼前已经什么都看不清了。
林希言感到有人在摇晃他,韩路的声音明明就在耳边,听起来却很远。这是昏迷的前兆,尽管他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但还是有种沉下去的感觉,最后终于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林希言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床上,动一下浑身疼。不过这种疼痛并不是那么难以忍受,反而使他更快清醒过来。窗帘是拉上的,从缝隙中透露出一点刺眼的阳光,竟然已经是白天。他转头看看病房,韩路坐在靠门的椅子上,歪着脑袋正睡觉。
林希言拉开被子坐起来,伸手摸了摸脑袋,额头上贴了块纱布,似乎伤得不是很严重,接着再检查四肢全身,也没什么异常,于是放下心来,开始到处找烟。找了一会儿没找到,林希言站起来朝韩路的小腿上踢了一脚:“王八蛋,醒醒。”
韩路受惊似的跳了一下,睁开眼睛看着他:“林队,你醒啦。”
“我的烟呢,你扔哪去了?”
韩路冲他眨了几下眼睛,忽然破口大骂:“老子累死累活把你搬到医院来,你不谢谢我,还惦记着你那几支破烟。不抽烟你会死吗?这里是医院,禁止吸烟。”
林希言愣了愣:“你这么凶干什么,我就问问你,没有就算了。”
这下轮到韩路发愣了,对着林希言看了半天,伸手摸摸他的额头。林希言往后躲:“你他妈干什么?”
韩路缩手:“好啦好啦,听到‘他妈的’我就安心了。你开口不说两句粗口真不适应,还以为你撞坏脑袋啦。”
“昨天晚上怎么回事?”
“昨天?”韩路说,“前天吧,你呼噜呼噜睡一天一夜了,老子衣不解带地伺候你呢,你看看我,看我的脸,是不是好憔悴,黑眼圈都出来啦。”
“我睡了那么久,不可能吧。”林希言惊讶,“那天晚上你到底看见什么,玉呢?”
“还提玉,小命差点都没了。”韩路嘀咕,“你说怎么会这样,我们俩一路到凤山公墓顶上,沿路根本没有人吧,怎么起出那块玉之后,就莫名其妙冒出个人把东西抢走了。”
“你没看见是谁?”
“那么黑,我怎么可能看得清。我只看见一个黑影在你身后,正想提醒你,那人就动手了。”
林希言愠怒:“什么叫正想提醒我,老子看你那表情就知道你他妈又下吓破胆,家伙都到我头上才喊让开,老子又不是闪电侠,让得开吗?”
“那我也不知道你能滚那么远啊。”韩路委屈地说,“我要不是为了拉你,也不至于被那家伙一脚踹翻,不过他好像只想要那两块玉,没多纠缠。我本来要追,又怕你出意外,所以就让他跑了。”
林希言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镇上,村里没医院,你头上撞了一下得缝针要不血止不住。我把你背下来,叫醒了顾师傅连夜开车送你下山的。还好只缝两针,没破相,不影响你娶媳妇。”
林希言这会儿没心思和他胡扯,脑子里一直在想那个无声无息跟在他们身后,忽然冒出来抢走玉佩的人是谁,最有可能的当然是潘振雄那伙人,但这些人和宋家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费尽心思抢夺几十年前一对苦命鸳鸯的定情信物。他想着想着头痛起来,韩路关心地问:“没事吧,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林希言不耐烦:“没事,出院了。”
“不要太勉强,再观察一下比较好。”
“观察个屁,老子假期都没了,你是不是想我失业了就没人逮你了?”
“我至于吗。”韩路不屑,“我拍拍屁股一走,你上哪找我去。”
“说得也对,我忘了你是楚留香转世。”林希言说着想起一件事,“宋良和阿芳的墓怎么样了?你就那么开着走了,守墓的非吓死不可。”
“还用你说,我早就全搞定了,保证看不出来。我把你送下来还去山上跑了一趟,赶着天亮把墓地恢复原样,累死我。”
林希言这才放心,韩路犹豫着:“我觉得这件事不对劲。”
“什么地方不对劲?”
“那个人突然出现在你背后,我第一反应就是鬼。但凡是人就会有气,不是吹牛,周围十米内有没有人,我不用看,凭感觉就知道。”
“再吹,当初在虞家花园你不也说没人吗?半夜是谁被人死猪一样扛出去的。”
“那个人例外。”
“这个呢?”
韩路恹恹。林希言嘲笑他,他就开始虚弱地反击:“对了,如果是他的话有可能。”
“谁?”
“胡风。”韩路说,“胡风是杀手,如果是他,我倒真有点含糊。”
“杀手不都是杀气外露吗,你会感觉不到。”
“武侠小说看多啦,杀气是个什么东西?他杀的人越多,经验越丰富,越知道怎么接近目标才不会被发现。我能够感觉到周围有人,是因为我经验比他们丰富,胡风的经验高过我,他是杀人的,杀人就是一个杀和被杀的关系,比我们严峻。我没和他打过交道,如果他真和道上传闻的一样杀人如麻,说不定还真能无声无息不让我发现。不过当时我一进小继的房间就全都检查了一遍,这是习惯,确定里面没人,就算胡风可以躲得过我的感觉,也不可能躲过我的眼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