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中确实是这样的,但楚楦肯定不知道,自己将来要为‘媳妇儿’花的钱一分都少不了。
当晚九点,风高夜黑,月朗星稀。
算起来这是楚楦第三次去霍家老宅,三进两出,早已没有当初那种害怕。
对身边的黑暗的y-in森,竟然有点习以为常的感觉。
“楚老弟。”徐道人身穿道袍,见状就说:“你腿脚不方便,就在这里等着吧?我进去做个法,然后把灵牌拿出来。”说着就要走进去。
楚楦自然心动,可是他很有预感,那只鬼只希望自己去奉灵,而不是由徐道人来动手。
于是就说:“徐哥,还是由我去吧,你不知道那鬼的x-ing格,很……”实在是难以招架。
“怎么着,把你吓成这样?那车祸我说了,只是一场小打小闹,若真是气狠了,远不止这样。”徐道人倒是看得开,觉得那鬼已经算是手下留情的了。
“你不知道,在林医生之前,我认识的一位陆护士也出过车祸,最后她辞了职,也幸亏她辞辞了职。”如果不是的话,自己当时什么都不知道,最后肯定会酿成大祸。楚楦越想越胆寒,摇摇头叹气:“不说了,免得他听见了又要找我麻烦。”
徐道人缓下推门的手,表情凝重地道:“关于这位霍家没有露面的大少爷,我小心查了一下,却什么都查不出来。我觉得你倒是不用担心他害你,要当心的不是他。”
楚楦挑高眉头,说了两个字:“霍家。”
“没错。”人心难测,有时候比厉鬼更为可怕。
咿呀一声推开门,屋里的蜡烛自然点亮,让二人对视叹气,苦中作乐地笑道:“看来早就在候着了。”
楚楦行动不便,拄着拐杖在旁边候着,看徐道人上香,做法事。
“既然进来了,就过来上炷香吧。”徐道人说。
“哦。”一直以来,楚楦对给那只鬼上香挺反感的。能不做的东西他都不太想做,只不过徐道人喊了,他不想拒绝,就过去上了一炷香。
“以后在家也要这样,而且初一十五要上供一碗j-i血。你不要任x-ing,切记你这条命是他给你保的,他好了你才能好。”
“我知道了,徐哥。”楚楦抬头看着缭绕的烟雾,仿佛看到一个影子在空中若隐若现。
他不爱看,垂下眼睑,撇撇嘴。
“你以前没有遇上其他厉鬼,一则是你前世积德行善,二则是你这辈子清心寡欲,心不乱则不受其扰,但因你和霍少爷结了冥婚,咳咳,血气方刚,精气外露,恐会吸来厉鬼,记得出入小心,多加防范。”这后半句话,恐怕是徐道人故意说给霍云深,提醒他好生护着楚楦,切勿大意失荆州。
毕竟楚楦不好,霍云深也落不了好。
第016章 过门
灵堂昏暗y-in冷,烛火摇曳轻晃,摆在祭台前面的深色灵牌,不但灰扑扑地,还结满了蜘蛛网。一看就是家人不上心,已经有些年头没有清理过了。
楚楦伸手把灵牌取下来,摸到一手的灰尘,于是拿到嘴边吹了吹,果然灰尘四溢。然而擦干净灰尘,也依然形容古朴,字迹模糊。
近乎黑色的灵牌,不知道是用什么木做的,拿在手里倒是有些分量。
徐道人说:“回去我给他调点朱砂,把字给重新写一下。”又说:“朱砂的价格一般有两种,便宜的五百,贵点的八百,你家霍少爷是含着金汤匙出世的人,就调个八百的吧。”
“写这几个字就八百?”楚楦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啊,我调的可是顶级朱砂,不是油漆。油漆几块钱一罐,你要用的话也可以去买。”徐道人表示自己不是强买强卖的人,一切看楚楦自己的选择。
“呵呵。”楚楦ch-ou了ch-ou嘴角,已是麻木了,最近被徐道人讹去的钱,没有一万也有几大千。
对于他这种工薪阶层的人来说,是挺r_ou_疼的。
那本来是老婆本,可惜准女友一个意外远走高飞,自己稀里糊涂却成了已婚人士。
偏生徐道人还幸灾乐祸:“一万块钱娶个豪门媳妇,你恐怕做梦都没想到。”
“嗯,确实没想到。”楚楦抓紧灵牌,突然眼睛瞄了一眼棺材,背脊生凉地说:“徐哥,我是不是只要带灵牌回去就好?”
徐道人顺着他的视线,顿时明白他的顾虑:“那不行,你得连尸体一起带回去,这样保险点。”
“可是就算我肯,霍家那边也未必就不追究……”楚楦憋着脸道,那可是尸体来着!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到时候你就说是霍少爷自己的注意,霍家能奈你何?好了老弟,我帮你开棺,你抱他走吧。”
“我脚疼。”楚楦调头想走。
徐道人一下子把棺材板推开,y-in冷的气息骤然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充斥着整间灵堂。
走在前面的楚楦几乎是同一时间,就再不敢往前一步。
他有预感,自己要是胆敢走出这一步,就会迎来灭顶之灾。
“……”于是也不敢说走就走。
徐道人眼睁睁看着楚楦倒回来,脸色苍白地走到棺材边上,弯腰抱起那没有重量的尸体。
它依旧是一袭红衣,裹着素净的白骨。
脸上的绣帕遮得严严实实,偶尔被风吹起一角,露出里面y-in森诡异的眼窟窿。
楚楦把他搭在肩上,一手绕过臀部抱住,手里面抓住灵牌。
另一只手则是用来拄拐杖,保证行动自如。
说实话,徐道人见过这么多撞鬼的人,楚楦算是特别胆大的一类了。
他衷心地祝福楚楦以后的冥婚生活可以过得顺利一些,当然了,偶尔找他买点香烛纸钱就更好了。
“来,披上这件风衣,免得吓着人。”徐道人把楚楦送到小区楼下,在他下车之前,送给他一件风衣:“明天记得洗干净还给我,顺便过来拿朱砂和香烛,再买一个香炉和文案回去。”
“这牌位上去怎么摆?”楚楦接过风衣,把自己肩上的尸体裹好。
“暂时摆在那里都行,你高兴摆在客厅也好,房间也好,总之要记得上香。”徐道人简单叮嘱两句,开着车走了。
楚楦转身回家,刚到家就收到一条徐道人的信息:对了,千万别摆在厕所,厨房也不行!切记!
“……”谁没事把灵牌摆在厕所,找揍吗。
环视了不大的屋子一圈,楚楦把灵牌随手搁在电视柜旁边。想到肩上的尸体,他浑身一僵,刚才忘了问徐哥,尸体应该摆在那里?
没有棺材是不是不妥?
想到这些问题,楚楦不由皱着眉,他并不想一直对着霍云深的尸体。于是想来想去,他打开书房的门,把尸体往小床上一放,然后出来关上门,眼不见为净。
经过灵牌的时候说了句:“现在没有文案也没有香炉,我就不给你上香了,希望你能理解。”
解释清楚,楚楦该干嘛干嘛去。
他确实也害怕霍云深出来晃悠,于是早早洗了澡,回房间反锁着门准备睡觉。
然而屋里多了两件可怕的东西,楚楦心里面总觉得毛毛地,不由自主就会东想西想。他的脑海中一会儿闪过红色的鬼影,一会儿会闪过空白的脸孔。
一会儿觉得那鬼就在自己床底下,一会儿觉得在墙角边。
而无一例外总是看着自己。
那鬼的眼睛会是怎么样的?可怕吗?
楚楦想得浑身发热,血液逆流,却又不敢拉开被子透气,反而把自己裹得更紧,恨不得把全身都遮起来。
“睡觉,睡觉,不要多想……”楚楦闭着眼睛念念有词道:“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四只羊……鬼……”
身心都避不开那个字,它真的无处不在。
而真正让楚楦面临崩溃的,不是心心念念的鬼影,是隔壁传来的诡异声音。
一声声闷响,咚、咚、咚。
听起来就像有人在撞墙,或者门。
“……”楚楦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来,心脏在胸腔里砰砰地跳动,然后猛地咽了一口口水,咕咚。
因为他想到,隔壁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一具尸体。
是谁在咚咚地撞门,不作他想。
要不要管他?